“這幾天裡,你們最好不要外出,就待在這裡,以免被常興社的人知曉。”宋嘉德很快就做好了安排:“等去鶴棲鎮時,你們再混進我們宋家的車隊,一起離開嘉平城。”

“好。”丁修三人異口同聲地應道。

“你的傷要不要緊?”宋惜君剛才就注意到丁修身上的傷,但宋嘉德在安排事情,她不好插話。

“沒事,我耐揍。”丁修笑了笑,沒把這些傷放在心上。

“等下叫忠叔找家裡的醫生給你看下吧。”宋惜君不放心,她見父親頂著得罪常興社的風險也要收留丁修三人,便知道這三人對自己的家族非常重要。

而且宋惜君本人也很欣賞丁修,特別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頭去教訓了常興社的那些混蛋。

“小姐,請您放心,我來安排。”陳忠點了點頭。

等宋嘉德和丁修他們商量完事情,他便帶著三人去客房安頓,又為丁修請來了宋嘉德的私人醫生。

醫生幫丁修檢查了一番,又外用了些藥物,最後叮囑丁修多注意修養。

等醫生走後,丁修悄悄地摸到門邊,打量了下外面走廊上的情況。

“怎麼,你準備出去?”顧北陌最先看出丁修的意圖。

“你要去幹嘛?”沈悠問道。

“溫鵬展的事得做個了斷,不然過幾天離開嘉平城就沒機會了。”丁修想了想,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你考慮好了嗎,要不要我幫忙?”顧北陌說著便把自己的霰彈槍“宿命”摸了出來,“老子的大槍已經飢渴難耐了。”

“我也去。”沈悠興沖沖地說道,她今晚很亢奮,一點睡意都沒有。

“不不不,就我一個人去。”丁修趕緊搖頭道:“宋先生不是說了嗎,要我們都呆在這裡。我一個人出去就行了,這樣目標不至於太明顯。”

“行吧。”顧北陌知道丁修說得在理,只得叮囑了一番,“要小心。”

“我知道了,要是宋家有人過來,記得幫我打下掩護。”丁修話音剛落,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那。

“這小子,像極了一把刀,銳利無比……”顧北陌關上門,自言自語的回到屋裡,神色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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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你在唸叨著什麼呢?”沈悠聽到他小聲地嘀咕,好奇地問道。

“沒啥,你準備去休息吧。”顧北陌說道。

“那你呢?”

“我得等丁修回來給他開門。”

……

嘉平城溫宅,溫鵬展的別院裡仍亮著燈在。

他坐在桌前,想著回來之後溫仕坤對自己說的一番話,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二弟,莫結交一些掉身份的人,我們做生意得高攀才有得賺。人的時間和精力都很寶貴,而且很有限,這些寶貴的東西得用在結交對我們有利的人身上……”

兄弟倆關起門詳談了一陣,溫鵬展最後面帶羞憤走出了溫仕坤的房間。

他回到自己的別院,鬱悶良久,心裡既氣憤又無奈。

溫鵬展氣的是自己的侄子溫昊凱去他爹面前添油加醋地

汙衊了自己一番,讓自己在兄長的心裡落下了不好的印象;無奈的是自己寄人籬下,哪怕知道溫昊凱說得不對,自己也不能在溫仕坤面前反駁,更不能去說侄子的不是,畢竟和兄弟比起來,兒子在溫仕坤的心裡份量要更重一些。

當初如果不是看中溫鵬展只有一個女兒,溫仕坤根本就不會考慮接他們來嘉平城幫忙打理生意。就是因為溫鵬展只有一個女兒,溫仕坤才敢接他們來嘉平城並放權給他做事。

在溫世坤看來,弟弟那一房後繼無人,除了為自己和自己的子孫賣命之外別無選擇,而且親兄弟用起來也比外人放心。

溫世坤的心思,溫鵬展如何不知,但比起在邊防軍的營地裡當一位高人一等的商人,他更願意在這嘉平城的花花世界中生活。只是在這花花世界裡,他就不得不看溫世坤的臉色,因為這是他在嘉平城最大的依仗。

長嘆了一口氣,溫鵬展緊捏著的拳頭又松了開來。

丁修已經摸到了牆外,他事前找人打聽到溫宅的位置,這次出來還帶了“屠夫”的那把軍刺,冷兵器的優勢在於殺人無聲,這也是他選擇不帶槍械的原因。

靠在牆角的窗下,他聽到屋內傳來一聲長嘆。

丁修聽到聲音的瞬間,就知曉了屋內的人是溫鵬展,他在窗外等待了一陣,確認裡面沒有別人之後,就準備悄然越窗而入,第一時間將目標斃命。

丁修身形剛動,突然聽到附近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又將身形停住,隱在了暗處。

一個婀娜的身影來到門前,女孩敲了敲門,朝裡面喊道:“父親。”

“小雅?進來。”

溫雅隨聲而入,又將門輕輕關上。

“你怎麼來了?”溫鵬展問道。

“回來的時候,我見父親被大伯叫去了內宅。這會得閒了,便過來問問父親,大伯找你可是有事?”溫雅見溫鵬展臉色不太好,就走到他身後幫他揉起了肩膀。

“還能有什麼事,昊凱和你大伯說咱們在外面結交了些下九流的朋友。”

“丁修他們?”溫雅愣了一下。

“哼。如今寄人籬下,這晚輩都敢欺到我頭上來了。”溫鵬展冷哼了一聲,但語氣中卻透露出深深地無奈。

“人為什麼要分出個三六九等呢,丁修他人很正直,又很善良,和這樣的人做朋友,有什麼不好。”溫雅想趁機勸說自己的父親,改變他對丁修的態度。

“人和人若都一樣,這個社會還怎麼發展。你生在富貴家庭倒沒覺得有什麼差別,我就問你,如果哪天父親不在了,大伯一家人把你趕出去,或者將你當傭人使喚,你願意嗎?”溫鵬展問道。

溫雅搖了搖頭,貝齒輕咬朱唇,內心似乎對這個設定有些傷感。

“人和人交往,都是帶著目的的,或者說帶著利益關係。你大伯接我們來這裡可不是讓我們跟著享福的,要是我不能幫他打理家業,溫家的門怕是立馬就要對我們父女關上。”

“可是……可是大伯他……他對我們很好啊。”溫鵬展的話讓溫雅有些詫異。

“那是因為我能幫他賺錢,不

然的話,他的家產交給他那個廢物兒子,只怕是扛不過三年就要給敗沒了。”溫鵬展說到這,臉上的憤憤之色更濃了,“你大伯打的好主意,讓我們這一房替他打工,他的子孫就可以坐著享福。”

溫雅心裡一陣默然,父親的話讓她有一種自卑感,因為潛臺詞就是她是女兒身,不能像堂兄溫昊凱一樣子承父業。

“小雅。”溫鵬展見女兒突然沉默了下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一定要爭氣,父親希望你以後可以嫁給一個地位高過你大伯的人,讓我的臉上也跟著沾光。”

溫鵬展目光炯炯地望著女兒,眼神中充滿了熱切的期盼。

溫雅內心當中糾結良久,最終還是不忍心讓父親失望,所以點了點頭。

女孩此刻在心裡想到的人是當初軍營裡的那個小兵。

窗外的暗處,父女倆的對話讓丁修心裡唏噓不已,他心裡對溫鵬展的殺念不經意間已經淡了許多。

溫雅在想他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浮現起當初兩人在營地中的一些時光。

丁修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吃上麵包的時候,那是溫雅偷偷從家裡拿出美食和他一起分享。女孩還教丁修唱歌和畫畫,丁修帶她抓蟲子玩耍……

許多的回憶都成了過去,丁修在窗外悄然起身,和那些回憶道別。

……

“你終於回來了。”顧北陌幫丁修打開門,將他迎進房裡。

“事情還順利嗎?”等丁修坐下,顧北陌問道。

“我沒有殺溫鵬展。”丁修搖了搖頭。

“你沒殺他?為什麼?”顧北陌有些意外。

“我記得先前在倉庫那的時候,你叫我再想想,我問你是不是希望我放過溫鵬展,你卻沒說話。”丁修笑了笑,望了顧北陌一眼。

“然後呢。”顧北陌也望著他,目光中多有欣慰之色。

“我想明白了,我不能殺溫鵬展。”丁修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溫家的家主溫仕坤收留他們父女並不是看在兄弟之情上,而是想要溫鵬展為自己打理生意。溫鵬展和溫雅如今寄人籬下,溫家是溫鵬展的依靠,而溫鵬展則是溫雅的依靠。我今天殺了溫鵬展,可能明天溫雅就會被趕出溫家的大門……”

“丁修,你心裡肯定還喜歡那個溫雅。”沈悠突然說道。

“小姑娘,大人說話別插嘴。”顧北陌見丁修的話被她打斷,便教訓了她一句。

“哼,什麼大人,丁修才比我大四歲罷了。”沈悠不服氣地撅起嘴來。

“仇是該報,但不能累及無辜。”丁修笑了笑,又強調道:“我和你說過,我只是以前喜歡她,現在我喜歡陳佳凝。”

“不信,不信!”沈悠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看來你真的想明白了。”顧北陌拍了拍丁修的肩膀,“和你相處這麼久,你給我的感覺就是殺伐果斷,而且有勇有謀。你是一把利刃,銳利無比,但之前我一直沒看到你的刀鞘。”

顧北陌說到這頓了頓,“直到剛才,你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你沒殺溫鵬展,我就知道你這把刀已經有刀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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