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別下來啊!”丁修望著那只追到門口的喪屍,在心裡祈禱著。

陳佳凝的神色也是驚恐萬分,她朝丁修拼命地伸著手,但兩隻手之間的距離還差了不少。

“我夠不到。”女孩絕望地喊著。

那只喪屍撲在陡峭的地板上朝她滑了過去,陳佳凝閃到一旁,讓它落到玻璃上時撲了個空。

喪屍撞到了玻璃上,玻璃的裂痕又多了幾條。

陳佳凝拼命地爬向丁修的方向,但喪屍從身後扯住她的腿,將她拖了回去。

“艹!”丁修心一橫,鬆開手跳到玻璃窗的金屬框架上,從旁邊撿起一塊石頭。

陳佳凝踢開喪屍,朝丁修撲去,她的手終於被丁修抓住了。

見身後的喪屍又撲了上來,丁修舉起手裡的石頭,狠狠地砸在了那塊佈滿裂痕的玻璃上。

在女孩的尖叫聲中,玻璃碎成無數塊掉了下去,和玻璃碎塊一起掉入深淵的還有那只剛剛差點抓扯到陳佳凝揹包的喪屍。

陳佳凝的身體吊在空中左右搖擺著,丁修緊緊地拉住她的手,腳底只踩住金屬邊框上狹窄的一小塊地方。

“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丁修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半個多小時候後,兩人的身影出現在裂隙另一側的高樓中。丁修在殘破的樓房裡找到了一條可以下去的樓梯,他帶著陳佳凝從容地拾階而下,身後少了那些追逐的喪屍之後,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陳佳凝走著走著,突然輕哼了一聲。

“你怎麼了?”丁修問道,目光立刻落在了她的小腿上,“你受傷了!”

陳佳凝坐下來挽起褲腿,小腿的位置赫然有幾道抓痕。

“是喪屍抓的嗎?”丁修更希望是鋼筋劃出的傷痕,但他無法欺騙自己,心裡突然有些悲涼。

“我沒事。”陳佳凝說道:“我的身體裡已經有了免疫喪屍病毒的基因,這些抓痕和皮外傷一樣,就是有點疼。”

“我背你吧。”丁修松了口氣,他見陳佳凝的氣色不太好,知道女孩的體力透支比較嚴重。

陳佳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受傷對邊防軍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特別是皮外傷,丁修處理起來簡直是輕車熟路。

他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幾片布條,幫陳佳凝包紮好傷口。

“昨天收集的仙人掌果肉都留在了車上,不然它的汁液可以起到消毒殺菌的作用。”丁修有些可惜地說道:“接下來我們還要重新找輛車子,否則走出沙漠的機會仍舊十分渺茫。”

陳佳凝趴在丁修的背上,偷偷地笑了笑。

“昨晚在研究所裡的時候,我用這個東西給家人傳送了遇險的訊息。”女孩從脖子上摘下項鍊,遞到丁修面前。

“這是什麼?項鍊?”

“嗯,但它不是普通的項鍊,裡面藏了一個小東西。”陳佳凝說道:“這裡面有一個自動定位加報警的裝置,只要啟動之後,在輝煌城的家人就會知道我遇到了危險。昨天晚上我以為自己會死,所以就啟動了這個裝置,那樣他們雖然趕不及來救我,但至少會知道我的死因。”

“接下來我們只要努力活著,就會有人來救我們。”女孩嘴角微微上揚,心裡頗為得意,因為項鍊裡的報警裝置就是她自己的發明。

這一路上都是丁修救她,陳佳凝如今正為自己能救丁修一次而開心不已。

“這麼說,現在找食物比找汽車更重要咯?”

“正解!”陳佳凝打了個響指。

兩人來到了廢城的街道上,這裡不是灰塵就是鏽色,完全一副末日景象。

風捲起黃沙和地上的垃圾,在地上打著卷兒。

路邊的車輛不是缺少輪胎,就是輪胎已經乾癟。這些汽車的車身大多都嚴重褪色,車窗玻璃幾乎沒有一塊是好的。

雖說車輛的需求度已經靠後了,但如果能有輛車子的話總是好事。丁修的體力也下降得厲害,他原本揹著陳佳凝一點都不吃力,但走著走著,腳步也開始變沉了。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陳佳凝感覺到丁修的疲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你也說過,保持良好的體力是在危險環境下生存的關鍵。”

“我還能堅持得住,咱們找到食物再休息。”一路揹著陳佳凝,丁修已經好幾次聽到她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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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丁修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肚子叫的次數比陳佳凝更多。

“你聞到了什麼嗎?佳凝。”又走了一段路,丁修突然停了下來,他用力的嗅了嗅,空氣中似乎有股香味吊起了他的食慾。

“烤肉的氣味!”陳佳凝眼睛一亮。

“你也聞到了?那就好,我還以為這是快要餓死之前的幻覺呢。”丁修揹著陳佳凝,迎著風走去,風帶來了食物的香氣,也帶來了方向。

氣味越來越濃,丁修的喉結上下翻動著,嘴巴裡已經在分泌唾液。陳佳凝也望著氣味飄來的方向,她在前方的一片小樓當中,看到了飄起的煙柱。

空氣中有烤制食物的味道,這代表附近有人。丁修和陳佳凝都疲憊不堪,到了這一刻,警惕性都放鬆下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丁修腳下一滯,人突然呆立在那。

槍聲!

子彈沒入沙中的瞬間,鞋跟前的沙礫綻放得像花朵一樣。

丁修的視線中鑽出來幾個人影,在他們身後,還有更多的人從小樓裡跑出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手裡都拿著槍。他們衣衫襤褸,髮型也十分怪異,臉上和身上還有著誇張的紋身。

“他們是什麼人?”陳佳凝在丁修耳邊小聲的問道。

“沙民,我們邊防軍的敵人。”

丁修冷眼注視著這些傢伙,他不確認裡面有沒有以前見過的面孔,因為大多數時候他們之間都是遠距離交戰。

“是邊防軍的人。”

“又一個,有意思。”

沙民們認出丁修的軍服,眼神中流露著戲謔。

丁修剛剛把陳佳凝從背上放下,一個在臉頰上紋著獠牙的傢伙就走上前來一腳踹向他的肚子。

他踢過來的腳被丁修抱住,還沒來得及掙脫,就被丁修一個抱摔壓在身下。

見丁修還手,周圍的人一擁而上,十幾把槍齊刷刷地指著他和陳佳凝的腦袋。

丁修擔心他們傷到陳佳凝,只得鬆開地上的那個沙民。他剛鬆手就吃了旁邊其他人的一記槍托,人翻到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血來。

“丁修!”陳佳凝撲過去想要扶他,但身體已經被人扣住,她掙扎著,無奈力氣太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捱打。

“放開她,我才是你們的對手!”丁修吼道,眨眼間他已經挨了幾下,臉頰都腫了起來。

有人過來將他和陳佳凝捆住,其中一個傢伙朝另一名壯漢問道:“波普,要拿他們的血去喂‘普泰勒’嗎?”

壯漢看上去像似這些沙民的首領,他冷笑著搖了搖頭:“喂‘普泰勒’的血夠了,這次咱們玩點有意思的。”

“把他倆帶過來。”波普揮了揮手,周圍的手下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沙民們押著兩人朝小樓另一側走去,走在後面的一個傢伙將剛才打鬥中丁修被扒掉的軍服外套踩了幾腳,又將它撿起來點燃丟到路邊一輛報廢的汽車上。

十幾年來,沙民們被邊防軍擋在了沙漠裡,過著最坎坷的生活,所以他們恨透了這身軍服。

沙民的營地不大,人數大概在一百出頭左右。這些不是沙民的全部,因為沙民只是沙漠暴徒的統稱。

所有流浪在沙漠裡的人都是沙民,他們在沙漠裡以一個個小部落的形式群居在一起。各部落沙民的戰鬥力有強有弱,這跟他們的人員以及掌握的資源有關。

丁修實在沒想到會在這座廢墟之城中遇到沙民,這些人都是不死不休的對手,十幾年間,雙方的手上都有不少的血債。

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丁修不關心自己的生死,他只擔心陳佳凝。

沙民們有虐殺的習慣,嘗過他們手段的人除了邊防軍之外還有不少平民。丁修對他們的仇恨是刻在骨子裡的,如果陳佳凝不在身邊,他一定會拼去性命換掉幾個敵人。

小樓中間的空地上停著許多車輛,這些車子和之前丁修在路邊看到的都不一樣。

空地上的車輛雖然也有風沙侵蝕過的痕跡,但它們至少都能開動。附近有人坐在地上擦拭武器,也有人在烤制食物。

烤肉的香氣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地上還有一大灘內臟,丁修不知道烤爐上架著的是什麼生物的肉,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食慾。

兩人被波普的手下帶到一輛卡車前,那些沙民將他倆按在地上,接著都朝波普望去。

波普臉上那陰惻惻的笑容有些瘮人,他走到卡車的車廂旁,將嵌在上面的一扇小窗拉開,裡面是一個裝飾著骷髏的轉輪。

剛才還在忙碌的一些人此刻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將目光集中到波普的身上。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波普用手撥動轉輪,等它停下來時,上面的骷髏形指標指到了一把手槍的圖案上。

“ter fire(對射)!”

波普大聲地宣佈轉輪的結果,周圍聚攏的沙民頓時爆發出狂熱地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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