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 宵北和藍冥還有白樓跟著景耀風一起去了現場。

希塞爾本來有外語課要上,但是覺得這次的事情很離奇, 所以也跟著去了。

這次的兇殺案發生在一個廣場,也是年輕的情侶, 男孩兒給女孩兒買了粉紅色的氣球,女孩兒不喜歡,男孩兒用氣球的繩子,將女孩兒勒死了。

在場的警員都覺得事情實在是不可思議,這男生得有多兇殘多衝動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宵北他們看到那男孩兒的時候也覺得怎麼都無法想象。這男生很瘦,十八九歲的樣子,斯斯文文戴著副眼鏡。

男孩的家長和學校老師也都來了, 據他們說, 男孩平日脾氣溫和品學皆優,實在沒法想象會做出這種事。

藍冥遠遠看了一眼,挑挑眉,“就他那體格, 能不能勒死一隻兔子都是問題。”

“嗯……”希塞爾蹲在一旁看著女孩兒的屍體, 宵北也過來看,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他不喜歡看死人那無神的雙眼。

“被謀殺的啊……”希塞爾蹲在屍體旁邊看著,“感覺好怪哦。”

“怎麼怪?”宵北畢竟只是個普通的舞者而已,對屍體什麼的可沒什麼研究。

“你看這個女人都沒有掙扎。”希塞爾說著,指了指那女生的脖子。“上面只有勒痕沒有傷痕,你想啊, 人類被勒住了,別說是被人謀殺,就算是自殺,也會多多少少掙扎一下的吧,這個是本能。”

“是啊……”宵北微微皺眉琢磨了一下,“真的很可疑啊!”

“沒錯。”這時候,景耀風和藍冥也走了過來。

景耀風蹲下,托起女性死者的手,道,“看她的指甲那麼乾淨,根本就沒有掙扎過的痕跡。”

“他的指甲為什麼長了那麼多花出來?”希塞爾不解地指著指甲問。

“哦,這個是藝術甲片。”宵北道,“很多地方有作的,短一點的呢,女孩子平時會用來做裝飾,長的呢,大多舞蹈演員跳舞的時候會用到,孔雀舞之類要展示手的那種舞蹈最長戴了。”

“很好看啊。”希塞爾摸摸下巴,“用膠水粘上去的麼?”

“可能吧。”宵北道,“你回去問問明羽和小愛吧,她們一定清楚的。”

“可是沒有看到她們用啊。”

“因為家裡有小孩子,還有小愛懷孕了。”白樓笑了笑走過來,“指甲油和洗甲水裡面大多又苯,對小孩子不好,古魯伊和小狼崽們都在發育期,小愛還懷孕了,自然不能用。”

景耀風微微皺眉,“對了……之前的幾個死者或者涉案的女生,似乎也有做指甲。”

“是麼?”宵北吃驚,都是做了指甲的姑娘出事?

景耀風讓人拿來了之前所有涉案人員的照片,將已有的照片逐一對比了下,發現果然,那些女生都做了花樣各異的指甲。

“會不會只是巧合?”宵北問,“現在女生做指甲很平常。”

“嗯……”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下,雖然說的確有可能是巧合,但坦白說,還是可疑。

“我找人調查一下她們的指甲是在哪兒做的。”景耀風說著,到一旁找別的警員吩咐去了。

……

之後,現場來了些圍觀的人,還有新聞媒體,宵北想去劇團看看,所以就和藍冥等一起離開了。

相比起這次的離奇殺人案件來說,那古怪的夢境和新劇的排練情況更讓宵北擔心。

老樣子,藍冥送他過去。

“你真的不忙?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宵北對緊跟在身邊的藍冥道。

“不行,你病剛好,萬一又不舒服了呢。”藍冥還是小心翼翼地照看宵北。

他們從前門走,卻沒有看到前臺有人練習。

宵北有些疑惑,新劇就快上了,怎麼還不練習呢?這次的劇是要巡演的,老楊的期待度很高。

滿腹狐疑地走到了後頭,就看到眾人都聚集在更衣室裡頭。

宵北皺起了眉,因為更衣室裡的眾人臉上愁雲慘淡,聊著天,有幾個還抽著煙……房間裡煙霧繚繞。

藍冥一挑眉——哎呀,怎麼回事?

藍冥向來討厭人抽菸,另外,吸菸傷身,對於一個專業的舞蹈演員來說無疑是在減短自己的演出壽命。

“啊,北北?!”

其中有幾個對著大門坐的看到了宵北,趕緊將香菸掐滅了,其他幾人也都將煙掐了,起來開窗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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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你沒事了吧,我們都聽說你病了。”有幾個女生尷尬地問候宵北。

“我沒事了……”宵北見他們一個個都一臉的鬱悶,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事,就問,“老楊呢?”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低頭不語。

“出什麼事了?”宵北疑惑,風小宇也沒在。

宵北是劇團的支柱,他重病這種訊息老楊當然不會隨便說出去。小宇一方面要照顧宵北,一方面嘴巴不牢靠,容易被人套出話來,所以也請假在家不來訓練了。以至於宵北想找個人問問都沒有,見幾人一個個都擺著一副天塌地陷的樣子,宵北急了,“究竟出什麼事了?!”

“宵北,你別激動,我們知道你病了才不告訴你的。”其中一個演員低聲說,“老楊出事了。”

宵北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他和小宇都跟老楊感情深厚,“他怎麼了?”

“他被警察帶走了,說他涉嫌商業詐騙。”

聽到這話後雖然吃驚,但宵北還是莫名松了口氣,至少不是車禍、天災之類不靠譜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宵北坐下來瞭解詳情,“我們也沒有多少商業演出,會不會弄錯了?”

“不是啊北北,是老楊年輕時候幹的事情,不是現在的。”幾個組員都沮喪,“聽說是因為最起步的時候和他合夥的那家夥騙了某個投資商的錢跑了,一直沒找到人,現在人家要老楊負責,涉及的金額數目巨大啊。”

“對啊對啊,聽說最高可以判十年□□的。”

宵北一驚,“那是別人騙錢,跟老楊有什麼關係。”

“沒用的北北。”一個女舞蹈演員嘆氣,“我諮詢過做律師的朋友了,因為當年老楊錯信朋友,所有的合約字據上面都只有老楊的簽名,出面的也幾乎都是老楊,所以就只有讓他承擔了。而且啊,就算那個壞蛋現在出現在s市,他也可以脫罪得一乾二淨,老楊就慘了。”

“是哪家公司?”宵北問,“為什麼鬧那麼僵,如果我們將錢補上,能不能讓他們撤訴?”

幾人又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呀。”宵北著急,怎麼都吞吞吐吐的。

“老楊不讓我們說的。”眾人都乾笑了幾聲,起身拿起衣服就都往外走了,“北北,下次見吧……”

“對啊,你有空去看看老楊吧……”

一群小演員一鬨而散,跟怕讓宵北逮著似的。

“怎麼這樣啊!”宵北不滿。

“你想知道的話,也不是很難的。”藍冥對宵北眨了眨眼,一閃就不見了,不多會,他提著正在求饒掙扎的劇場經理來了。

“哎呀,宵北,救命啊!”劇場經理讓藍冥嚇壞了,趕緊向宵北求救。

藍冥將他往宵北身邊的牆壁上一推,撞得那經理七葷八素的。

宵北瞪了藍冥一眼——幹嘛那麼粗白?!

藍冥聳聳肩,站在一旁等著看。

“經理,沒事吧?”宵北問他。

“沒……”經理戰戰兢兢地回頭看了看藍冥,問宵北,“宵北啊,什麼事啊?”

“哦,我想問問關於老楊……”

“老楊啊?!”沒等宵北的話說完,經理就咋呼起來了,“哎呦,他可害死我了啊!”

“什麼?”宵北不解。

“他來我這兒的時候,可沒說他有案底啊,這回他跟我籤了長約,他那罪名若是成立了,不止他判刑,這劇院也要跟著賠進去,你也知道的,這劇院是風氏企業的麼,我不過是個承包人。現在可好,錢只有我自己賠了,好幾百萬啊,我就算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乾脆啊……我洗洗屁股跟老楊一起蹲大牢去得了啊。”

經理絮絮叨叨一大堆,宵北拍拍他,“唉,經理,有沒有什麼轉還餘地?還有啊,老楊欠了誰的錢?”

“呃……”

宵北的話問出口,經理倒是愣住了,轉臉看宵北,“對啊北北,你能救老楊啊!”

“我?”宵北不是很明白。

“真的啊!”經理湊近一些,問宵北,“北北,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個找你拍電影的,那個什麼姚老板?”

宵北搖頭,“我不知道了,我不拍電影也不拍廣告的。”

“唉,知道知道,你不接所有舞蹈以外的私人商演的麼,所以老楊都會幫你推掉。”經理整理了一下衣領子,一臉認真地說,“北北,做人呢,放得開一點比較好。其實拍電影有什麼不好你說是不是?你的知名度打響了,舞劇也會更大賣,到時候劇場收入也好了,你自己收入也好了,一舉多得啊。”

宵北微微皺眉,看經理,“那個姚老板跟老楊當年的事情有關係麼?”

“哦……據我所知呢,當年那間事情跟他的公司也有些瓜葛,說句實話啊北北,這次怎麼看,人家都擺明了整老楊呢,你別說啊,前幾天老楊剛剛推掉了他邀你拍戲的事情,說不定別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宵北聽後輕輕點了點頭,莫非真是因為推掉演出的事情,所以讓老楊得罪人了?

“北北。”經理又靠近了一步,“我呢,是過來人,你知道的,這世上識時務者為俊傑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不如考慮下……”

藍冥在一旁聽到了,臉色微變,眯起眼睛看經理,想著要不要直接將他踩扁了?

“什麼叫你好我好大家好?!”宵北轉眼,正色看經理,“我只是個舞蹈演員,並不是影視明星,這世上每一行都有每一樣的規矩和積累。我只喜歡跳舞,只喜歡民族舞,演戲會影響我練舞,我跳舞也並不只是為了多掙錢而已。我會想辦法救老楊的,但是你這法子可一點都不好。”

“呵呵……”經理心說,難怪老楊總警告他別勸宵北演戲呢……看這脾氣上來了不是。

“行行行。”經理趕緊擺手,“那個,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不喜歡也沒關係別較真麼,我走了……你能救老楊那最好了。”說完,笑呵呵趕緊溜走了。

經理走了,偌大的走廊上就只剩下宵北和藍冥。

宵北揹著的大包動了動,古魯伊鑽出了個腦袋來,“咕咕。”

宵北低頭看到古魯伊揮著小拳頭跟自己說話呢,伸手摸摸他腮幫子,“沒事古魯伊,我不生氣。”

古魯伊滿意地點頭,蹭著宵北的手。

“哪個姚老板?”藍冥問宵北。

宵北聳聳肩,“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些事情平時都是老楊幫我推掉的。”

“也許他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藍冥說著,拉了宵北,“走。”

“去哪兒?”

“回ex。”

“我想去看守所看老楊。”

“一會兒再去,先回ex。”藍冥低頭對宵北道,“咱們找肖華和明羽商量一下,他們也許有辦法。”

……

“什麼?!”

宵北回到ex,將事情的始末跟眾人一講,風明羽就炸毛了,“姚政成那個混蛋啊!”

“姐你認識?”風小宇問,“他很難相處麼?能不能我們把錢還給他,讓他放了老楊啊?”

“那小子有的是錢,怎麼可能為了銀子放人。”風明羽架起腿,不滿地說,“北北啊,他一定是盯上你了,你別去搭理他,那是個混蛋!”

“可老楊不能坐牢。”宵北抬眼看肖華,“有辦法沒有。”

肖華皺眉,“各方面如果證據確鑿,唯一的方法就是姚政成那邊鬆口,不然再好的律師老楊這官司也吃定了。”

“姚政成。”

刀囚放下手裡的檔案,想了想,“這人可能並不好對付。”

“你也認識他?”宵北心說怎麼都認識?這人很有名麼。

“我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見過他一面。”刀囚皺眉,道,“他本身怎麼樣我不知道,可是他身邊……有非人類保護!”

“非人類?”契獠挑了挑眉,“跟我們一樣?”

“嗯,我大致看了一眼,有血族也有妖族,”

“這小子只是人類?”藍冥問,“你肯定?”

“確定。”刀囚點頭。

“那就奇怪了。”藍冥摸了摸下巴,“血族和妖族都是不怎麼好掌控的族類,再說了,妖魔是不可能為了錢給人賣命的……那究竟為什麼要保護那個姚政成呢?”

肖華想了想,伸手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片刻,電話通了,他說找對方的董事長姚政成,並且自報了家門。

過了一會兒,電話似乎轉接到了姚政成手上,肖華將意圖說了一遍,想要將老楊的欠款賠上,讓他撤銷訴訟,或者他想要個什麼價碼,也好商量。

然而肖華臉上神情的變化,讓聽不到電話線那頭說話聲的眾人都意識到,對方不肯。

果然,肖華放下了聽筒,對宵北說,“他說想請你吃飯……凡事好商量。”

“果然吧!”風明羽不滿,“他一定是看上北北了,這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那種賤攻形!”

宵北考慮了一下,看藍冥,“我想去見見他。”

藍冥早知道他最後必然會這樣決定,無奈地嘆了口氣,單手撐著宵北身後的椅背,低聲說,“如果你一定要去……當然我也沒法阻止,不過麼,我也要去,而且我不排除看他不順眼的時候,直接將他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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