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仔細的調查, 可以證明那幾個死者都沒有聽電臺廣播的習慣,更加沒有聽那晚的《午夜之聲》。
這下子, 好不容易捋順的線索又被打亂了。
宵北等坐在客廳裡發愁,怎麼回事呢?莫非下詛咒的還有其他人?可小月的嫌疑真的很大啊!
到了傍晚, 契獠打電話來,說盯梢的結果是小月下午回到家後就開始睡覺了。
眾人算是大致摸清了她的作息時間,原來是每天傍晚和前半夜補眠,後半夜起來做節目,過半個白天。
“雖然有些怪,不過也說不出不對來!”白樓給小七換藥上繃帶,邊問宵北, “你們那晚真的看到她的表情很猙獰?”
宵北和藍冥同時點頭——是啊!雖然不能形容多猙獰, 可是的確挺嚇人的,她很憤怒那是絕對!
“要不然,今晚繼續盯著她?”宵北覺得這也是個辦法。
“太被動了。”藍冥倒是對此並不太感興趣,“會不會, 那些人用其他方法接觸過她?”
藍冥這一提醒, 宵北忽然一拍手,“對呀!可以查一下小月的電話號碼,還那些人有沒有跟她聯絡,或者去過一樣的地方!”
景耀風立安排人再一次查詢,果不其然——這兩人和小月接觸過,一個是凌晨的時候給她打過電話。還有一個一大早在超市買東西,正是小月去的那家。
這樣一來證據確鑿了, 可見這些人的死的確是因為小月!
“只是。”宵北雙手託著下巴,“我們直接去找她?你們也說了她是人類,怎麼可能做到?”
“會不會是什麼新品種的神魔!”藍冥興趣缺缺,“最近不是經常冒出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對啊。”景耀風卻是拿出了一疊資料來,“我屬下查到了這個小月的全部資料,她的人生相當的不順遂啊!”
“是麼?”宵北伸手接了資料來看。小月的人生,的確可以簡單地概括為,不順遂!
小月原名叫洛月,名字很詩意,生活卻很失意。
她年幼喪父、母親改嫁後,整天遭繼父毒打。十六歲離家出走,可跟著男朋友到了城裡卻險些被賣去接客。好不容易逃出來,無家可歸的時候還睡過橋洞,最後靠撿垃圾和打工掙錢餬口,自學考入了廣播學院學習播音。和播音系的一個男老師戀愛結婚,可新婚不到一個月,就發現丈夫拈花惹草。隨後還被家庭暴力,自殺了幾回,最後患上憂鬱症和輕度神經分裂,到精神病院住了兩年。病癒後出院,在原來學校校長的介紹下,來到電臺工作。她自己策劃了這個《午夜之聲》節目,沒想到播出效果非常好,於是經過兩年的努力,已經成為了電臺的臺柱式播音員,有很多粉絲。
宵北等聽完了,都皺起了眉頭,這命也太不好了吧!什麼倒黴事都碰上了,如果這次再牽扯進去案件裡頭,那老天爺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古魯伊拿著餐巾紙抹眼淚。
宵北有些哭笑不得,古魯伊特別容易哭鼻子,說來也奇怪,這屋裡大多是男生,怎麼教出他來那麼多愁善感?
“乾脆去找她聊聊吧。”藍冥坐不住,從沙發上起來,伸手拉了宵北的胳膊,“走,北北,咱們見那個小月去,說不定她自己都矇在鼓裡!”
“嗯,好!”宵北也覺得當面問清楚最好!就和藍冥一起下樓。
兩人開車到小月家樓下的時候,就見肖華和契獠在車裡坐著呢。
肖華因為受傷今天沒去公司,在家裡無聊,就跟來陪契獠盯梢,手上的傷基本都好了。據說是昨天趁他睡著的時候,狼王用了一種比較下流的方法幫他治好的……具體是什麼方法,宵北問了半天肖華也沒說出口。倒是藍冥最快,“狗狗治傷都靠舔!”
“你們怎麼來了?”契獠看了看時間,“不說後半夜才換你們麼?!”契獠那樣子看起來還挺不樂意,大概是嫌他們打擾了他和肖華獨處。
宵北將來意說了一下,肖華覺得這主意好!契獠也撇了撇嘴,“我覺得那丫頭說的也不是都沒有用的。”
宵北和藍冥心知肚明,小月那天跟契獠說的那些話,其實對他的觸動很大,而且直接導致他和肖華的關係又進了一步!如果不存在殺人的行為,那麼小月還真是挺了不起的電臺主播。
“去問清楚吧。”肖華見契獠的神色,安慰,“也有可能小月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那種能力,說不定被什麼神魔利用了!”
“對的對的!”古魯伊鑽出腦袋來用力點頭,它喜歡自強不息的又命運坎坷的又風華絕代的女人喏!
眾人按照景耀風查到的地址上了樓,按響了小月家的門鈴。
按了三下,沒有人來應門。
眾人想想覺得也對,小月應該正在補眠。
“直接開門進去吧。”藍冥要踹門,宵北狠狠瞪了他一眼,將他推開點,繼續不懈地按門鈴。
鈴響了大概有十分鐘,終於聽到裡頭傳來了拖鞋塔拉塔拉的聲音,光從腳步聲就能聽出來,開門的人非常生氣。
果然,門被譁啦一聲開啟,蓬頭散發穿著睡衣一臉怒意的小月朝天吼了一嗓子,“誰啊!媽的!”
眾人都驚了一跳,這個聲音和電臺裡頭那個溫柔可人的小月太不一樣了啊。
仔細看了看,發現都是不認識的人,小月問,“你們誰啊?別說敲錯門了啊,老孃宰了你們!”
眾人嘴角抽了抽……果然,人不可貌相也不可聽聲。
“哦……我們是你的聽眾。”宵北回答。
小月眨了眨眼,盯著宵北看了良久,“神經病!”罵了一句後就要關門。
藍冥伸手擋住門,“等等,有事情想問你。”
“你們是誰啊?!”小月臉上的怒意更盛,可奇怪的是,光有憤怒而沒有懼意。一般單身女性看到好幾個大男人敲門還擋著不讓關門,會很害怕才是吧,還是說天生就性格彪悍一些?
“是這樣的,我們……”宵北還想很客氣地跟她解釋,只可惜小月是火爆脾氣,大罵,“我沒空,要睡覺!再不走我報警了!”
“報警?”藍冥將宵北拉到身後,心說這女人這麼彪悍,可別傷著北北,“你害死那麼多人,還敢報警?”
“什麼?!”小月這下愣住了,“誰害死人?”
“你啊!”肖華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來,將景耀風給他的音訊播放給小月聽,就是那幾個死者打電話和她回答的呢哦榮。
小月皺眉,“這怎麼了?那是我的口頭禪啊。”
“能進門談麼?”藍冥問。
小月想了想,“那你們先說清楚,人死了是怎麼回事?”
宵北將那些血案的照片給小月看了一下,“你讓那些人用愛去救贖,結果他們殺了愛的人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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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小月一臉的痞氣,哪兒有半分淑女的樣子,宵北想笑又笑不出來,低頭,就看到包裡古魯伊星星眼看著,扭啊扭的樣子像是對小月的樣子很滿意。
打開門,讓眾人進來,小月從茶几上拿了香菸點上。
進了屋,眾人才發現,原來這個小月是個誇張的宅女,房間裡滿是cd和書,零食加隨地亂扔的衣服——髒亂差!
見眾人的神色,小月抓了抓頭,“沒見過宅女啊,你們剛剛說那些人都死了?”
“嗯!”宵北等都點頭。
“怎麼會這樣?!”小月一臉不解地坐到了沙發上,抱起手邊胖乎乎的白貓來摸毛。
那貓通體雪白,圓潤可愛,看不出品種,只是道非常可愛也很高貴美麗。它似乎剛剛睡醒,打了個哈欠,親暱地蹭了蹭小月後,趴在她膝蓋上舔毛。
“你有沒有注意過,自己在對那些人說‘用愛去救贖’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宵北直奔主題。
小月愣了愣,隨後笑了,叼著煙說,“肯定不會好看……”
眾人在沙發上坐下,小月丟了幾罐可樂過來,也沒要去倒茶的意思,自己開啟了一罐啤酒,邊喝邊用零食喂貓,“我要不是為了餬口,才不會昧著良心去應付那些不負責任的賤人。”
“不是吧……”契獠道,“你那是敷衍?我還以為你發自內心說的。”
“哈哈!”小月哈哈大笑,“你也太好騙了點吧!跟你們說吧,我對感情早就看淡了,打電話進來訴苦的,無非兩類,不懂感情和沒資格談感情的。”
“這個說法很有趣啊。”藍冥很感興趣地問,“這兩種人要怎麼區分?”
“很簡單啊。”小月將白貓放到地上,讓它去陽臺上的貓砂盆裡方便,邊架起腿慢悠悠地說,“那些不敢表達愛意、猶豫不決患得患失的,大多都沒愛過或者不懂愛……按照正常人的方法安慰一下或者開導一下就好了。而那種打電話進來,屁話連篇就是為了推卸責任活著想著背叛的人,就是根本沒資格愛的人。跟過去傷害過我的那些人一樣,我沒心思搭理他們。但是我剛剛說了,為了保住飯碗我又不能對他們破口大罵,於是只好忍著說一句用愛救贖打發了他們。誰知道他們會跑去殺人啊!”
宵北看了看藍冥,想聽聽他有什麼意見,可藍冥卻是盯著陽臺。
宵北順著他的視線望出去,只見在陽臺的欄杆上,那只白貓正蹲在那裡,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眸子盯著屋內的眾人。
“這貓是哪兒來的啊?”
問話的是契獠,宵北回頭看他,契獠一向貓咪過敏,對貓科類最沒興趣,竟然主動問一隻白貓的來歷。
“我病的時候,在精神病院的院子裡偶然撿到的……不瞞你們說,多虧了它我的病才會好起來。”小月淡淡笑,“我當時覺得全世界都不需要我,所以精神崩潰了。剛撿到它的時候,它受了傷,很虛弱。我給它治好後,它是唯一不怕我,還喜歡粘著我的活物。久而久之,我發病也就少了……所以後半輩子都決定跟它相依為命。”
宵北微微皺眉,包裡頭古魯伊又開始抽搭了,宵北無奈地抽出一張餐巾紙塞進包裡。
藍冥站了起來,“沒事了……這事情和你沒什麼關係,打擾了。”
小月被弄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那樣子像是在看四個神經病。
肖華也不明白,但是契獠已經起身拉他出門了。
小月出來關門,契獠忽然說,“哦,對了。”
“嗯?”小月抬頭看他,“什麼?”
“你那些建議……其實還挺有用的。”契獠看了看別處。
“是麼?”小月笑了,“真沒想到。”
“幫我解決了很多問題。”契獠雙手插兜,“你會去靠播音系,也是因為喜歡這個職業的吧?”
小月頓了頓,無所謂地一笑,“忘記了。”
“不妨再放開一點,你如果真的喜歡,總不可能忍著一輩子敷衍那種不喜歡的人吧。”契獠微笑,“該罵還得罵。”
聽了契獠的話,宵北和藍冥都呆住了,一旁的肖華更是睜大了眼睛,不良少年契獠竟然在開導別人!
告辭後,眾人下樓。
“怎麼回事啊?”宵北拉住藍冥。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藍冥輕輕擺了擺手,帶著宵北到了附近一個很僻靜的小巷子裡等著,邊問宵北,“對了……你知不知道,這世上除了有狼人之外,還有貓人的?”
“呃……”宵北眨眨眼,“我倒是知道貓女……哈利貝瑞演的。”
“黑珍珠,御姐什麼的最有愛了!”古魯伊又來勁了,宵北將他按回包裡去,繼續問藍冥,“然後呢?跟你們突然決定離開有什麼關係。”
“關係自然是有的。”契獠揉了揉鼻子,“因為看到最不想看的人。”
……
“不要這樣說麼,老朋友了。”這時候,眾人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宵北愣了愣,回頭看,就見巷子口靠牆站著一個男人。
他看起來二十歲左右,非常年輕。一雙大眼睛特別漂亮,長相相當英俊,只是年紀輕輕卻又滿頭白發,綠色的眼眸……穿著一身白色的皮衣。
宵北仔細看了看,“啊!”
他突然大聲叫了起來,因為那人脖子上掛著的鈴鐺正是小月家那只白貓脖子上掛的,而且他身後,還有一條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在晃啊晃。
“貓……貓……”
“呦,藍冥,很久沒見了,之前倒是聽說你放出來了,恭喜。”那人邊說,邊舔了舔手指頭,指端那尖尖的指甲,讓宵北再一次確定——這不是人類。
“他是誰?”肖華問契獠。
“貓王……”契獠嘴角一挑,宵北和肖華則是嘴角抽搐,腦袋裡同時出現了貓王普雷斯利一身白襯衫白色喇叭褲的形象……覺得這個笑話有點冷。
“所以說你們人類的見識就是短。”那個“貓王”耳朵動了動。
宵北一眼看到了那毛茸茸的三角形貓耳朵——被秒殺!
藍冥拽了他一把,“想什麼呢?!”
宵北瞄了藍冥一眼,心說藍冥要是跟哆咪一樣有一雙毛茸茸的耳朵就好玩了,貓耳朵比狗耳朵還要可愛……想著,回頭繼續看那貓王,好想去捏捏他的耳朵啊!
“他叫查普。”契獠低聲告訴肖華,“不是貓的王,而是貓族的王者,跟我們一樣是神魔,而且是王級神魔,級別相當高。斯芬克也要承認它的地位,並且稱他為王”
“哦哦?”查普一下子開心起來,“斯芬克老弟也來了麼?我還以為它死了呢,果然命長,有空我要跟他喝兩杯,他現在還是獅子的樣子?”
“那些人是你弄死的?”藍冥沒有直接回答,扯開了話題繼續問案情。
查普一聳肩,“怎麼可能……我也鬧不清楚那些音魔是怎麼回事。”
“什麼音魔?!”契獠皺眉。
“最近出現的,我想把它們從小月的身邊弄走,但是它們寄生在聲波和電臺裡頭,怎麼都趕不走,像是有什麼詛咒,又像是氣場不穩定。”查普說著,打量了一下肖華,“嗯……契獠啊,我一直以為你喜歡蘿莉型的,沒想到是這種冷豔的啊,眼光還行。”
“你……為什麼待在小月身邊?”宵北吃驚。
查普聳了聳肩膀,“那是個很長的故事,你確定你想聽?”
“長話短說呢?”藍冥提議。
“我愛她。”查普極度精煉地概括了一下,眾人都明白了……總感覺,是個不錯的故事。
“那麼,那些死了的人呢?”契獠問,“還有,昨晚上的電話……”
“哦,昨晚是有個混蛋打電話來騷擾小月,還有一個今早在超市碰到了一個勁地套近乎!”查普不滿地說,“可是小月一旦有憤怒就會忍耐,然後那些陰魂不散的音魔就出來害人了,我能殺的都殺了,但是一直滅不全!”
“那……小月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宵北好奇問。
“怎麼可能!她病剛好我可不想嚇著她。”查普笑眯眯舔了舔手指,“無所謂,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可以陪她很久很久,慢慢來。”
“她的病會好,是因為你咬了她?!”契獠一下子明白過來,“你還給了她你的心臟血是不是?王族的新娘即便是人類也會長生不老,而且不會受任何病痛折磨。”
“嗯哼。”查普點頭,“的確,我在她睡著的時候,做了些小動作。”
“你不問問她?”契獠皺眉,“你不怕她不願意?”
查普愣了愣,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契獠身邊的肖華一眼,笑著搖頭,“你以為人類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嗯?”
契獠一下子沒話說了,似乎又有所領悟。
宵北輕輕拉了拉藍冥,看他們對查普的態度,似乎他是好人!
藍冥也是一臉無奈——沒想到事情會往這方面發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人和命案沒關係,而是那些古怪的寄生音魔。
“對了。”查普道,“你們來的正好……關於那些瘋瘋癲癲的寄生音魔,我懷疑跟小月曾經經歷過的某件事情有關,可能她身上帶著某種詛咒。我對這方面不熟,大祭司來了那可是天賜良機,麻煩救救我的心肝寶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