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一個哆嗦，顧不得其他，再次跪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打定主意，無論發生什麼，反正他是不打算繼續起來了。
唯有端木炎跟個沒事人一般，笑容依舊，甚至還將棋盤拂去，這才說道：“老家夥，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會生氣呢，原來你也會生氣啊。”
柳穆臉色極冷，他面無表情的說道：“雖然你是我多年好友，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會出手。”
端木炎冷笑一聲，沉聲說道：“動手就動手，你以為我會怕你？咱們兩個動起手來，反正遭殃的是秘境，這秘境是誰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柳穆深深的凝視了端木炎一眼，隨後突然說道：“我知道，你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給葉白出口氣，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他的金丹，靈臺，道基，都已經受到了不可能修復的創傷，你為何就不能放棄他？”
端木炎冷嘲熱諷的笑道：“我不像你們如意宗，動不動就放棄這個，放棄那個，就像是這個肖戰，又何其可憐了，他永遠不知道他其實只是一顆棋子罷了，他就算是再厲害，也是有些人準備好的工具。”
柳穆平靜說道：“做工具，並不可憐，也不丟人，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做工具。”
端木炎反問道：“那麼你可曾想過，如果讓他自己選擇，他會怎麼選呢？”
柳穆理所當然的說道：“弱者沒有選擇的資格。”
“又是這一套，你不覺得很矛盾麼，就像是你們如意宗所謂的使命，所謂的責任，以及你們現在做的事情，太矛盾了。總是我是不明白的，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你們在做的事情，其實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的。”
端木炎膩歪的搖搖頭，乾脆就端起茶水喝了起來。
他倒是並不擔心葉白。以現在現在的情況，看上去很危險，但其實並不危險，只要能夠活下來，活著回到南域，現在的創傷看上去很嚴重，但實際上卻有的是辦法彌補，到時候，葉白一樣可以在修行之上披荊斬棘，秘境這點時間有算得了什麼？
他要做的，便是盡最大的努力讓葉白活下來。
這不光是為了葉白，同時也是為了他自己，為了神鈴宗，為了丹殿，為了南域那些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的修士和普通人們。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端木炎失蹤覺得，除了在神紋之上的追求之外，他最大的追求，便是只想看一看，這南域真正的天，究竟是什麼樣子。
雖然這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了。
柳穆突然抬起頭，說道：“那麼，也許我們可以說點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如意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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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炎目光一變，緩緩說道：“老家夥，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穆淡淡一笑，臉色已經是恢復了從容，他很認真的看著端木炎，說道：“我的意思不是很簡單麼，如意和葉白，只能活一個，如果讓你選，你會怎麼選呢。”
端木炎罕見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看了一眼柳穆，沒有說話，但在他的心中，卻是自然已經做出了屬於自己的決定。
在他的手中，一張紫色的符籙，飛了出來！
這符籙無風自燃，隨後，一道無形的力量籠罩在他的身上，下一刻，只見端木炎的身體扭曲破碎，消失在了塔樓頂端。
“沒有任何意義！”
柳穆沒有追擊，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喝著茶，雲淡風輕的坐著，很早以前，他就已經在重複著這個動作，這麼多年了，從未變過，這也導致了，每當他喝茶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會融入到天地之間，徹底與天地合為一體，產生共鳴。
一個茶壺在木桌上憑空浮現，柳穆提起茶壺，倒出一杯濃茶。
茶香四溢，柳穆端起茶杯，輕輕搖晃了一下茶水。
他並沒有將這杯茶水喝下，反而是嘴角玩味的看著茶杯底部那一道掙扎不斷的身影。
一道流光自茶杯中遁出，狼狽的落在木桌的對面。
端木炎神色鐵青，臉色卻是極為不解的盯著柳穆說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出我的佈置的？”
柳穆將茶水一口飲盡，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你每次修補大陣，我都會陪同觀看，就像是你瞭解我一樣，我同樣也很瞭解你，對於神紋禁制，你也知道，在我們這個境界的修士眼中，世界不會有太多的秘密，所以，這意味著我對神紋禁制的瞭解，並不會比你低的太多。”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天。”
端木炎嘆息一聲，他面露疲憊，卻又微怒說道：“柳穆，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如果如意出點什麼事情的話，只怕你們如意宗這一次，就算是不死，也修養再鎮壓其他宗門了，所以我希望她能夠好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柳穆再次倒出一輩濃茶，他微微一笑，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將這個難題交給葉白，看看他會怎麼選擇。我想，如意也更喜歡這樣的方式，你覺得呢？”
“你真是個瘋子！”
端木炎難以置信的看著柳穆，這一刻，他才真正確定，自己是的的確確根本就沒有認識過這個老家夥。
因為從一開始，柳穆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天，同時，他也想好了數十種致葉白於死地的方法。
如果說迫使葉白墮境是其中一種的話。
那麼這種殘酷艱難的選擇，就會是第二種。
許久，端木炎才艱難開口，說道：“我同意。”
柳穆眼中露出一抹沉思，笑道：“希望結局會讓你滿意，因為那樣，我想我也是滿意的。”
端木炎沒有說話，只有無奈和戒備。
柳穆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
他希望葉白會死。
而如意能夠活著。
因為端木炎，同樣是這麼想的，如果兩者之間非要選擇一個的話。
……
……
雲層之上，這一會兒的時間，葉白已經吞食了十餘朵白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