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福倫強行按捺住心頭煩躁, 一把將老婆扯到外間, 壓低嗓門道:“無知婦人!你是嫌爾康這樣子不夠慘呀,還是想全家人頭落地。”

自家兒子落到如此田地,福倫心中卻生不出一絲遷怒於人的念頭。夜探皇宮, 這是腦子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嗎?又不是那些苦大仇深的反清復明分子。懸崖邊玩跳遠,爾康自己找死, 怨得了誰!

“可,可是。。。。。。”福倫之妻此時不過一心疼兒子的婦人罷了, 哪裡還有半點平日的精明。“難道咱們就這麼忍了不成?起碼, 將來紫薇要進門吧。若不是因為她,我們爾康怎會。。。。。。”話音未完,又捂著嘴大哭起來。

常說子不教, 父之過, 然而也不能忽略了母親的“薰陶”與縱容。鼻孔君骨子裡的自以為是、心比天高,福妻明顯功不可沒。自打跟令妃牽上線, 順風順水好幾年, 她的心大了,得意忘形了。從前能在老乾面前替自己的欺君罔上巧言令色,宣稱明知紫薇是金枝玉葉的情形下卻未殺人滅口實乃善舉,其心可嘉。如今敢要皇帝把親生女兒嫁她太監兒子守活寡也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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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又哭又罵, 卻沒發現丈夫看她的眼神已經如同看一個死人。福倫收聲了,在蠢貨身上浪費時間等於謀財害命。他還不到五十,官還沒做夠。而且, 兒子又不光只屋裡躺著的那個,還有爾泰呢,好好謀算一番,尚有無限希望。

坤寧宮內,五格格皺著小眉頭,憂心忡忡。“皇額娘,小二一直都不肯吃肉,它是不是生病了呀?”一、三、四狼吞虎嚥地分食完上好的鮮肉,你追我趕地在院子裡撒歡。唯獨小二,無精打采地趴在飯盆邊,有一口沒一口地懶洋洋嚼著,似乎患上了厭食症。

“去貓狗苑傳獸醫。”武則天吩咐道。

黑白鬍子的小老頭趕到,小二很乖,讓它張嘴就張嘴,叫吐舌頭就伸得挺長,掀眼皮、摸頭頂,同樣沒反彈。“啟稟娘娘,這狗兒應無大礙。”這回來的獸醫是個痴人,對飛禽走獸極好,從不玩沒病下藥之類的虛招來糊弄上頭。

身子沒事!武則天訝異地盯著小二看了半晌,不會心理出啥問題吧?難道因為那晚咬到了髒東西犯噁心,索性就不吃減肥了?昔日地府裡,電腦資料庫存容量大,女皇陛下酷愛博覽群書,其中就有涉獵到寵物飼養方面。她那時候就已經明白,對待寵物不是餵飽穿暖就算盡責了,還得關注它們敏感的情緒。貓兒狗兒們,也是需要看心理醫生的。

“額娘,”小丫頭很有求知慾地眼巴巴看著武則天。一切憑事實說話,從母親平日的教誨中受益良多。因此,幾個孩子都認為當媽的似乎比當爹的更可靠些,有疑惑找前者就對了。

“呃。。。。。。”女皇陛下犯了難。偶跟小叮噹一樣,雖然穿越了時空,可也不是萬能的呀。偶做過官家小姐、低等嬪御、皇后,最喜歡且最擅長的職業是皇帝,算計人性玩得爐火純青,但對狗狗,實在是束手無措。“不然,咱給它洗一洗?”武則天嘗試著對女兒說,“當時又跑又跳的,天雖冷卻也免不了一身汗,髒髒黏黏。拿胰子、熱水,好好給它清理清理,再在爐邊把毛烘乾,指定就舒服了。”

“洗澡澡,熱熱的。”永?高舉雙手,大聲疾呼。小家夥還不滿四歲,就能看出是一未來的潔癖重症患者。平時酷愛泡澡,無須監督,一天照三餐自覺遵循飯前便後要洗手原則,而且嚴格地令人髮指的地步:無論去哪,都隨身攜帶個人專用坐墊一個;不吃外食,像太后、皇帝所賞之類無法推卻的,也要盛到個人專用碗碟中才動。

武則天示意下人去準備熱水,牽著五格格的小手,勉強解釋道:“一、二、三、四平時呢,吃雞、吃鴨、吃豬、吃羊,就是沒吃過人,也不可能吃人。還有,喂的東西呢,都乾乾淨淨的。而刺客,指不定有多髒呢。小二那麼金貴,咬到倒胃口的玩意,自然不好受了。”

“嗯,我知道了。”五格格小腦袋瓜子點得飛快,轉身朝穆嬤嬤嚷說:“嬤嬤,皇阿瑪賞下洋人貢來的胰子全拿來吧。”然後跑到小二跟前,輕輕撫著它的背,叨叨:“乖啊,那胰子可好了,洗完香噴噴、滑溜溜的。待會呀,咱們把牙也刷刷。不疼的,我的牙刷子一點兒也不扎人。嗚,太可憐。要我也咬到髒東西,非十天半月吃不下不可。”

“一、三、四,都過來。”小丫頭豎起一根手指,叉著腰,很有架勢地踱來踱去,訓誡道:“聽著,這回就算了。下回,再有事情發生,要看準了地方才許咬,屁股好髒的,記住了嗎!”孩子還小,沒到上生理衛生課的時候。以為狗狗重創的只鼻孔君的後座,沒成想小二一口下去,直接將其變成了福公公。疼?呃,福爾康以後會頭疼、牙疼、肚子痛、腰痛、心痛、肝痛等等。但是,他永遠再無法蛋疼、淡定了。因為,他是個沒有蛋的男人。

“你牛!”女皇陛下簡直無語問蒼天,哭笑不得。“鹽水,準備些溫鹽水。”她多交代了一句。

在澆熄了兩盆炭火,濺溼了五六個小太監的衣裳之後,四隻狗狗皮毛蓬鬆地或蜷、或趴、或躺地賴在自己窩裡幸福地哼哼。興許那半桶鹽水起了效,小二除了牙齒更顯雪白鋒利之外,胃口也很快得到恢復。晚飯時分,加入了熱火朝天的搶食運動當中。

只守不攻,某種程度上講,很容易落入固步自封的境地,武則天當然不可能。“怎樣,妙手堂的孫大夫全家回鄉了?”

“主子,您可真神!奴婢還沒開口呢。”冰影眼睛都直了,“國舅爺遞來的訊息的確如此。”

武則天不在意地一笑,“意料之中。只要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稍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福爾康傷勢既險且急,又不敢驚動太醫,可以找的只能是京中有名頭的民間醫生。出於形勢的敏感,那請上門的大夫,下場必然是救人害己,福倫不會給其活著開口的機會。而且,斬草要除根,把知情人全部殺光,才能抹掉訊息走漏的痕跡。

“你先別說,讓我推斷一下。孫大夫,必定在家中被請走的。然後,第二天,左鄰右舍就會從有心人口中得知其全家有事外出了。以福家的人手,令一普通家庭消失算不上難事。夜黑風高,殺人天。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接過冰影手中的紙條,武則天目光一路掃過。還好,因為擔心孫大夫沒有盡力,福倫目前只是抓了他的家眷威脅,尚未直接滅口。“去,跟舅爺說,想法子務必保住其家人的命。倘若無法護住全部,那就有一個救一個吧。”掌心將紙條搓成一團,扔進香爐之中頓時化作一股青煙。

“娘娘,您心真太善了。福家那群目無法紀的,老天爺咋不一道雷劈了他們呢。”容嬤嬤開始原地畫圈圈,詛咒敵人。

“咳,咳咳。”武則天一口茶嗆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我心善!天吶,那還不如說老虎吃素呢。認真盯了容嬤嬤的菊花老臉兩眼,上邊每一條皺紋似乎都書寫著:“偶家主子天下第一,偶家主子跟神一樣了不起。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倘若錯了,那也是旁人聽錯記錯。總之,敢得罪冒犯傷害偶主子者,千刀萬剮、死不足惜。”女皇陛下沉默了。

“明白,奴婢這就把話遞出去。”冰影轉身欲走。

“等等,告訴外邊,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武則天補充道,她相信承恩公府清楚自己的意思。

冰影剛走,小泉子就來稟告令妃又出么蛾子了。“聽說七格格瞅著不太好,養心殿,有小崽子收了那位的錢,幫著傳到了皇上耳朵。當時,正跟大臣們商量國事呢。結果,被轟了出來,讓找太醫去。現在,小方脈的幾位估計快到延禧宮了。不過,另一批人卻進了景陽宮。”

生病就得醫!令妃放著好好的太醫不叫,找皇帝幹嘛,他又不懂治病。再者,即使擔心他人跟紅頂白,也應通知皇后呀。不說別的,只為責任,她也不會袖手旁觀。該找的不找,卻主動與永琪聯絡。這不明擺的告訴天下,你一年輕庶母與成年阿哥私交不淺嗎!

“有人吶,一輩子都學不會老實。我就不明白了,如此老套的招數她怎麼就死咬著一用再用呢?也不換換花樣。須知此一時彼一時嘛!”武則天嘆道,站起身。“走吧,一塊到延禧宮轉轉去。七格格有恙,本宮作為嫡母不關心,難道還要輪到她一娶妻生子的兄長去大鬧朝堂出頭麼!令妃丟得起那個臉,本宮與皇上可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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