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道圓門,薛寶釵看到那邊的遊廊裡有四個人,兩個十六七歲的丫鬟,兩個三十多歲的婆子,面向惜春和史湘雲跪著,看到薛寶釵走來,都不敢出聲說話。

“正有事到處找你們,想不到你們在這裡。”薛寶釵笑著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沒等那丫鬟婆子開口答話,薛寶釵繼續對著史湘雲和惜春道,“就算下人不知事,要教訓幾句,也不該你們來。都是大府閨中的姐兒,不該做這等事。她們有什麼過失,告訴管家媳婦們一聲,賴大家的、周瑞家的,讓她們去處理就好了。”

聽完薛寶釵的話,原本開始還有幾分竊喜的婆子丫鬟們全臉黑了,一個婆子甚至癱坐在地上。老太太太太們知道了,念著慈悲,還會從輕發落她們。要是落到那些管事媳婦們手裡,為了討好主子,顯示公正嚴廉,下手只會更狠。

“縷兒,你去把這事說給周瑞家的,並告訴她,不僅我和四姑娘,還有薛姨媽家的寶姑娘等著回話呢。”

“好的姑娘,我這就去找周瑞家的說去。”翠縷一直跟在史湘雲身邊,事情原委她聽了全,也有幾分忿忿不平,聽了自家姑娘的話,連忙應道。

“這裡了事了,我還有事找你們。”薛寶釵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史湘雲、惜春兩人往他處走去,鶯兒、入畫連忙在後面跟著,只留下兩個婆子和兩個丫鬟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奉國將軍府裡,剛才王夫人身邊婆子丫鬟嘴裡的小浪蹄子,晴雯跟麝月坐在內院右廂房裡,時不時透過視窗看向左廂房。

“麝月姐姐,你說四爺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年考奪魁,居然連拔貢都不進,國子監那幫子老東西,真不是些東西。”

“你少說這些話。我看四爺這幾日心情挺平和的,你不要在他跟前說這些子話,免得勾起他的不痛快。”

“那是四爺強忍著的,拔貢,可是明年參加春闈的資格,錯過了就得又等三年了。”晴雯瞪著眼睛說道。

“就算是再等三年,四爺也才二十,四爺他自己都不慌,你在這裡慌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幹什麼?”

“你這沒心沒肺的東西,虧得四爺這麼疼我們,白養你這只白眼狼了。”晴雯忿忿道。

這時,有小廝在內院門口稟告道:“稟告四爺,李公子和潘公子來了。”

“請到外書房裡安坐,我稍後就過來。”劉玄叮囑道。

在福伯的堅持下,內院徹底成了內院,除了劉玄本人和丫鬟婆子,任誰也不得擅進。然後在離內院最近的左偏院裡收拾一下,佈置了一間外書房,徐天德、常豫春、符友德、封國勝和韓振住在這院裡的廂房裡,隨時聽命。

“四爺,要我端茶去伺候嗎?”看到劉玄要去外書房,晴雯跳出來問道。

“哈哈,不用了。”劉玄笑著說道,剛走幾步,又轉過頭來說道,“既然你如此清閒無事,那今日的字帖多寫兩張好了。”

晴雯聽了臉色不由一黑,支著耳朵的麝月、金釧和玉釧在屋子裡嗤嗤地笑,然後都滾到一團去了。

外書房裡,劉玄和李公亮、潘籍對坐好後,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嘆息道:“想不到這侯孝康和石光珠還真是恨我不死啊。”

“四郎你三番兩次落那兩人的面子,怎麼得也要壞你幾件事,出了這口惡氣。”潘籍笑著說道。

“只是可惜,忠順和廣安這兩位沒有下場。”李公亮還是那副嚴苛肅正的樣子,“那兩位倒真忍得住。忠順王能忍得住我能猜到,想不到廣安王也能忍得住,可能他背後有了高人。”

“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只是一出簡單的引蛇出洞,你還想著演成火燒連營?”劉玄指著李公亮笑著說道。

“重明,就我們這身板,要是忠順、廣安兩位王爺真下了場,我們也啃不動,只怕要坐蠟了,到時不要魚沒有網到,還誤了四郎的大事就不好。”

“我心裡有數,而且只怕四郎心裡也有數。”李公亮淡淡地說道。

“對了,四郎,你那官憑拿到了嗎?不要因為這事,耽誤你的正事。”潘籍轉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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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午已經去京兆府學政司走了一遭,官憑下午才能拿到,振哥兒幫我去拿了。”

正說著,徐天德在門口稟告道:“四郎,振哥兒回來了。”

“喚他進來。”

待到韓振進來了,劉玄直接開口問道:“可拿到了?”

“回四郎,拿到了。”說罷,韓振把一份公函小心地捧到劉玄跟前。

劉玄接過來,開啟封皮紙包,拿出一張紙來,只見上面寫著:“遼東行遼陽州懷東縣秀才劉玄字持明,甲申年五月初五生人,籍貫淮西壽州壽春縣。庚子年秋九月經遼東行省提學司考核驗過,舉薦入國子監為貢生,辛醜年春二月國子監錄驗入學,對照核牌無誤,特驗發此憑,准予參加京兆府辛醜年鄉試,八月二十日巳初時前入貢院錄驗參考無誤。京兆府提學司隆慶二年七月二十六日。”

修國府裡,侯孝康聽完下人的回稟後,臉色鐵青得像是抹上了一層黑漆。

“康哥兒,你不要如此惱火。”在一旁的石光珠勸道,“我們拿祖制說事,不舉劉持明為國子監拔貢,他也以祖制為援,直接去參加京兆府鄉試,大不過多考一場。”

“祖制?有國子監貢生可以參加京兆府鄉試的祖制嗎?”侯孝康不甘心地問道。

“當然有了,而且它這祖制還從太祖皇帝時候就三省明發定下的,只是貢生們心高氣傲,一兩次年考不佳就回省去了,久而久之也沒多少人記得了。我們選用的那條祖制,只是太祖皇帝年間定下的。後來到了高宗皇帝又改了,時而看三年年考,時而看兩年年考,時而就只看指定那一年的年考。到了太上皇執柄年間,就直接按春闈前一年的年考來選拔貢。”石光珠苦笑著說道。人家遵從的祖制有明文規定,自己們用的卻是有些擺不上檯面。

“大爺,剛傳來的訊息。“有小廝在門口稟告道。

“說!”

“今天五城巡城御史彈劾國子監左司業秦基秦老爺,說他身為朝廷命官,徹夜狎妓、違反宵禁、行為不端、德不配位。”

“怎麼回事?”

“昨夜,秦老爺從花萼樓盡興回府,已是醜正時,路上遇到了巡邏的五城兵馬司的人,發生了衝突,後又遇到了巡視的五城御史,就被抓了現行。”

“這個糊塗蛋!你在花萼樓裡玩,留宿就好了,還非得上街回府。遇到五城兵馬司的人,說幾句軟話就趕緊走,非得持傲威風幾句,好吧,這下被巡街御史給抓到了。”侯孝康大罵秦基這個豬隊友。

朝廷明文規定官員不得去青樓花柳之地,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沒被人抓到現行就好。可現在,這秦基不僅違反了宵禁,還被抓到狎妓的證據,一彈一個準。

“當初我們承諾要保他為從五品,變外官為朝官,這秦基才舍下老臉幫我們做了這一局。現在吃了這彈劾,只怕難逃貶責。此後還有誰再願意為我等驅使?”石光珠嘆息道。

“我更惱那劉持明這次又逢凶化吉。”侯孝康忿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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