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戰，從一開始，慕飛卿就已經做好了輸的準備，不是戰敗，而只是單純的輸給諸葛輕柔。
諸葛輕柔以命，換一次贏。
慕飛卿也願意成全，可他沒想到，他以為自己已經成聖，事實上卻是現在才真正成聖。
這是他自己也沒想到的。
合道，合道，
到了這時候，他才明白什麼是合道，
他之前閉關七年，只是悟道七十二，
卻在中途，突然明悟，他出關早了一步，真正的合道之機還差一步，
一直以來，他有兩個面孔，
一個黑衣，一個白衣，
悟道七十二之後，白衣黑衣達到了一個均衡狀態，而這一戰當中，他第一次以白衣參戰，挑戰諸葛輕柔的偷天換日之法，戰而勝之。
這時候，黑衣慕飛卿出現了，
兩個實力一樣的慕飛卿一正一反，融合在一起。
慕飛卿合道，諸葛輕柔就輸了。
諸葛輕柔吐出一口鮮血，癱倒在地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我恨天不公，為何如此偏愛於你，尊上，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未輸過，可……遇到你之後，我就只想贏你一次……為什麼……如此不公平呢？”
慕飛卿看著雙眼漸漸無神的諸葛輕柔，輕輕嘆了口氣，輕輕一指點在諸葛輕柔的額頭上，一縷光澤溢位，輕聲道：“在我合道那一刻，我看到了一縷時間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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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獨剩其一，這一縷軌跡中，有三千歷史，我抓捕到一道歷史長河，那一道執行法則中，此時的我還在閉關，待我出關時，你鞋帶天下諸國，舉世伐唐，那一戰，你贏了，我自斬其身，換了唐國十年時間……”
話到這裡，慕飛卿就沒有再說了，
諸葛輕柔閉上了眼睛，
死得很安詳，
或許是慕飛卿給他看了一道歷史軌跡，證明了，他輸得只是天命，而非人力。
慕飛卿收了手，緩緩走下點將臺，一腳踩在黃沙鮮血之中，走在這已經被打成了廢墟的檀淵中，聽著萬馬悲鳴，看著哀鴻遍野。
慢慢走到軍帳前。
河間郡王的那些護衛全都緊惕的看著慕飛卿，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倒是河間郡王彷彿一時之間蒼老了十歲，兩鬢斑白，頹然萬分，輕輕揮了揮手，讓一眾護衛退下，走到慕飛卿前面，躬身道：“見過飛卿尊上！”
慕飛卿拱手道：“王爺，隨我入京吧！”
河間郡王搖了搖頭，拔劍出鞘，橫在頸上，說道：“有這一遭，本王也不算渾渾噩噩了一生，只是，要我這時候還進京受辱，本王做不到，望尊上成全！”
這時候，河間郡王的生與死已經不由他自己掌控了，慕飛卿不準他死，他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慕飛卿也不想為難河間郡王，說道：“王爺自便吧！”
“多謝尊上。”
河間郡王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混沌的天空，輕輕一抹劍，割破喉嚨，緩緩倒在地上。
“我等誓死追隨王爺！”
那一眾護衛齊齊拔劍自盡。
看著這一幕，慕飛卿倒是沒什麼感觸，或許是心態變了，也或許是見慣了生與死。
他知道這些人不論如何選擇，最終都難逃一死，當然還有一部分必然是抄家滅族，比如河間郡王府，比如清泉山莊。
這一戰之後，鉅鹿道，不論是江湖與官府，都將進行一次大洗牌。
“咦？來了嗎？”
慕飛卿突然抬頭望向天空，
天地元氣突然磅礴，散盡混沌氣，空間出現一陣陣波動，都有虛空漣漪蔓延，垂落下億萬縷仙光，包裹著一道道身影，緩緩降落而來。
十八道身影，十八尊聖人。
慕飛卿負手，緩緩漂浮於虛空中，靜靜地打量著這十八尊聖人，同樣，十八尊聖人也在打量著慕飛卿，以及，這檀淵的狼藉。
“恭喜道友！”
十八尊聖人同時執禮。
慕飛卿執禮道：“見過諸位！”
“咦，”一位老者突然輕嘆，他手中持一柄雪白的量天尺，像是可以丈量天下一般，一步探出，驚道：“這位道友，身上的氣息有些陌生……莫非是此世聖人？”
人間有百年為世的規律，一百年位一個世紀。
此世聖人，就是在這一百年成聖，不是以往的聖人覺醒宿慧，也就意味著在人間原有的聖人基礎上再添了一尊聖人。
慕飛卿說道：“不錯。”
“大善！”
眾位聖人大喜，這就意味著人間的至高戰力再添一分，面對人間浩劫又多了更大一筆助力。
這是，一位女聖人露出真容，容貌姣好，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身穿金色長裙，又像是甲冑，貴氣逼人，同時也眸光懾人。
那女聖人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慕飛卿，說道：“我觀道友此世身，不過而立之年，便能成聖，當真是天縱奇才，得天獨厚，不知道友前世是哪一位？說不得還與我等有些淵源！”
這些聖人當然不會認為慕飛卿就是此世三十年便成聖，同樣是聖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成聖的艱難，已經不只是天賦的問題了。
然而，慕飛卿卻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並沒有任何前世記憶，也沒有得到任何前世的訊息！”
“怎麼可能？”一眾聖人大驚。
他們在場的十八位，最快成聖的，也是累計了三世，三世都是入聖之後，無法成聖，最後轉世修行，融合幾世修行之身方才成聖。
慕飛卿負手，說道：“我沒有騙你們的必要，好了，諸位，閒話不多說了，我知道諸位前來，是為了給我送聖令，不過，我可能要讓諸位失望了，聖令，我不接！”
一眾聖人都面面相覷。
此前那位女聖人笑道：“我現在倒是相信道友沒有前塵羈絆了，否則，也不會不接聖令，只是，道友真的是……風華萬古啊，怎麼會有人短短三十年就成了聖人呢？”
不過，終歸是聖人，即便驚歎，倒也沒有不分輕重，當即就有聖人問道：“道友既然知道聖令，也應該知道聖令意味著，這是關乎於天下平衡，道友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