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雪琴第一次真正見到陸依萍,說實話,她現在的心情有些微妙。

因為如果未來真的按照原本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發展下去,那麼眼前這個形容狼狽的女孩子,幾乎可以說是導致王雪琴悲慘結局的最主要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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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也不否認,在電視劇裡,王雪琴本身也是作死的典範。

而現在,電視劇中和何書桓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主角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自然要打起幾分精神,小心應付。

畢竟陸依萍這個女孩子可是一直自稱小刺蝟的,雖然她已經有了些模糊的掃尾計劃,但奈何原主的黑歷史太多,所以她還是不能小看這個女孩子。

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淡了幾分,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陸依萍身上的王雪琴沒有發覺,她這幾乎出自本能的細微反應,讓坐在她身旁的陸尓豪,又微微變了臉色。

只是很快,他也和王雪琴一樣,把目光落在陸依萍身上。

陸依萍和如萍同年,她比如萍大十天,今年都已經十八歲。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深藍色碎花旗袍,上面套著大紅色開衫,長長的黑髮綁成了兩根烏黑油亮的麻花辮。

她的臉上,身上,全部都在往下滴水,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從水裡被撈出來一樣,只在那裡站了不幾秒,腳下就迅速形成了一片小水窪。

頭髮上已經溼透了,她用手狠狠抹了把臉,把積蓄在睫毛和眼角上的雨水統統抹去,這才能看清客廳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麼一看,她才發現今天真是倒黴透了,因為這邊所有的人居然都像大團圓一樣坐在這裡,就像是專門在等著看她這幅狼狽的樣子。

在心底低咒了一聲,想到還在家裡,等著她拿生活費回家去繳房租的媽媽,陸依萍強壓下心底強烈的屈辱感,微微垂了頭,低聲說道:“爸,雪姨,我過來了。”

“嗯。”陸老爺子沒什麼好氣兒地應了一聲,看著陸依萍的目光有些不善。

這個依萍,來這邊之前怎麼也不事先打個招呼?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可能會打擾到這邊人的正常生活嗎?

陸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平常偶爾也會在自家舉辦些聚會舞會,萬一今天也是那樣的日子,眾目睽睽之下看到陸家的另一個女兒這麼狼狽地出現在這裡,大家會怎麼看陸家?

尤其是,他剛剛正在問尓豪回不回家來,尓豪還沒有回答他,就被依萍的突入硬生生給打斷了。

想到這裡,陸老爺子的語氣中,不由得帶了幾分不耐,“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就是就是,依萍小姐,你快用毛巾擦擦吧!”女傭阿蘭趕忙拿過一塊幹毛巾,遞給陸依萍。

阿蘭這樣,一方面是覺得依萍小姐太過可憐了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太太一向不喜歡依萍小姐,偏偏依萍小姐身上現在像冒水似的,把腳下的地毯都洇溼了,這不正好給了夫人發作的機會麼?

只是今天,王雪琴註定要讓很多人意外了。

陸依萍站在門口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王雪琴冷嘲熱諷的聲音,這讓她忍不住頓了頓擦著頭髮的手。

透過毛巾的縫隙,她發現王雪琴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雖然王雪琴看著她的時候從來就不帶什麼善意,但今天的目光,不知道怎麼,卻格外地讓她覺得發毛。

她還能把我怎麼樣?我和媽媽已經被她趕出陸家了!

心底憤憤地抱怨了兩句,陸依萍索性不再去看王雪琴,反正她是爸的女兒,在爸爸面前,雪姨就算刁難她,也不會太過分。

想到這裡,她放下手中的毛巾,對仍舊等著她回答的陸老爺子說道:“我出門的時候,媽有給我準備雨傘。但是……傘太破了,幾乎擋不住什麼雨,所以我還是被淋溼了。”

聽她提起傅文佩,陸老爺子心底微微一動,不管怎麼說,文佩和依萍到底是他的女人和女兒,而且對傅文佩,他雖然不說,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有些虧欠。

剛要開口問問傅文佩的近況,就聽到從依萍進門開始,就一直沒吭過聲的雪琴嗤笑了一聲。

陸老爺子的眼睛沉了沉,他知道雪琴和依萍母女一向不對付,以往依萍來這邊的時候,也沒少被雪琴刁難。

不過在陸老爺子的眼中,雪琴的做法雖然有些刻薄,但也並沒有到他不能接受的程度,所以對此,他想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有雪琴實在太過分的時候,他才會出聲提醒她注意分寸。

看了眼仍舊穩穩坐在雪琴身旁的陸尓豪,陸老爺子的話在喉嚨裡一轉,就暫時先咽了下去。

讓他先聽聽看,雪琴究竟要說什麼。

陸依萍的話音剛落,王雪琴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所有人都因為自己的笑聲看過來,王雪琴卻並不在意。

手帕掩去臉上太過分明的笑意,王雪琴卻轉而對仍舊站在陸依萍身旁的阿蘭說道:“阿蘭,還不去給你的依萍小姐拿一件雨衣?再拿一把雨傘,讓依萍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帶著。免得讓外人看到了,說咱們陸家苛待女兒,連把囫圇個的傘都拿不出來。”

這話說得就有些打臉了,因為在坐的任誰不知道,現在一把雨傘才賣幾毛錢?

而從依萍剛才的話來看,傅文佩竟然會把一把漏雨的傘拿給她,難道她每個月拿回去的二十塊,真的就連把買傘的錢都勻不出來?

要知道,在現在的上海,一個五口之家一個月的消費,才只有十五塊左右。

說傅文佩連把傘都買不起,誰信啊?

陸依萍的臉色變了變,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了幾分血色。

她從小就長在陸家的深宅大院裡,爸爸有九個女人,除了她媽媽那個安分守己的以外,哪個身上沒有幾分彎彎繞?

她從小也因此變得十分敏感,對於任何人說過的話,都會在心裡來濾上幾遍,以揣測這話裡會不會有什麼套,以防給媽媽帶來不便。

所以她又怎麼會聽不出,雪姨剛剛那番話裡,話裡話外對媽媽的擠兌?

想到這裡,她強忍下心裡的怒意,一雙遺傳自傅文佩的大眼像淬了冰一樣,冷冷地看向王雪琴,“雪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雪琴好笑地看著陸依萍,“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在關心你罷了。”

話雖如此,但陸家除了年紀尚小的陸爾傑以外,哪個不是七巧玲瓏心,王雪琴剛剛的話一落,他們就都忍不住順著她話中的意思去發散思維了。

陸老爺子雖然曾經是個領兵打仗的將軍,但對於深宅後院中女人這些爭寵的伎倆,他雖然經常裝糊塗,但也不是真的傻子。

所以他自然也聽得出,雪琴話中的意有所指。

雖然他心底十分清楚傅文佩的性格,也知道她是個懦弱到連爭寵都不會的菟絲花一樣的女人,但不管怎麼說,今天讓依萍拿著一把破傘渾身溼透地走進陸家大門,傅文佩絕對難辭其咎。

至於傅文佩是不是真的在利用依萍爭寵,並不在陸老爺子的關心範圍內。

當初被雪琴那麼擠兌誣陷都不知道為自己和女兒反駁一聲的女人,如今也還是繼續和依萍在外面老老實實過日子吧。

起碼在他生活的地方,仍舊保持之前那樣和樂融融的樣子才理所應當。

見依萍又鬥雞一樣衝著王雪琴去了,陸如萍趕忙出來打圓場。

其實她剛剛就想說了,“依萍,你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快來和我去樓上換一下衣服吧!”

她這麼說著,迅速起身來到門口,牽住依萍的手就要拉著她往屋裡走。

陸依萍剛想甩手,就又聽如萍說:“不然你要是感冒了,回去佩姨又該傷心了!”

想到總是用那雙憂鬱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媽媽,陸依萍強壓下心底的屈辱和酸意,深深看了一眼仍舊看著她的陸家眾人,終於還是跟著陸如萍往樓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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