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天宮正在大排筵宴,可是從上到下除了卓華一人面露喜色,在酣暢淋漓地慶祝外,其他人都是一臉憂愁,神色凝重地坐在席間,食不甘味地煎熬著。

角木蛟實在是忍不住了,推開面前的案几,大步來到廳堂中央,抱拳施禮道:“啟奏元上,微臣未能完成元君所託,令雲宮蒙羞,請求元上責罰。”

說完便單膝跪下挺直了身子,一動不動了。

卓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緩緩起身來到了角木蛟身邊。此時的卓華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拍了拍角木蛟的肩膀說道:“老蛟啊!咱們認識有多少年了?”

角木蛟剛想張嘴回答,卓華擺擺手打斷了他。

“不重要了!來喝酒。”卓華遞過去一個酒杯。示意角木蛟喝酒。

可是角木蛟一頭霧水,愣在原地。卓華把那酒杯塞在了他的手中,用自己的跟他碰了一下。

“我心猶如杯中酒,多情多事惹煩憂!”卓華吟唱道。

眾人面面相覷。井木犴起身過去扶住卓華的手臂,一臉擔憂地問道:“卓華,你…你怎麼了?”

卓華一甩手臂,掙脫開來,說道:“我沒事,我很好。不用你管我!”晃晃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王座。一歪頭,躺倒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大廳之中,雲頂天宮的各宮宮主們依舊面沉似水。藍升把酒杯一扔,起身就要離開。

秦盈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離開。

藍升有些怨氣,可又不好發作,只是說了句:“藍升只是雲宮的客人,主人休息了,客人自當要迴避。”於是一甩袍袖,離席而去。

林柏緩緩的站了起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只不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醉倒的卓華,兩眼之中似乎要冒出火來。他一言不發地站直了身子,朝卓華施了一禮,轉身便要離開。

秦盈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林柏面前,說道:“林柏,你這是做什麼?”

林柏眼睛沒有看她,嘴裡只說了兩個字:“讓開!”

秦盈聽到他這句話,心中一驚,恐懼之情油然而生。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

林柏見她讓開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殿門,化作一道劍氣離開了。

鬥木獬依舊慈眉善目地走到秦盈面前,笑容可掬地對秦盈說道:“秦宮主,今日元君欣喜,多飲了幾杯,不妨事,你莫要太過擔心了。老朽這就告辭了。”說完他拱手對沉睡的卓華施了一禮,又轉過來跟秦盈施了一禮,然後才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大殿。

奎木狼見到此狀,也有些氣氛,可他的臉上表現出來更多的是惋惜。他搖了搖頭,一聲嘆息之後也離開了宴席。

殿中已空,秦盈輕輕地喚了兩聲“卓華”,見他毫無反應,兩行淚珠便滾落了下來。她嗚咽著,心中猶如刀絞一般。

她抽泣了一小會兒,哀怨道:“我天天在眼前,你熟視無睹。她才現個身你就開心成這樣。也罷!也罷!”

秦盈轉身離開了大殿,一揮衣袖,大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門外的光從雕花的窗稜

上照射進來,在卓華的臉上形成了忽明忽暗的樣子,可他的眼神卻是格外的冷峻,彷彿那兩顆眼珠是從冰窖中剛取出來一樣。

他扶起剛剛被自己打翻的酒杯,端起酒壺重新給自己斟滿酒。自己楞楞地盯著酒杯中那一汪琥珀色的酒液出神。右手的關節在桌面上有規律地敲擊著。

沉默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返回了寢宮。

藍升回到竹屋後就一直在生悶氣,卓芸一邊給他倒水一點勸解他道:“藍升哥哥,你也別生我卓華哥哥的氣。他也是因為仙子要回來了,才開心成這樣的。畢竟他們也分開了這麼久了…”

砰地一聲,藍升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把正在倒水的卓芸嚇了一跳,水壺裡的水一下子都倒到了桌子上,她顧不得安撫自己驚嚇的心靈,“呀”了一聲便拿起抹布開始清理桌面上的水漬。

“你幹什麼呀!把我嚇到了!”卓芸嗔怪到。

藍升看了一眼卓芸,氣呼呼地說道:“你哥是怎麼回事啊?還沒見到她人呢就喝成這樣?那些戰鬥中受傷的天兵他沒有去探望,陣亡人員的家屬他也沒有去慰問。他這樣哪裡像一個雲宮的主人啊!”

卓芸砰地一聲把茶壺摔在了桌面上,茶壺受不住力,崩裂開來。剛剛擦乾淨的桌子,又是水流滿地。

卓芸瞪著藍升,說道:“你自己不舒服別說我哥,不管他現在怎樣!可你不能忘記了當時他是怎麼幫你的。”

藍升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說道:“我是真擔心元上,外面強敵壓境,弄得整個雲頂天宮乃至整個仙裔七族都人心惶惶的。他要出來掌控大局,不是在…在…哎!”

卓芸不以為然道:“我能理解我哥,這次你出發去南炎洲之後,我每天都過的心驚膽戰的,生怕收到你什麼不好的訊息。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睡也睡不踏實。可你一回來,我的心立馬就定了下來,心情也突然開朗了許多。”

卓芸邊擦著桌子,邊說道:“你知道他們倆分開多久了嗎?一直以來仙子都是生死未卜,之前的一切訊息也都是猜測,如今確認了她還好好的,我哥他能不開心嗎?不過我相信我哥,他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是公是私,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楚的。”

藍升抬頭看了一眼面容淡定的卓芸,不禁心動,伸手抓住了卓芸抓著抹布的手。卓芸一驚,想把手抽回去,藍升一用勁,把她的手牢牢的抓在手中。

卓芸抽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逃脫,氣的跺了跺腳,說道:“你就趁我哥不在,這樣對我的?”

藍升嘴角微揚,口氣緩和了一些,說道:“為什麼你就這麼信任他?”

卓芸趁藍升一不注意,忙把手抽了回來,手中的抹布一用力甩在了藍升的臉上。滿臉得意的說:“他可是卓華元君啊!整個虛空最強的存在。”

藍升有些惆悵地說道:“我估計也就你還認為你大哥還是最強的吧!你是沒在現場,藍升和那幫星君天兵們,弄了那麼大的一個氣旋,巨石壓頂般的朝下面的暗戾先鋒軍砸去。可誰知道,哪個蘭陵仙子…”

卓芸把雙手食指堵住耳朵,雙眼緊閉,嘴裡大喊:“我不要聽,我哥就是最厲害。”說完一甩門,離開了。

藍升搖了搖頭,心想自己今天也有些冒失,有些後悔。不過,事情做都做了,沒地方買後悔藥去。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把腦子裡的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給清除點掉。有好幾天沒有練功了,沒有元上監督,自己也不能鬆懈。

於是,藍升深呼吸了兩下,沉下心來,讓自己沉入識海。之前四大宮主和元君每人渡給他一股氣勁,說這是速成的法子。

可是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去使用這幾股氣勁,所以他今天又沉入了識海。今天已經是第五次來到這裡了,以往都是佇立不動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同了,他們身上開始有些微微發光起來。

在自己的識海中,藍升是一隻小翠鳥,撲騰著翅膀,一會兒飛到青龍的龍鬚之上,一會兒又停在了玄武的背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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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四個宮主的形象看起來比前幾次來都更加清晰了。“難道是我找對修煉的法門了?”藍升心裡這樣想到。

他嘗試著催動體內的定氣珠,這顆仙階九品的珠子不虧是虛空第一奇巧匠人的手藝,出來的真氣柔順無比,每次都能讓藍升感到心曠神怡,靈臺清明。

催生出來的這幾股氣息在體內跑了幾個周天之後沒有凝結成更純的氣勁,反而消失了。

“奇怪,怎麼回事?”藍升有些納悶。

他又試著做了一次,同樣的動作往復了一遍之後,氣息還是消失了。

“怎麼搞的!心法口訣都沒錯!運氣的方式也跟以前一樣,怎麼氣越升越少呢!”藍升有些生氣可,越來越焦躁,催生真氣的手法也越來越暴烈。

就當他苦苦思索,找不到原因的時候,四大神獸的形象中間的一顆蛋突然發著光說話了:“你現在正在一個路口。”

這一嗓子把藍升的那只小翠鳥嚇了個半死,撲騰了幾下翅膀,羽毛滿天飛。

等了一會兒,藍升見沒什麼動靜,於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誰在說話?”

那顆發光的蛋又開口說話了:“是我!卓華!”

藍升這下反而不怕了,但是挺想笑。

他哈哈笑著問:“元上,你的具象怎麼是個蛋啊!”

那顆發光的蛋說道:“這不是蛋,這是虛無。”

藍升使勁憋住笑,問道:“元上,你剛才說我現在在一個路口,是什麼意思啊?”

被卓華稱作虛無的蛋,發著光說道:“我之前教授你的吞噬氣勁的法子,你還在練的吧!”

藍升回答道:“嗯,在練著呢!從未間斷。”

虛無蛋說道:“那就對了,你已經將吞噬星河這招練到了一個境界,所以你現在必須做一個抉擇,是繼續把吞噬星河練下去,還是繼續練習原來的玄黃心法?如果你再繼續雙修的話,不但你神識中的這些氣勁會消失,連你之前所所有的一切修為都會因為兩者的相剋而荒廢。”

“這樣啊!”藍升有些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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