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四夜,高興不吃不喝,彷彿進入了龜息狀態,在第四個夜晚悄悄降臨時,始終守在高興身邊的謝一三兄弟終於坐不住了。

高興只在前兩天的時候突然間動了一下,隨即再次變成了雕像一般一動不動,而這一次,高興甚至閉上了眼睛,且有和外界切斷聯絡的趨勢。這在三兄弟看來,很有可能會出事。

喚海在向老丁頭通報這種情況之後,也主動尋找人來解決,當他電話打到崔鳴湖那裡時,正和崔鳴湖待在一起的楚狂人和雨鳶主動將這個問題應承下來。

這二人在聽到高興的問題時,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女人,那就是秦芊語。

心病還須心藥醫,只不過眾人猜錯了此時正在困擾高興的問題。

雨鳶再次來到秦氏死宅,當她避過所有人的耳目直接找上秦芊語時,對方對雨鳶的出現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

當雨鳶說明來意,秦芊語竟然直接選擇和雨鳶一同前去,這有些出乎雨鳶的意料,要知道上一次二人的見面,結局可是不歡而散。

秦芊語出現在衛陽河邊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鋼鐵大橋下,彷彿雕像一般的高興,秦芊語直接走了過去,來到高興背後,緩緩伸出雙臂,對於高興身上的泥汙好似一點都不嫌棄一般。

當秦芊語雙臂將高興輕輕扣住時,兩個人的呼吸竟奇蹟般的進入了同一頻率,秦芊語甚至將自己的頭都靠在了高興肩上。

“我從來沒真正恨過你,爺爺的事我想明白了,自己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如果不是你,其他人的結局可能更慘。”

秦芊語的表情很是動容,當她的眼淚自然而然的流下,與高興後頸處的皮膚接觸在一起時,高興好像感受到了對方的情感一般,身體明顯的晃了一下。

“竹葵死了,我多希望替你擋劍的人是我,那樣你是不是也會像現在想念她一樣的想我?”

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高興的回應,實際上秦芊語也沒有想到得到回答,雨鳶主動找上她,似乎給她無處安放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之前二人沒有獨處的機會,即便是有,秦芊語也很難像現在這般主動吐露自己的心聲,而這個時刻,需要安慰的高興在她看來,便是承擔自己情緒發洩的最好出口。

你說話也好,不說話也好,我只想將我的想法告訴你。

而此時的高興仍然在言靈給出的選擇題中間來回搖擺,這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做出的選擇。一面是多愁善感的自己,一面則需要冷血無情的強迫忘記,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如果真的能,那自己還是自己麼?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這是言靈身形消失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而他的離開似乎就是為了給高興流出足夠的時間思考。

“不用,我自己來。”高興心中做出決定的那一刻,突然間就從龜息狀態中醒轉,背後上女人的壓力很是明顯,女人的呼吸不斷撞在自己的脖子上,突如其來的安慰打了高興一個搓手不計,不得不從之前的數次對於強行忘記的嘗試中退了出來。

高興的醒轉令始終注視他動向的三兄弟齊齊松了口氣,三個人同時那處電話向不同的人報信,這時候的高興牽動的已經不是一個人的神經。

而當高興真正恢復正常的同時,三兄弟也將始終鎖定他的氣息紛紛揮散,只是年輕男女互訴衷腸的時刻,不適合其他人圍觀。

最高興的莫過於秦芊語,因為當高

興真正恢復過來的時候,先是輕輕拍了拍秦芊語扣在自己胸前的雙手,兩個人便像是熱戀期的戀人一般小聲交談著。

特殊的情景,特殊的感情爆發之下,二人之間始終存在的那層感情隔膜自然而然的消失,兩個人都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這才是年輕男女正常相處時應該有的狀態。

與她在一起,想與她在一起,最根本的原因就應該是她能帶給你輕鬆、愉快的感受,而不是兩個人一旦接觸就會彆扭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不是愛,是折磨。

高興是喜歡秦芊語的,對於這一點,除了在秦芊語面前羞於表達之外,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坦然的承認,而這一次,秦芊語趴在自己背上情急之下流露出真實情感之時,對方的真誠徹底打破了高興那一絲彆扭。

兩個人親密的姿勢保持了許久,而具體他們說了什麼,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才知道。

主動將秦芊語送回秦氏私宅之後,高興回到分部,好好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當他再次出現在老丁頭面前時,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生了十分明顯的變化。

“師父,我想去見一下山神。”高興此時的思路十分清晰,之前與山神的相處,有一個問題還沒有答案,自己此去,要麼得到對方的答案,要麼自己想清楚。

“讓謝一他們三個跟你去吧。”老丁頭面對高興時,並沒有過多的詢問,對方的眼神已經將他此時的狀態表現出來了,對於徒弟的成長,老丁頭除了欣慰,已經沒有別的感覺。

“不用擔心。”高興似乎早有決定,直接拒絕了三兄弟同去,此時津城備戰,自己不能將人拉走,畢竟這裡才是直面上神的主戰場。

次日早上,高興早早便開車離去,而高興剛剛離開,高榮恩羅曉月夫婦便一同歸來。老丁頭直接將高興發生的事情說與二人聽,羅曉月再次陷入糾結之中。

先是丈夫,不顧阻攔直接啟用了聖劍,而這把看似平平無奇的長劍,竟然在真正開啟時爆發出了令羅曉月都感覺到巨大壓力的威勢,這一點令羅曉月很是糾結。一方面,高榮恩有了保命的手段,而另一方面,這劍肯定會對丈夫造成很大影響。

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兒子身邊同樣不消停,而始終跟著他的那個大靈竟然因為他提前告別了這個世界,但得知兒子沒事,且在老丁頭一再保證他不會有事的前提下,羅曉月才算稍微放下心來,只不過對於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的處境,表示深深的擔憂。

羅曉月已經不止一次的對當初的選擇產生懷疑,如果高榮恩沒有建立津城衛,那麼今天,是不是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當高興再次與山神面對面時,他明銳的發現,山神看向自己的表情明顯有些變化,但非要深究這變化的細微之處,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山神肯定知道什麼,到高興同樣知道,對方如果不願意說,任憑自己怎麼問對方都不會說的。

山神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天道法則在他看來,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而自己那一次上頭般的幫忙,肯定要付出代價,但這不會改變天道法則在山神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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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無論是對是錯,事後主動面對就可以了。這是昊天意志沒有直接降責所隱含的意思,也是山神想要傳遞給高興的訊息。

“我要屠神。”此時的高興意識十分清醒,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思維從沒像今天這般決絕

過。

山神好似早就知道了高興的選擇,在高興說出這幾個字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高興也在等,從最初的期盼到失落,在到最後的淡然,高興的心情彷彿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之後,便暢快了許多。

“我不擅長戰鬥,幫不上忙的。”山神最終還是選擇中立。

高興便便手,盯著山神看了很長時間,突然間開口道。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應該過來和你說一聲,你的堅持和你的原則,是我在很多人身上所看不到的,也許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吧?”

高興突然間露出笑容,而徹底甩掉包袱後的輕鬆笑意,一定程度上感染了山神。

“真神更替,不一定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之前高興到來時,除了修行上的解惑,山神與高興也聊了很多,而始終困擾高興的問題,甚至一度也給山神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只要沒有超脫出中層位面以下的限制,無論任何生靈,都無法逃開命運與情感的糾葛,時間之輪的轉動不會受到任何外力的影響,但前進的方向,卻會隨著不同人的選擇而去往不同的地方。

這結果有好有壞,但往往都不符合所有人的期許,這便是源自於生靈的貪婪,而這種貪婪,要屬人族最重。

下層位面受到中層位面壓制,這是天道法則所允許的存在,但當人族不甘於被壓制,且同時具有反抗能力時,這種貪婪便會被無限放大,面前的高興就是個例子,集合所有人族能夠集中的力量於一身,甚至有了和真神叫板的實力和底氣。

山神有時候會覺得,這種形式的存在根本不符合天道法則的規定,但奇怪的是,昊天意志對人族的反應似乎一點好奇都沒有,可能他也同樣想要看看,人族到底能走到什麼程度?

山神不敢多想,越想越覺得可怕。

世界之亂,源於人心,也許在昊天看來,天道法則也不該是一成不變的存在,人族既然要反抗,那必然是神族欺壓的結果,昊天無法判斷誰對誰錯,那就讓他們自己決出最後的勝者,也許可以引領新的時代,重新創造出適合當下的天道法則也說不定。

山神說的,確實是高興也在思考的問題,三大古神族的意圖十分明顯,重新奪取族群的額榮耀,恢復真神位,便是古神族與人族合作的最終目的,那麼人族呢?是否會像姥爺不停暗示的那般,自己也去爭個真神的資格?

這種念頭只是稍微冒頭便被高興徹底掐死,真神這個名頭,帶給他的是莫大的壓力。

真神又怎樣?不一樣會為了一己私慾隨意擺佈他人的人生?高興對真神的敬畏已經被如今的上神消磨殆盡,而困擾他的問題也正在於此。

繼承真神位的人,是否有著與之相配的德行和實力?但往往都是實力夠了,德行並不夠。高興不想重蹈如今上神的覆轍,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他還是能掂量的清的。

“眼下不是我想反,是上神始終容不得我,在求死和打生這兩個方向上,於情於理,我都沒有不反抗的理由。”高興的解釋中規中矩,對於這一點,山神沒有任何質疑。

高興再次領教了山神的規矩和原則,在做好本分的同時,絕不會越線,而想讓山神做出觸及底線的選擇,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高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滿意而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心目中一向守矩的山神,同樣是因為他,走出了逾矩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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