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奕一行便在石家村住了下來,其時正值春日,漫山遍野的新芽幾乎都入了菜餚。石老夫人以及石家少夫人沈柔,頓頓細心製作菜餚,恨不得將平生絕學都使出來才好。

石永靖是個很細心很專業的大夫,他很細心替玉瑞切脈,前後約莫兩刻,最後告知祈奕,玉瑞之病,他有一半把握。

祈奕大喜:“還請石先生提點,我們需要做什麼!”

石永靖微笑很有親和力感染力,眼眸自然親切,面不露笑,眸自暖暖:“公主與錦衣候只需陪同忠義候爺,給予鼓勵寬慰就夠了。”

玉瑞起身抱拳言道:“今後還要跟師兄相處一年,師兄只需稱呼我玉瑞,或是師弟就好了,無需這般一句一個侯爺,叫人聽著不習慣,也顯得生疏!”

祈奕也道:“玉瑞這話說得好,大家相處起來也輕鬆!”

石永靖抱拳微笑:“如此,石某恭敬不如從命。“

緊著,石永靖替玉瑞制定了詳細治療方案。

原來,針灸也非祈奕所想日日堅持不懈。必須給身體一個休養生息的時間。故而玉瑞必須連續接受五日針灸,休養兩天恢復體力,再又接受五次針灸治療,如此反覆,一月之後,休養七日,恢復體能,以便再進行下一輪針灸治療。

石永靖言道:“只要師弟身子經得起,能夠如此堅持不懈,針灸治療一年,當有康復之望。”

祈奕聞聽玉瑞可以完全康復,喜極而泣:“果然如此,先生是我白家恩人。”

石永靖卻道:“前提是師弟必須有強健體能接受針灸才行。”言語間頗多遺憾:“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若有師傅指點,或是師兄在側與我磋商就更好了!”

祈奕與白玉堂相視而笑,雙雙勾起嘴角。祈奕歡喜之餘,復又黯然,不說這二人分隔兩地,直說二人脾性,也不知道能否相互服氣,樂於合作。

祈奕看著石永靖,這人看著溫文爾雅,實則骨子裡甚有主見,否則也不會斷然違抗母命,另闢蹊徑也要留住妻子了。田起元呢,卻是個醫痴,在他,恐怕只要能跟人學個一招半式,應該很樂意與人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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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奕心中盤算,管他樂意不樂意,千方百計也要把此事達成了!

不過,如此一來,也有弊端。祈奕起先設想,往返治療方案根本行不通,要麼玉瑞留在石家村,或是石永靖跟隨上門治療。

石永靖世代居住石家村,家有醫館產業田畝,要他背井離鄉,似乎不可能。無奈,祈奕只得同意玉瑞留下接受治療。

石永靖表示,會遵從師傅之令,代為傳授玉瑞醫術。

不過這樣也好,修養之日,兄妹們正好進宮給太后問安。

石家村裡京都不過五十裡,玉瑞在接受第一迴圈針灸五日之後,祈奕三兄妹相攜進京了。

祈奕有仁宗賞賜金腰牌,無需通報。

太后娘娘見了祈奕瞬間,眼中溢滿淚水,一把摟住祈奕,喜極而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可把為娘急壞了。”

祈奕也是熱淚肆意,又要給自己擦淚又要幫著太后拭淚:“都怪義兄,胡亂嚷嚷,不過,太醫不是返京了,我也給母後寫了信,給皇兄寫了摺子,母后還擔心什麼呢!”

李太後嗔怪:“再多信箋總不如親眼所見。”

祈奕此來除了探望太后,再一個目的就是求得仁宗恩典,借閱太醫院醫書典籍。仁宗很慷慨,大筆一揮寫了手諭給祈奕,著太醫院相關人等,滿足節義公主一切需求。

祈奕便將有關針灸類,小兒類,還有大內生子秘籍一網打盡。為了掩蓋自己真是目的,祈奕有意識混淆視聽,又將這個草本,那種藥草,胡亂撿了些,攏共蒐羅各類書籍六十六本。

祈奕很迷信,以為這個數字吉利。祈奕知道公孫先生讀書有做筆記的習慣,便帶著玉瑞上門拜訪,懇求與自己有半師之誼的公孫先生能夠割愛,借閱筆記。

公孫先生略微謙辭,便答應了,他歷年整理的醫學筆記竟然有厚厚三十餘本。祈奕翻開,滿篇都是蠅頭小楷,一如字帖,直叫祈奕驚歎莫名。

公孫先生驚見祈奕愣神,笑問:“可是有甚不妥?”

祈奕一笑:“先生手札倘若流傳後世,便是醫學典籍了,價值連城啊!做您的後代可就發財了!”

公孫先生愕然,片刻一笑:“可惜老夫孤身一人,並無妻室!”

祈奕真心一嘆:“先生如此才學品貌,竟然未婚無子,真正可惜了。”

公孫先生聞言訕笑:“無為可惜,不過無用之人罷了!”

祈奕伸手挽住公孫先生滿面討好:“怎會?先生若結婚生子,必定一如先生這般才高八斗,玉樹臨風。如此,我即便削尖腦袋,哪怕仗勢欺人,也要嫁進您家做兒媳婦!”

其實,在祈奕心裡,若擱現代,正值盛年,四十歲不到公孫先生,未嘗不是好的結婚物件。只是如今祈奕婚事不由自己說了算,且公孫先生顯然心有所屬,不然也不會這般才高八斗,人才風流,孑然一身了。

公孫先生何曾見過這樣自言婚嫁女子,當面誇讚男子,呆愣片刻,慌忙抽出胳膊,躬身作揖:“公主取笑!”

白玉瑞被祈奕的大膽言行驚得目瞪口呆:“長姐?”

祈奕心頭羞慚,卻對弟弟豪氣一笑:“沒事,我跟先生說笑玩兒!”

話音落地,包公笑盈盈進門,躬身施禮:“不知公主侯爺駕臨,未曾遠迎,還望公主侯爺恕罪。”

白玉衡兄妹齊齊側身避過,還禮不迭。

少時告辭出門,白玉瑞便問義兄何在。

祈奕玉手指天。

白玉瑞順勢仰頭,開封府房頂之上,一白一紅鬥得正酣,不是白玉堂與展御貓。

玉瑞正要開口招呼,祈奕攔了:“由他去,勝負未分,你就喊破嗓子也無用。”

卻說包公與公孫先生恭送祈奕離去,包公鮮見公孫先生驚慌失措,難得說笑:“公主難得誇讚誰人,先生甚感榮幸吧!”

公孫先生以袖扶額,面赤心跳:“學生惶恐,不想節義公主竟然這般膽大豪爽。”

包公笑道:“公主乃是真性情,富貴而不驕矜,實乃奇女子。彼心屬誰,當是誰之福氣!”

言罷與公孫先生同時仰頭看著那房頂飛躍紅衫子,齊聲一嘆!

卻說祈奕回的宮去,卻見慈祥宮前多了兩排宮女太監。卻是南清宮八賢爺夫妻覲見太后娘娘。

祈奕偕同玉瑞一同行禮拜見。

太后賢爺賢妃齊齊免禮叫起。

太后笑吟吟握住,落在身邊就坐:“你們姐弟有眼福了,柱國將軍回京述職,皇帝要舉行蹴鞠比賽,屆時你們姐弟一同前去,可熱鬧了。”

祈奕笑道:“去歲母後回宮依然看過了,卻也尋常!”

太后笑道:“這次不同,乃是展護衛帶領御前侍衛與柱國將軍的親衛隊對仗,兩邊都是武林高手,據說雙方都可帶球在空中飛度,跟上次蹴鞠不可同日而語。”

祈奕問明日期,只能表示遺憾,春嬉比賽定在十日後,而祈奕兄妹必須在二十日趕回家鄉給父母祭祀週年。

祈奕三兄妹在宮中打住三日得知,宮中苗美人有孕,龐妃完成祈福,得到特赦安然回宮。由於貴妃遊說,仁宗已經決議讓安樂侯龐煜負責陳州放賑之責。

祈奕愕然,祈奕希望安樂侯要死最好死在他鄉,為何偏偏臨死前糟蹋自己鄉鄰呢?

太后當然知道祈奕之意,勸道:“現在勸止也晚了,皇上已經下旨,正在各方籌備交割,不日奔赴陳州。我只擔心,州府所在與回春堂不過區區十幾裡地,只怕他會找你麻煩呢!”

祈奕勾唇:“我是不怕的,我一個堂堂公主豈能怕他一個侯爺呢,只是……”

太后點頭:“這我也知道,安樂侯頑皮得很,我會提醒皇帝嚴厲訓教與他。”

隨即太后指著八王妃笑吟吟道:“綵鸞郡主月初產女,王妃之意是邀請你們姐弟過府小宴。”

祈奕起身給八王夫妻道喜,卻婉辭飲宴:“我們姐弟身懷重孝,一向茹素忌食葷腥,恐怕不易出席喜筵。只好辜負賢爺賢妃美意了。等父母孝滿,定然登門拜謝賢爺賢妃。”

八賢王還想再言,卻被賢妃搖頭攔住,一句話被噎住喉嚨口,十分挫敗不悅!

玉瑞不知姐姐與八賢王糾葛,暗暗使眼色,提醒姐姐,注意分寸,說話柔和些。

當晚,仁宗賜宴。

祈奕固辭,只說自己姐弟不宜飲宴。

仁宗笑道:“這有何難,菜餚俱是素菜,酒水換作糯米糟水,豈不兩全齊美!”

宴席設在太后慈祥宮,祈奕三兄妹陪同太后進餐,一日當初在悅來客棧暫居之時,其樂融融。

是夜,仁宗召見祈奕,給祈奕下密旨一份,著令祈奕就近監督國酒安樂侯,給予祈奕密折奏報之權。

祈奕不敢領旨:“臣女不會做官,不知道如何評價別人做官好賴。”

仁宗言道:“御妹無需評價,只需以實情奏達天聽便是。”

祈奕跪地接旨:“臣妹必定不負所望。”

仁宗一笑:“進來吧!”

房外走來一位小公公,手提一精美鴿籠,內有白鴿一對。小公公現場演示了如何寫信,如何密封捆綁。

祈奕疑惑:“陳州離此三百裡,它,成麼?”

仁宗微笑不語,示意小太監解答。

小太監道:“公主可別小看這鴿子,它可以日夜飛行,比人還快,三百裡一個晝夜就到了。”

祈奕作難:“臣妹不會養鴿子,只怕……”

仁宗笑道:“無妨,小金子今日起,撥入御妹宮中伺候,這次就隨同御妹一起返鄉罷。”

祈奕最不耐煩太監跟隨,只是皇帝開口,也不得不應承了。

翌日,便帶著小金子一起上路,到了悅來客棧,便對小金子一番改扮,著他做了書童打扮,假稱玉瑞的伴讀。

祈奕十分羨慕白玉堂玉瑞,這兩人既得了爵位銀錢土地,還可以隨意來去也無需宮女太監跟隨,實在暢快的緊。

祈奕不免感嘆,憑是哪個朝代,男人總歸佔便宜。

卻說祈奕等不過在悅來客棧短暫滯留,出得門來,卻見滿街之上俱是衙役捕快飛奔往來。祈奕一行車架直奔城門口去,卻見展昭紅衫子飄飄,身後帶著四大門柱正在城門盤查過往行人。

那展昭遠遠見了祈奕一行,帶著隨從迎了上來。

白玉堂在馬上瞧見,仗劍挺立,笑道:“展御貓?怎麼,昨夜輸了不服氣,今日這樣大陣仗是要以多欺少麼?”

展昭不理白玉堂說笑,直直來至祈奕車前,躬身行禮:“屬下展昭拜見公主千歲!”

祈奕見他點名道姓,只得吩咐打起車簾,笑著回禮:“展護衛免禮,這大清早的,展護衛因何在此?”

展昭言道:“只因昨夜龐太師府邸遭遇賊盜,開封府屬下奉命追捕賊盜,故而再次盤查過往行商。”

祈奕愕然:“龐太師?可知道丟了什麼?”

展昭咳嗽一聲,道:“錢財並無損失,貴重物品並未丟失,只是,那龐太師之子龐煜,昨夜無端端被人將四肢拽脫臼,下顎也遭人卸下了,赤身條條被吊在馬廄裡一夜,他又不能喊叫,差點沒被凍死。”

祈奕心頭暗爽,卻是故意感嘆:“這真是奇聞一樁,聞所未聞呢!”

展昭忍俊不住一聲嗤。

祈奕挑眉:“怎麼?我哪裡說錯麼?”

展昭忙著擺手,眼睛卻瞧著白玉堂,忍笑認得渾身抖索:“非關公主,只是......”

一貫正兒八經的展昭竟然失笑出聲,言語不得。

開封府四大門柱張龍趙虎王朝馬漢也是一般。還是馬漢稍微老成些,率先忍住笑意:“還有龐太師也出了事情。”

祈奕失笑:“難道不成他也被人吊在馬廄裡?”

馬漢笑道:“這倒沒有,只是他清晨上朝發覺官袍失竊,一樁告到開封府。熟料,卻被人發覺他家失竊官袍被人穿在一直野狗身上,偏是那也夠吃醉了酒,在御街上晃晃蕩蕩,逗引的滿朝文武逗趣觀瞧。那龐太師惱羞成怒,大哭金鑾殿,惹得皇帝大怒,下令開封府速速捉拿賊盜歸案。”

祈奕挑眉:“有眉目麼?”

馬漢搖頭:“毫無頭緒!”

白玉堂聽他們說完言笑晏晏:“如此,你們攔住爺的馬頭,敢是想請爺幫忙咯?”

展昭笑吟吟道:“這倒不必,只是正要請教白五爺,可知最近有哪位飛簷走壁不為人知高手駕臨京都?“

白玉堂笑吟吟,正要開口,祈奕搶著笑道:“我們兄妹在家守孝,閉門不出三月正,哪裡知道江湖訊息?”

展昭笑道:“白五爺乃是江湖楚翹,義薄雲天,必定樂意指點展某一二?”

祈奕笑道:“展護衛此言差矣,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世上之事,瞬間變化萬千,我們哪裡知道許多事呢?展護衛還是快些別處查探,以免陪著我們瞎耽擱工夫,走脫了要犯,我們也要趕路出城了。”

展昭聞言瞬間肅靜了臉色,少頃抱拳:“既如此,屬下展昭恭送公主千歲,千歲一路平安!”

祈奕額首回禮:“承蒙展護衛金玉良言!”

車架啟動,一陣骨碌碌泠泠作響,出了城門口。祈奕掀開車簾,眼見車架離了城門口,再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行人等見其一失笑,齊齊笑將起來。驚起路邊野草之中雀兒兔兒一陣驚慌亂飛亂竄。

祈奕效果豎起拇指稱讚道:“此賊甚好,實乃妙人兒!”

玉瑞也是笑聲朗朗,附和道:“長姐此話甚是,直不知道這竊賊是哪位,否則我必定設法認識,與之八拜結交為兄弟!”

祈奕眼眸睨著白玉堂:“憑他是誰,總歸是天下第一有趣之人,義兄,你說是不是?”

玉瑞笑道:“要我說,有膽量收拾龐老賊之人,該是天下第一好人才是!”

白玉堂揚聲大笑:“對對對,正是天下第一有趣的好人也!”

京都距離石家村約莫五十裡地,不過連個時辰也就到了。

這一次再進石家村,祈奕給石家才買了米麵各兩石,權作玉瑞一年的飯食。祈奕知道今時今日,給銀子,石家絕不會接收了,值得另闢蹊徑。

卻不料,石家氛圍大變,一家子不復往日之榮光,無論老夫人還是石永靖夫妻,不過五日竟然整整瘦了一大圈。

祈奕愕然,細問究竟。

原來,雖是祈奕這個公主名分撐著,雖然石老夫人極力遊說解釋,自己媳婦清白無辜。

無奈鄉規陋習,無聊之長舌婦人比比皆是,無所事事者甚多,或為嫉妒沈柔美貌,或是嫉恨石家富裕,或是其他目的,石家石永靖沈柔偶有出門,便有好事者提提點點,嘀嘀咕咕。

你若與人評理罷,他又不與你正面交鋒,明明聽見他們在三三兩兩話白自己,捉住了卻又臨死不認。

上門來診治之人,倒不似來看病,是來看怪物。

石家人恨得要死,卻又無可奈何,一個個唉聲嘆氣,茶飯不思。

祈奕當然知道吐沫星子能殺人,像是一代黃梅戲大師嚴鳳英,就是生生淹死在吐沫星子裡。

鄉間頗多長舌婦,反之鄉間也是淳樸所在,因何這般做賤人呢?

祈奕懷疑是否有人覬覦石家醫館,想要攆走石家取而代之。問過石永靖,卻說根本沒有可能,這裡方圓十年就沒有能夠掛牌子行醫者。

祈奕反正還要再住五天,等待玉瑞針灸,因暗暗派墨蓮青蓮小金子扮作當地人氏滲透查訪,熟料竟然是柳青平不忿兒子丟失又捱打,回家又受父母妻子責備,故而返回,暗中使壞,不僅口舌生非,還筆墨紙硯辭費滔滔,將沈柔德性敗壞,石永靖頭頂綠帽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經。

村人本就無所事事,遇到這種風化之事,無不津津樂道,以他人痛苦換取自己瞬間歡樂。

祈奕不由大怒,甚悔當日不該輕易放過他去。

當即與白玉堂商議,將來龍去脈告之石永靖,並偕同石永靖

將貓在村外客棧的柳青平抓個正著。

石永靖乍見柳青平,氣的渾身直哆嗦。

祈奕深恨這種欺辱婦人無恥之流,提了搓衣棒子,一棒子捶在他嘴上,立時就血流如注,上下牙齒各掉了兩顆。

那家夥在地上翻滾嚎哭:“打死人啦,救命啊!”

客棧是個荒村野店,離村十五六裡地,夜間鮮少有人經過。

“本公主最恨你這種作踐婦女的下賤東西,難道你沒有母親姐妹麼?”

又找來客棧夫妻訓誡:“此人是個採花浪子,貫會夜半便趁人不備,淫人妻女,事後再行上門敲詐勒索,實乃無惡不作之徒,本公主正在四處緝拿,你們竟敢藏匿罪犯,提供食宿,膽子不小?”

野店夫妻伏地抖索不已:“小的不知啊,我們不過受他幾個飯食錢店錢,哪裡知道他的底細,還請公主明察。”

祈奕厲聲道:“那就記住他的樣子,並告之來往鄉親,親朋故舊,切勿收留此人,否則與罪犯同罪。”

夫妻兩人焉敢違拗,忙著答應了。

祈奕心裡最恨就是柳青平這種作踐女人無恥之徒,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方才解恨,只是祈奕來自文明社會太過狠絕之事做不來,便吩咐張行將柳青平送往縣衙治罪。

祈奕以為留情這樣伺卑鄙無恥下流之人,實在不配作為朝廷棟梁之才儲備,遂帶信縣令:“貴縣有柳青平這樣生員,真正羞煞孔老夫子了!”

祈奕此話隱晦,只怕縣令聽不懂,臨行,又特吩咐張行:“告訴縣衙,此人貫會黑紙白字汙人清白,叫他想個法子,永絕後患,否則本公主必定不依!”

石永靖對於柳青平再次找上門挺,十分驚慌。祈奕當然知道他驚慌所在,祈奕根本知道,任何人的血液在常溫之下都可以融合,若要不融,倒是要想些主意。這也是祈奕當日之所以吩咐石永靖自己準備滴血認親的清水之緣故,讓雙方都體面下臺,熟料柳青平狗坐轎子不服抬舉,自尋死路,落的今日下場,實在怪不得旁人。

卻說祈奕之所以叫石永靖全程瞭解柳青平所做作為,意在一勞永逸。倘若石永靖果然有內情,那麼他想要保住妻兒,必定會棄家而奔他方,暫時躲避,以避鋒芒。屆時,祈奕便可以順水推舟,邀請他舉家遷徙草州橋暫避風頭。

石永靖一籌莫展。

祈奕便道:“不如這樣,你乾脆上開封府,向包大人投告,讓包大人其人最是英明決斷,斷案如神,必定會查清個中關礙,與你報仇雪恨,將柳青平甚至於法。”

石永靖聞言驚慌失措,雙手亂擺,差點沒有失聲痛哭:“不成,不成,柔兒好容易諒解我,我不能再讓柔兒寒心。”

祈奕笑道:“那麼,先生可曾記得孫子兵法最後一句話?”

石永靖心神俱喪,茫然應聲:“什麼?”

白玉堂笑道:“孫子兵法有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石永靖眯眼:“走為上計?走麼?可是,我家世代居住於此,三代行醫,名聲遠播,祖宗祠堂墳塋都在此地,叫我一日拋棄,如何捨得?且我族產基業俱在此地,我若拋家棄業,如何奉養老母妻兒?”

祈奕遂點頭:“這話確實不錯,只是那柳青平雖然眼下下獄,只是那縣令即便奉承與我,柳青平也罪不至死,最多一年半載就會出獄,那時候,他惱羞成怒,必定再次上門糾纏,屆時謠言必定滿天飛,屆時你將如何自處?”

石永靖包頭蹬在地上,哀哀欲絕。

祈奕勸道:“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石先生又技藝在身,何愁沒有生存之道?”

玉瑞攙扶石永靖:“師兄只要拿定主意,不妨隨小弟返鄉,小弟家中多有房舍,師兄另立門戶也不難,小弟一力承擔,幫師兄安家落戶。”

祈奕一旁幫腔:“也算我一份!”

石永靖也是故鄉難離吧,只是悶頭不響,祈奕也不催促,大家夥陪著他慢慢踱步前行。

臨近石家村,已經天色微明,大家潛伏周旋了幾乎一夜。

張行在村口趕上了祈奕一行,言稱縣令大人已經答應各處柳青平生員資格,永不錄用,再將之監禁一年。

張行最後言道:“屬下將公主之意說了,縣令便說他手癢生事,對其行了拶指之刑,只是那柳青平拼命喊冤,直說要上告。”

石永靖聞言心頭震驚,終於下定決心,忽然咬牙一握拳:“走,這裡住不得了!”

祈奕大喜。

眾人回村,勞累不堪,各自分頭回房不提。

祈奕想著柳青平實在可惱,招了王清吩咐道:“你再去告知縣令大人,將那柳青平與那些雞鳴狗盜流氓無賴關在一起,讓他自生自滅。讓這個東西知道知道,欺辱婦女,不得好死!”

王清躬身應道:“屬下這就去!”

祈奕怕他做過了,忙加一句:“別傷他性命!”

一番梳洗,祈奕卻因為心願達成難以入睡,信步而出,庭院散步,觀看晨曦之中秀麗景色。

這石家村依山傍水,物產豐富,石家祖屋後有諾大一片果木菜園子,前有庭院,綠竹蔥鬱,真乃一個清雅之所。

祈奕不由嘆氣,只怪石永靖一念之差,美好家園一日拋丟,實在可惜得很!

祈奕正在自怨自艾,一件帶著體溫錦袍落在身上。卻是白玉堂也沒休息,不知何時站在祈奕身邊。祈奕微笑回頭:“義兄不累?”

白玉堂搖頭:“我調息一陣,倦意全消了。”

祈奕不免皺:“這種提神之法還是少用為好,勞逸結合才能身心健康。”

白玉堂笑:“我還頂得住,三天三夜不睡也有過,一夜不睡,算不得什麼。”

祈奕睨著眼睛看山景,不響了。

白玉堂一笑,也不糾纏,轉移了話題:“此案義妹斷的偏頗喲,石永靖並非全無過錯!”

祈奕忽然想起穿官服癩皮狗,差點忍俊不住,強忍失笑,回首瞪他:“怎麼?同情啊?須知我可不是替石永靖出氣,我是為了沈柔,也為了柳青平妻子,像這種家有賢妻還要肖像美人的無恥之徒,怎麼收拾也不過!”

白玉堂挑眉:“好大醋意,不知者還以為柳青平得罪之人是義妹了。”

祈奕眼睛圓溜溜瞪著白玉堂:“當然,所有的罪女子的男子都是得罪我,所以,義兄,你要小心些,切不要對不起將來義嫂,義兄若敢勾三搭四,得隴望蜀......”

祈奕齜牙咧齒,晃晃粉拳:“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白玉堂嘻嘻笑著挑眉:“這且不會,放心吧!”

祈奕立時變臉,故作著惱:“跟我又不相干,告我做什麼!”

白玉堂也不生氣,嘻嘻笑道:“知道啦,只是石永靖就不是男人?義妹又區別對待?”

伸手不打笑臉人,祈奕不好再裝,勾唇微笑:“石永靖雖然病急亂投醫用錯法子,起因卻是因為愛,不忍休妻。柳青平不同,石永靖救了他之性命,他卻色膽包天,恩將仇報,兩人人品立分軒輊,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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