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祈奕原本膝蓋疼得很,被範桐花言巧語一出,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膝蓋也不覺得疼了。 挺直了身軀,身子跪得筆直,直接忽略範桐小人嘴臉,雙目灼灼,平視公堂,朗聲言道:“回稟大人,那範桐的卻與我白家訂婚在前,只是他高中龍虎榜之日,便壞了心腸,忘恩負義,背棄婚約,偷娶龐家之女。隨後,又怕事發,遂唆使草州橋縣令,上門威逼家父退親。可憐我父不過一介平民布衣,哪裡敢跟父母官為敵?逼不得已,只得就範,在範桐退婚書上打下了屈辱手印。這般算起來,我白家與他榜眼公已經恩斷義絕。”

祈奕頓了頓,瞟眼範桐,一聲冷笑:“到如今,再提婚事,徒增笑爾!”

範桐卻急忙插嘴道:“包大人您聽見了嘛,他承認了,他承認了婚事,那我的偷盜之罪也該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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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眉頭一聳,厲聲道:“範桐,該你說話,本府自會問你,現在本府正在詢問白玉瑞,不可胡亂插言,否則掌嘴二十。”

範桐唯唯諾諾:“學生領教。”

包公回眸看著祈奕道:“你既然承認兩家曾有婚約,本府問你,白玉龍佩可是定親信物?”

祈奕只得點頭:“是!”

包公在上一拍驚堂木:“既如此,你為何誣告與他?”

祈奕心情激盪,凝神聚氣,把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回稟包大人,我白家卻是與他有婚約,玉佩也曾經是信物。只是他悔婚偷取龐家女在前,親手譭棄盟約。唆使縣令逼迫退親在後,使得白家與他的婚事,無論形式上,還是實際上,都已經沒有存在意義了。草民以為,範桐既然悔婚另娶,就該退還將我家定親之物。不知包大人以為草民所說,合情不合情?”

包公在上微微點頭:“理當如此。”

”多謝大人公論。”

祈奕磕頭又道:“可是範桐卻見財起意,起了覬覦之心,仗勢霸佔我白家價值連城祖傳玉佩,拒不退還。這還罷了。最是無恥至極者,範桐賊子,恬不知恥,乞丐出身,為了自抬身價,粉飾門面,竟將我白家祖傳之物冒充范家寶物,聘娶龐家之女。似這等忘恩負義背信棄義巧取豪奪鮮廉寡恥之小人,比匪徒更為可恨,比畜牲還要不如,可謂人人得而誅之。

敢問包大人,草民告他,索回祖傳之物,有何不可?草民索回被人仗勢霸佔財寶,何來誣攀之說?”

包拯皺眉轉向範桐:“範桐,你有何話?”

範桐狡辯道:“回稟大人,只因當日白家退親之時,並未討要,學生以為他們不要了,又看那玉佩再普通不過,還道不值什麼銀錢,隨手做了聘禮,而今白家既然索要,不過些許小事,只要白家撤銷告訴,學生原物奉還也就是了。”

包公聞言頓時氣惱,這個飯桶如何考上進士的?方要斥責。

祈奕已經怒不可遏,反駁出聲:“住口,虧你讀聖賢之書,學孔孟之道,竟敢當面撒謊,公然欺天。這樣喪心病狂話兒虧你也敢說得出,要我撤案,你想也別想!還什麼原物奉還?什麼也就是了!

原物奉還,就能掩蓋你的罪行,就能扯平我們之間恩怨麼?

可憐我父母當年一點善意,收留與你,奉送棺木,替你葬母,供你讀書,送你趕考,你竟然害得我家破人亡。

這就是你的報答?你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竟然還敢在這裡巧言令色,嘵嘵舌辯,混淆視聽。還胡扯什麼我們不要了?

我呸,是我們不要了,還是你仗勢霸財?

我爹孃特特上京來尋你評理退親,你竟然惡言惡語將,出口傷人,將他們二老活活氣死,你現在竟然如此輕描淡寫,說什麼原物奉還?

那好,只要你還我爹孃命來,我就饒你,我就撤案。

你還啊,你還得起麼?似你這等狼心狗肺東西,天雷怎麼不劈死你!”

祈奕一番控訴,言辭激烈,聲情並茂,幾次哽咽,幾乎失聲慟哭,祈奕卻強行憋著淚水,提著一口氣,訴說白家潑天冤屈,痛責範桐冷酷無情,卑鄙無恥。整個人沉浸在一種亢奮之中,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

八賢王在上瞧見,面色慼慼,眼中蘊淚,心中悲愴至極,他不曾想,他無意遺失的妻女竟然被人欺負成這樣。幾次站起身子要近前撫慰,卻被內侍揪住袍邊:“賢爺忍耐,這裡是開封府,錯不得分毫。”只得忍耐坐下了。

縱然包拯鐵面,聞聽這一番訴說,也甚動容:“白玉瑞,你休要悲切,將你之委屈慢慢道來。自有本府替你做主。”

“是,謝包大人垂憐。”

祈奕抹抹淚水,哽咽答應一聲:“那是三月末,我父母聞聽小廝白興回家報喜,得知範桐高中皇榜,喜之欲狂,按照事先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之約定,著手搭建青廬,在家張燈結綵,籌備婚宴事宜。

熟料,左等範桐不回,右等無有音訊,最後白興上京打探,方知範桐背信棄約,攀附權貴,另娶名門。

可憐我白家喜堂盈盈,賓客雲集,只等新郎,熟料新郎卻翻穿釵裙,另娶他人。使得我白家滿門頃刻淪為笑柄。

這還罷了,誰叫我們生鬥小民,無權無勢呢。我父母深知民不與官鬥道理,悔恨怨懟之餘,也只能自認倒黴,不敢再糾纏婚約之事。

在我孃親心裡,這一輩子不想再見範桐這個薄情負義之徒,只因白龍玉佩乃是我孃親摯愛之物,勢必追回。遂忍辱上京,尋範桐解除婚約,追回我家祖傳之寶物白玉龍佩。可是,”

祈奕言罷轉身怒指範桐:“包大人,您問問他是如何做法?”

包拯言道:“範桐如何作法?”

祈奕抹把眼淚,手握鳳佩,與白玉衡思維合一,忍淚控訴:“那範桐既不想履約成婚,也不願意退還信物,他言辭如刀,極盡侮辱刻薄惡毒之能事,詆譭我孃親名節,致使我孃親悲憤難忍,當場吐血,帶病歸家,徹夜痛哭,不及天明,殞命辭世。“

祈奕悲痛太過有些耿耿憋氣,頓了一頓,自己撫一撫胸口,氣順一些方才繼續言道:“可憐我母親今年剛剛三十有三,大好年華,原本可以兒孫繞膝,安享天倫,卻因為你,”

祈奕言至此處,再次憤然轉頭,怒指範桐:“因為你,一命汪洋。”

“後來呢?”

祈奕再次哽咽繼續:“我父親得知我母死亡真相,悲憤難忍,辦完我母親後事,上京與範桐紛爭,要求他退還定親信物,並到我母靈前叩頭謝罪。”

包公此刻已經怒不可遏:“理該如此,他是如何做法?”

祈奕思緒此刻已經跟白玉衡精神水乳交融,不分你我,只是忍不住悲泣:結果,他再次故技重施,出言不遜,侮辱我父人格,可憐我父親遭受母親之喪,又日夜趕路,來往奔波,本來已經心力交瘁,卻又遭受範桐折辱,悲痛欲絕之下,染病臥床不起,終日悔恨悲嘆,只說自己有眼無珠,只會看人相貌才能,不知人心險惡。水米不進,藥石罔效,拖不過三天,也口吐鮮血,含恨而終。”

憤怒祈奕再次怒斥範桐:“你害得我十天之內雙親盡失,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說,你要如何原物奉還?”

範桐卻梗著脖子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天下退婚者多如牛毛,難道都被氣死麼?”

祈奕見範桐死不悔改,形同無賴,心中恨極怒極,只覺得心血一陣翻滾,幾欲暈厥,卻把十指死死掐進掌心,不許自己暈厥,不叫自己退縮。

平復的間隙,祈奕瞧見八賢王緊握著御賜金鐧,心頭一跳,急中生智,遂凝神靜氣,厲聲喝問道:“範桐,我來問你,你可否記得,我父母除了是你嶽父母還是你養父母?”

範桐沉默不語,包公一排驚堂木:“回答他。”

範桐點頭道:“記,記得。”

祈奕道:“我父母可曾對你知冷知熱,時刻掛心?”

範桐不敢不點頭:“有。”

祈奕:“她可否省吃儉用,供你讀書進取?”

“有。”

“可曾張羅操辦,託媒提親,為你趕製喜服,操辦親事,助你成家立業?”

“有!”

“你生病之時,我父可曾日夜擔心,日夜守候,煎湯熬藥?”

“有!”

“你那年病勢沉痾,我母可曾頂著星星,冒著風雨,東廟燒香,西廟求神,虔誠磕頭,哀哀愛禱告,為你祈福消災,結果你病好了,我父母卻病倒了?”

“有”

“只為你上京趕考,我母可曾熬夜替你趕製新衣,為你收拾行囊?我父可曾為你籌集盤纏,為你僱請車架,事無巨細操碎了心?”

“有”

“我父母如此待你,除了沒生你,如親生父母有何差異?“

“沒,沒有!“

“那你呢?你飛黃騰達之後如何回報?我父母氣病,口吐鮮血,你可曾替他們延醫治療?我母親病重,奄奄一息,你可曾殷殷垂詢,細心勸慰?她步履艱難,寸步難移,你可曾僱傭車架送她返鄉?”

隨著祈奕句句追問,大堂上人人面露鄙薄。。

範桐額上漸漸出了汗水:“沒,沒,不是,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嗎?我母過世,我父親重病在身,上京尋你,你又如何?我二老歸陰!駕鶴西去,你在做什麼?作為女婿半子,身為養子,你做了什麼?你可曾流過一滴情淚?可曾披麻戴孝,替他們守靈?可曾一步一磕送他們歸葬?”

範桐張煌四顧,黑麵包公,怒目八賢王,沉默龐太師,退杆子一軟撲哧癱在地上:“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祈奕滿面冰霜,目似鋼刀,言如利刃,毫不客氣戳穿他的謊言:“你不知道?我替你說,他們死了,你安心了,因為從此以後,再沒人糾纏與你,破壞你的婚姻,阻擋你的前程。你如願以償了,你放心大膽了,你志得意滿了。我母親停屍在堂,你卻頭插金花,身穿紅袍,拜花堂,娶嬌娘,風流快活,你廣撒請柬,大宴賓客,流水席坐了三天三夜,是也不是?”

祈奕言語如刀,句句血淚,開封府大堂之上,人人怒目而視,厭惡鄙視溢於言表。就連龐太師也幾次張嘴發不出話來。

範桐在強大壓力下,終於崩潰,嚎啕大哭出聲:“我不知道啊,我宴客三天因為新婚,並非慶賀母親......”

祈奕搶上一步,手指直直只在範桐眼窩子:“你真不知道麼?我父親日夜趕路,奔波千裡路而來,難道是來跟你說閒話,不曾與你報喪麼?你敢說你不知道?你簡直就是衣冠禽獸,豬狗不如!”

範桐被祈奕逼得無話可說,卻不敢敗落,梗著脖子叫嚷:“你母親傷風敗俗,鄉里皆知,我身為天子門生,豈能俯就不三不四人家,我獨善其身,退親另娶,有何不可?”

“果然是你這個狗賊子胡言亂語,亂潑汙水,氣死了我的父母。”

祈奕恨極,欲衝上去廝打,卻不料斜刺裡衝出八賢王:“住口,你,你,你,好啊!本王一鐧打死你?”

說著舉鐧就下傢伙。

範桐一聲嗷叫,抱頭鼠竄。

卻是八賢王氣極,頭暈眼花,範桐有閃身躲避,一鐧打偏,只打垮了他一隻耳朵,半邊臉頰皮肉。

範桐吃疼,滿堂亂竄,一時間,他帽子掉了,帶子散了,臉上涕淚縱橫,血肉模糊,露出一個光突突和尚頭來,跳來跳去,活似個小丑。

大堂上響起一陣陣爽快嗤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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