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蓮,去魏府,找魏小姐。”現在還是先得把事情壓下來,再暗地裡發動人手去找蘇向晚。

而這之前,要同魏雅寧先通好氣。

她這頭可以同蘇府等人說蘇向晚去了魏府,暫且瞞著。

被擄走馬車,事態可大可小。

香蓮應了,連忙下了馬車去準備。

碧羅哭得眼睛有些紅腫,“小姐,三小姐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雖然她心裡也沒底,安慰的話語顯得蒼白無力,但她總覺得這樣說了,蘇向晚就一定會沒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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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理清了思緒,安排一切事宜:“吩咐晴雲和朝霞,讓她們發動人手去找三小姐,蘇家的馬車那樣顯眼,看到的人應該不少,先要確定匪徒將她擄去了何處,再讓人守著門房,若是有人找上門來要錢銀,也務必截下來,切記不能聲張,小心行動。”

碧羅一一記下。

她想了想又道:“還有二小姐那處,打聽下是怎麼了。”

確定了蘇向晚失蹤不是東陽公主所為,她覺得或許蘇錦妤的失蹤,也是另有原因。

“是的。”碧羅點了點頭。

“還有臨王……”蘇遠黛提到趙昌陵,只是一下,又頓住了。

他事務繁忙,蘇向晚的身份低微,或許不值當他分出心神來。

蘇家縱然為他辦事,有些利用價值,但地位從一開始就不平等了。

平心而論,蘇遠黛作為一個下屬而言,趙昌陵待她不錯,也僅僅是不錯。

她先前已經麻煩趙昌陵多次,再得寸進尺,只怕要引來反感。

沒人會用一個麻煩不斷的屬下。

她要顧著蘇向晚,還要顧著蘇家利益。

“沒事了,你快些去辦吧。”吩咐完,她下了馬車。

空氣寒涼,她拉緊了身上了斗篷。

身後傳來馬車噠噠噠的聲音。

蘇遠黛頓下腳步,回身望去。

“蘇大小姐。”有人喚她,光線黯淡,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臉。

“蘇大小姐留步,是我,陸君庭。”他從馬車上上來,月牙白的袍子盛著月光,更襯出幾分風流倜儻。

蘇遠黛微怔。

現在已入了夜,陸君庭來做什麼?

陸君庭也沒想到會在蘇府門口撞上從外歸來的蘇遠黛。

“世子安好。”蘇遠黛態度淡漠,規矩地行了一個禮。

陸君庭也不拐彎抹角,他素來很有風度,蘇遠黛既是不喜歡他,他也就不虛與委蛇說些無用的東西,“我此番來是為了府上的三小姐蘇向晚。”

蘇遠黛抬起頭來,眼睛因為聽見蘇向晚三個字微微光亮。

“是臨王殿下讓你來的?”

陸君庭點了點頭。

蘇遠黛怔怔,半響才說道:“我本想臨王殿下事務甚忙,應是無瑕顧及……”

陸君庭看她一臉感動,心下悠悠嘆了一口氣。

這位蘇家的大小姐歷來聰敏機智,行事果然,手段乾脆,可偏生在情事之上如一張白紙透明。

這種人輕易不受外人所惑,但卻是一旦看準了一個人,便是再也跳不出來了。

趙昌陵讓他來藉著幫忙尋蘇向晚的名義,埋伏刺殺趙容顯,算計了蘇家之餘,還能讓蘇家對他感恩戴德。

瞧著蘇遠黛的模樣,只怕來日對他越發地死心塌地了。

其實只要趙昌陵自己願意動些心思,這天底下大抵沒有女人會不喜歡他,只是蘇家這個大小姐同其他女子都不同,別人或許都會生出幾分的妄想,她卻是真心實意地感激,還能清楚分明地看清自己的位置,從不逾矩。

或許這也是趙昌陵在眾多商戶中獨獨挑中蘇家的原因。

死心塌地又懂事又知規矩又好用之人,並不好找。

“蘇大小姐既為王爺辦事,王爺自不可能不管,而且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蘇大小姐無須太過在意。”陸君庭慢慢道。

蘇遠黛低頭道:“有勞世子替我多謝王爺。”

冷風蕭瑟,陸君庭看了一眼敞亮的蘇家門庭:“時候不早,你先回府吧,尋蘇三小姐之時,王爺會著手底下的人去安排,幫著你的人一塊去尋,你也莫要太擔心了。”

原先霧濛濛的心,好像被拂開了明亮的一角,蘇遠黛眼裡才有了淡淡的笑意:“我會吩咐下去,讓他們全力配合,請世子幫我問王爺安好。”

陸君庭點了點頭,目送蘇遠黛離開。

眼看著宸安王府的馬車遠走,蘇遠黛方才進了門。

趙昌陵的雪中送炭,猶如給她吃了一記定心丸,她斂下神色,準備好心情應對府上等著她歸來的一應人等。

月上中天,如同一輪皎潔的白玉盤。

蘇家上下今晚卻是個不眠夜。

水聲潺潺。

蘇向晚只覺得冷。

整個人好似泡在冰水之中,冷得透心徹骨。

她意識之中依稀記得,自己和趙容顯跳下鴻溝,而後被水拍暈過去,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鼻尖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她恍恍惚惚睜開眼來。

天際只有微微的光亮,看不出是什麼時辰。

那道鴻溝從上往下看十分可怖,從下往上看,卻不是很高,只是中間有不少突出的石塊,層層疊疊,加上霧氣繚繞,造成一種萬丈深淵的錯覺。

她沒死!

意識到這一點,蘇向晚猛地坐起身來。

不僅沒死,除了虛脫的體力,身上卻連一個傷口都不見。

光線很暗,然而依稀能清楚地看見她周圍的溪水都被鮮血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血腥味是從溪水裡傳來的。

半截身子都沉在了水中,也難怪她會這般的冷。

她看了看周圍,確認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落水之後,她應該是隨波而下,被衝到了下游來,下游溪水尚淺,不然早就被淹死了。

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冷風一陣又一陣地刺過,她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慢慢地蹚水往前走,她步子很慢,走得很是困難。

水下的石子十分圓滑,根本無法立足。

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她整個人往前撲去。

血腥味漸濃。

蘇向晚撲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就聽那人因為這一重擊,猛地咳出一大口水來,蘇向晚聽到這聲音,好似見鬼一般,迅速地想要起身逃命。

如冰塊一般冷的手,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頭,恰好對上他恍惚迷茫的眸子。

完了!

趙容顯也沒死。

正當她心慌無比之時,抓住她的手,莫名地松了開來。

蘇向晚逃命一般地逃開去。

意料之外趙容顯沒有起身追來,他只是艱難地轉過頭,望向了她的方向,甚至連出聲都有些困難。

蘇向晚這才發現他右肩之上的利箭。

她想起跳下的時候,他發出的那聲悶哼。

追擊的利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那一箭狠狠地嵌在他的骨血之中,前端想來應該是跳下來的時候折斷了,但多出來的那半截還是讓人看了就覺得肉疼。

溪水上的血都是他身上流出來的。

好在那箭並沒有拔出來,不然他這麼個泡法,血早就流個乾淨了,斷不可能還有一口氣剩下。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去看趙容顯。

他的眸子渙散,有些茫然地望了回來,想必神智也並不是很清楚。

她很快意識到,趙容顯快死了。

蘇向晚真不是什麼聖母,能在這個時候還對追殺她多次逼得她走投無路的人大發善心。

她有這些功夫還不如拿來回報對她真正好的那些人。

從池塘裡將他救回來之後,蘇向晚無數次後悔那天為什麼要救他,所以她這一次,無論如何不會再當好人了。

確定趙容顯的傷情十分嚴重,沒了威脅,她也不再那麼緊張。

蘇向晚蹲下來看著他,笑得惡意:“我走了。”

天空越來越亮。

她心想約莫已經過了一夜,現在蘇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境地,豫王府的人也會發動人手出來找趙容顯,此地不能久留。

正要起身之時,她的衣角被拉住了。

那力道比起先前他抓她之時,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他看向她,眸色複雜,似乎張嘴想說什麼。

蘇向晚想了想,出聲對他道:“你若是不死,死的就會是我。”不過她覺得作為生前見他最後一面的人,還是可以好心地聽下他的遺言,這已經她能表現出來最大的仁慈了。

“你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話想說的?”她神情冷淡,對著一個快要死的人,什麼恩怨情仇都前塵不計,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他似乎說不出話,張嘴幾次,都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蘇向晚心想,約莫是連遺言也無法交代。

仁至義盡,她也可以走了。

趙容顯還固執地扯著她的衣角,她只輕微地用力,就將自己的衣角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她轉身,沒有半分猶豫地離開了。

趙容顯看著微亮的天際,身上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方才拉著蘇向晚的衣角,已經耗費了他僅剩下的所有力氣。

他不是第一次瀕臨死亡,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有很多次,他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最後卻還都活了下來。

其實趙容顯不怕死,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權傾朝野的豫王,最後孤零零地死在荒郊野外,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憐。

他很討厭做可憐的人。

人到死的時候,反而對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異常寬容。

他甚至還覺得這些年跟他作對到底的趙昌陵有些偏執的可愛。

更沒想到見他最後一面的人是蘇向晚。

趙容顯放棄了掙扎,只是艱難地撐著眼。

郊外山谷之間的空氣很好,綠草映湖,夾著鳥叫聲音。

恍恍惚惚,他就陷入了昏迷。

“趙容顯!”有人喚他的名字,聲音很熟悉。

他很累,睜不開眼。

那人繼續拍他的臉。

“趙容顯!醒醒!”

她很吵,很煩,很討厭。

是誰?

“趙容顯!”她的聲音更大了一些,聽起來好像要哭了。

他覺得很奇怪。

那個人為什麼會哭呢?

是因為他快死了才哭的嗎?

趙容顯費盡了氣力,勉強撐開眼睛,開啟微微的縫隙。

日光從她身後照射下來,刺眼得看不清輪廓。

是……是蘇向晚?

她不是走了嗎?

似乎發現他沒死,還能睜開眼睛,她高興極了,連眸裡都洋溢著高興,“太好了,你沒死!”

她……

回來救他了嗎?

趙容顯沒辦法思索更多,一閉眼,又陷入了昏暗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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