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陵有些懵。

他想起自己給皇帝補的那一刀,用的不是自己的劍,當時除了姜博文,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看見了。

趙容顯能有什麼證據?

這會,趙容顯不知道吩咐了手下做什麼,不多時就有人擔著一具棺木走了上來。

趙昌陵已經能猜到棺木裡頭是誰的屍體了,這會臉色更難看了。

趙容顯走到棺木旁邊,對著孫淮道:“孫大人,本王將皇上找回來的時候,他已然斷了生氣,老天庇佑,屍身儲存尚好,本王查驗過後,發現皇上身上一共有兩處傷口,一處是心口的箭傷,一處是右胸處的刀傷,而致命的,是這處箭傷。”

趙昌陵渾身血液都好似結了冰,這會聽趙容顯所說的話,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生氣。

箭傷跟他無關,那刀傷也總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所為。

孫淮聽了趙容顯的話,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查驗起來。

皇帝的屍首出現在這裡,證明他是真的遇害了,這已經成了不可挽回的事實,一時間場上眾人心情都有些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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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一場好好的狩獵之行,最後竟有這樣的結果呢。

而此行回去之後,大梁的江山,怕也是要變天了。

孫淮查驗許久,面色也是十足的沉重,他開口,聲音莫名有些低沉:“確如豫王殿下所言。”

趙容顯微微頷首,又道:“那麼朝皇上射箭之人,就是兇手無疑了。”

孫淮點頭道:“不錯。”

趙昌陵一時間有些糊塗。

趙容顯的用意,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很快,他手下的人跟著遞上來一支弓箭。

趙容顯接過手了,將那弓箭顯現在眾人面前,這才道:“各家的弓箭,都自有其異於常人之處,有些是獨具匠心所設,有些花樣精巧,有一些,就如這支弓箭一般,三稜邊,帶倒刺,帶放血槽,而這個箭頭上額外加了三個放血槽,是特製的,此種利箭,一旦射出人體裡頭,拔出來帶的傷口,也同別家弓箭不同,皇上身上的傷口,正是由此種弓箭射出。”

趙昌陵只聽他這麼一說,整個腦袋忽地就炸了起來,他猛地衝上前,一把拍掉了趙容顯手上的弓箭,衝著他急急吼道:“你簡直是含血噴人,皇上身上的傷口,怎麼可能是這種弓箭造成的!”

他的弓箭,確實是特製的。

而趙容顯說的這一種弓箭,正正是屬於他弓箭的設計。

別人家有些是帶倒鉤的,有些把箭頭換成其他材質的,有些還把弓箭加翅膀的,各種各樣,只有他的弓箭,是從前姜家為了有更強的殺傷力為他特製的。

三稜邊,帶倒刺,額外加三個放血槽。

他也是來狩獵之前才發現自己的弓箭有這樣的不同。

但現在趙容顯卻說皇上死於這種弓箭,那又怎麼可能呢?

趙昌陵百分百確定,自己的人也好,姜家手下的人也好,都不可能做出刺殺皇上之事,他最後就算補了那一刀,也是因為事情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趙昌陵這樣激動,答案顯然也很明顯了。

孫淮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道:“這是屬於臨王殿下的箭。”

趙昌陵好半天才能冷靜下來,他冷聲道:“就算真是本王的箭,也不能證明什麼,就不能是有人故意偷了本王的箭,故意栽贓嗎?”

他咬著牙,死死地瞪著趙容顯。

拿他的箭去刺殺皇帝,這心腸可不是一般的陰險毒辣。

為了對付他,趙容顯竟然連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

趙容顯盯著他,眸中除了冷漠還是無盡的冷漠。

他記起從前那麼多年跟趙昌陵針鋒相對的日子,不管走到什麼地步,自己都不曾想過要對他趕盡殺絕。

撇開個人恩怨不談,趙容顯也承認,對大梁而言,趙昌陵身上是有希望存在的,他橫豎也沒有什麼別的希望,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也不太介意自己最後變成他往上的踏腳石。

可惜人是會變的。

他變了,趙昌陵也變了。

大梁的未來,不可能交到這樣的人手中。

他掩下眸子裡的失望,沉聲道:“你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趙昌陵心中簡直是憤怒到了極點。

他低聲吼道:“本王沒做過這樣的事,為何要承認?”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栽贓構陷!

然而他環視一圈,發現大家看著他的眼神在無意間都已經悄然變色了。

原本信誓旦旦擁護他的那一派,這會竟也猶疑權衡著,不敢貿然出聲再為他辯解。

他們未嘗不害怕秋後算賬,但也深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若是什麼都不做,以後也還可以推說是遭了矇蔽。

這些人在朝堂經歷多年,個個都是人精,皇帝遭人刺殺,朝局正是不穩,他們在亂勢之中有大把周旋的機會,實在沒必要陪著他一塊死。

趙昌陵呆在那裡,這會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看向了蘇向晚。

她的眼神裡,帶著淡淡的憐憫,彷彿他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一樣。

蘇向晚看他覺得可憐,是因為趙昌陵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敗在了哪裡。

他大概到死也沒想到,決定整個局面走向的原因,只是因為姜博文的一個決定。

那就是抓顧婉去威脅許和珏。

打從見到木槿之後,她重新分析了整件事,就發現裡頭的不對了。

比如……暗殺皇帝的人到底是誰!

原本她也覺得是趙昌陵,後來覺得,或許還有其他的內情。

比如許和珏突然出現在幽州,恰恰碰到姜博文派人來抓顧婉,又是木槿要回來幫她的時候。

這些時間節點,都有些湊巧。

那麼重新推敲起來,就會覺得皇帝死的尤其蹊蹺。

所以蘇向晚讓木槿去查一件事,就是皇帝真正的死因。

這麼一查,拖泥帶水的,就查出了很多不同尋常的痕跡,比如射殺皇帝的那一箭,是屬於趙昌陵獨有的弓箭。

如果是他要刺殺皇帝,再怎麼蠢笨,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用自己的箭。

那麼就是明目張膽地栽贓。

這些線索串聯起來,一直到現在,都彙總到了一個人身上。

——許和珏。

救顧婉的是他,假意跟姜博文合作的也是他,往細處深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置趙昌陵於死地的安排。

姜博文若是這會醒著,估計會對自己走的這步棋悔恨異常吧。

很早之前,蘇向晚就發現許和珏這個人行事偏激又極端,一個連蔣國公都能逼死的人,危險程度是不可估計的。

當然,不僅姜博文,連趙容顯和她,也是最後才明白這一切的,只能說,他藏得太深了。

趙昌陵再開口,聲音卻帶了幾分幾近絕望的苦澀,他問蘇向晚:“為什麼你選擇的不是我?”

她只要跟著劇本走,就可以無憂無慮地當個傻白甜女主。

這樣不費吹灰之力開啟了easy模式的人生,到底有什麼不好?

她為什麼那麼想不開,偏偏要走一條比原來艱難十倍百倍的道路?

這股不甘在他心中膨脹發酵,到最後變成了滔天的恨意,趙昌陵忽地衝到蘇向晚跟前,在所有人都不曾反應的當口,一把拿匕首橫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趙容顯面色陡然大變,這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趙昌陵——”

他離蘇向晚有些遠,哪怕最先反應過來,也沒能搶在趙昌陵之前將他攔截下來。

顧婉也驚呆了。

她連忙也衝著趙昌陵道:“你……你別衝動,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趙昌陵這會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他只是衝著趙容顯笑,笑得人毛骨悚然:“我反正是完了,但是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個人陪葬,不是你死,就是她死,趙容顯,你自己選。”

趙容顯想也不想地就道:“不用選,讓她活著。”

他手上有些發顫,這會不由得看了蘇向晚一眼,像是想安慰她不要害怕。

蘇向晚被趙昌陵掐得肩膀疼,卻也不怎麼驚慌,她輕輕開口,無聲地對趙容顯說了兩個字——不怕。

她沒有什麼好怕的。

趙容顯卻不能像她這麼從容,他知道蘇向晚身上這會已經沒什麼能自保的東西了。

趙昌陵這會倒不著急了,他無視趙容顯,直接轉頭吩咐身後的南和,對他道:“你先過去,殺了元思!”

這會他才覺得,自己想殺的人實在太多了!

不僅是趙容顯,還有蘇向晚所重視的那些人,那些因為她改變了人生軌跡的所有人!

然而這一聲令下,南和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回應,他只是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

趙昌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又喚了他一聲:“南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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