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又道:“正常人穿上這樣的舞鞋,不可能一無所覺的,哪怕加了麻藥也是如此,畢竟那針是要刺進皮肉裡,才會發作藥效,那麼為了在一開始就讓公主你無法察覺,幫你穿鞋的時候,就必定要使些手段,比如在公主覺得不適的時候,說些什麼,轉移了你的注意力,或者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無暇細究腳上的不適,而等到你上了場,你或許覺得舞鞋不太舒服,但那時候比試已經開始了,你當然不能停下來仔細檢視……”

蒙昭下意識地,看了塗仲一眼。

只這麼一眼,她的臉色陡然就變了。

“沒有。”蒙昭搖頭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安小姐這麼說,無非是想把這盆髒水往我們身上潑,我不會中你的計。”

“是不是猜測,公主心裡有數,我知曉塗將軍對你忠心耿耿,從南詔一路護送你來大梁,勞苦功勞,是你手下得力干將,但即便如此,這也不是你包庇他的理由。”

蒙昭臉色更白了:“你在胡說什麼,塗仲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他剛才是對你咄咄逼人了一些,但那也是因為他誤會你要害我,你不能因此就冤枉這些事是他做的!”

塗仲也跟著道:“簡直是信口雌黃。”

蘇向晚沒說話,只是微微笑著。

這個笑,讓塗仲如芒在背。

他面對生殺在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現在居然會有不同尋常的心慌。

這女人真是……

太邪門了!

這會趙穎和身邊的護衛忽然上前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見趙穎和愣了一下,而後上前朝皇帝行了一個禮,這才道:“皇上,方才在太醫院抓到了一個賊人。”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都十分驚訝。

宮裡怎麼可能會有賊呢?

趙徹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望向了趙穎和:“何人竟如此大膽?”

趙穎和便道:“方才兒臣讓人將舞鞋送去太醫院,原是想仔細勘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查出麻藥上留下的什麼線索,麻藥這種東西,製作因人而異,宮中宮外,抑或是大梁南詔,都不盡相同,不曾想舞鞋才到太醫院,就教那賊人惦記上了,兒臣想,那人應是意圖毀滅證據。”

事實上,方才的確是有人提醒了他,讓他把舞鞋送去太醫院,而後放出訊息,說在舞鞋上找到了些關乎麻藥的線索

這不,很快就有人順著線索找上來了。

他守株待兔,居然就抓到了人。

趙穎和知道,不管是她派人在宮中動手,還是豫王派人在宮中動手,都是不合適的。

主管宮宴的他,才有這個權力。

當然,這也是她送給他的功勞。

如果是其他人,趙穎和會有顧慮和懷疑,但那個人是蘇向晚,他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信任。

趙穎和說完,吩咐護衛:“把人帶上來。”

他一聲令下,很快從底下就押上來了一個人。

塗仲一看這個人,背脊驀地就僵住了。

這個人,在場的眾人都能認得,恰恰是今日為眾人表演幻術的那個南詔使女蒙二。

她被護衛押著,跪在了殿上中央。

原本大家都以為那南詔使女會說什麼話,不料旁邊的一個護衛上來道:“啟稟皇上,抓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往自己嘴裡倒了一些藥粉,問了太醫,說是麻藥,現在她已然說不出話來了,想來是怕我們嚴刑拷問,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那使女聞言,在護衛手上掙扎得更厲害了。

她看向塗仲,連連搖頭,可因為口不能言,沒人看出她是什麼意思。

塗仲猛地抬起頭道:“這麻藥,分明是你們喂她吃的,就是想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無可對證。”

蘇向晚沒說話,反倒是一邊的護衛出聲了:“太醫說,這使女身上的麻藥,跟舞鞋上的麻藥,是一樣的。”

塗仲聞言,當場一個踉蹌,差點要站不穩。

那麻藥……那麻藥他早就處理得乾乾淨淨,這會已經成了樹木的肥料,怎麼可能會……

不,是有可能的,若然有人在他之後,拿走了他處理過的麻藥,有高超的製藥醫者,是可以很快做出一份差不多一樣的麻藥。

麻藥不比其他,沒有多麼高深和繁瑣,那跟令牌不一樣,不能容易分辨出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其他的都還可以自圓其說。

但蒙二被當場抓到,這是板上釘釘,不能否認的事實。

那護衛顯然還沒說完,他又拿出了一塊令牌來,對皇帝道:“這塊令牌,是在這使女身上搜出來的,請皇上過目。”

塗仲連忙摸上自己的腰際。

還好!

——令牌還在。

為了方便他們在宮中走動自如,他跟蒙昭都有皇上特賞的令牌,其他使女當然是沒有的。

他想著,渾身巨震,一下子就看向了蒙昭。

卻見蒙昭按著自己的衣襟,滿臉的惶然,不知所措。

蘇向晚笑眯眯地看著他,慢慢道:“塗將軍,她是在準備毀滅證據的時候被抓到,是人贓俱獲,我們還有什麼必要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呢?她不想說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怕嚴刑拷問,因而說出什麼對自己主子不利的話來,而眼下,她身上的令牌也說明一切了,是她的主子給了她令牌,方便她在宮中行走,好讓她去毀滅證據,不是嗎?”

塗仲的心,陡然就沉到了谷底。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今日的這一局,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蘇向晚這個人警惕心太重,不好下手,她身邊的人也都把精力放在如何保護她身上,所以塗仲轉而派人偷了虞景身上的令牌。

對於一個剛剛認回女兒的母親而言,是不可能眼睜睜看她身敗名裂的,別說她隨安將軍鎮守西洲,也功勞也有苦勞,他就是要逼虞景出來幫蘇向晚頂罪,只要她認下這個罪名,一切就好辦了,最後的結果,只會是安家小姐失去比試的資格,蒙昭取勝。

但是現在,蒙二被人贓俱獲,而不見令牌的人,變成了蒙昭。

證據確鑿,哪怕蒙昭不認,也沒人會相信她。

蘇向晚就是在逼他,逼他自己出來認罪,她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七公主,是不可能因為自己的過錯,讓蒙昭背上不屬於自己的罪名的。

七公主性子剛烈,她沒有做過的事,是受不得這樣的冤枉的。

蒙昭看塗仲的臉色就知道要糟,只是等不及她開口,塗仲已然跪了下來。

他低聲道:“不錯,令牌是我的,人也是我派的,這一切都是我為了讓公主贏得比試所為。”

他朝趙徹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所有的事,都是我揹著公主做的,公主全然不知情,還請皇帝明察,不要因此牽連無辜!”

蒙昭眼前發黑,她不可置信。

“不是的,他是被人陷害的,這些事不是他做的,皇上——”(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