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並不是什麼富貴幾代的望族。

但今日設宴來的人,都是蘇向晚從前在京城聽過名號的人家。

這些年有幾百年根基的世家,也有如今得勢的新貴,各種王爵侯爺就更不用說了。

光看來人就能知道安家如今的位分有多高。

實權在握的將軍,坐守一方,如果是在軍閥混戰的那個時代,安世英是可以自稱為王的。

這已經不是顯赫了。

皇帝興許都要忌憚幾分。

大梁在先帝時候,南北征戰,是擴張了不少領土,也打得周邊國家俯首稱臣不敢來犯。

但不管什麼朝代,都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打天下易,守天下難的問題。

蘇向晚只是粗略瞭解過大梁的背景,橫豎是歷史遺留原因,兵權四分五落,給了幾分坐鎮邊境的將軍手上。

一方面這邊境鎮得嚴實了,另一方面,皇帝到死的時候,都還在琢磨著怎麼把兵權回籠的事情,然後就在男主和反派的鬥爭之中死掉了,這個問題等到趙昌陵繼位之後,才讓他解決了。

此話不說,總之就是,人慣是會見風使舵的,這會安家有權有勢,自然哪裡都是上趕著來的人。

在房裡用完早飯之後,虞景親自過來找她。

這會已經可以準備迎客事宜了。

當然主人家是不會自己親自出門迎接招待的,她們只要吩咐好下人,而後在屋裡等著,自然就有到宴的客人絡繹不絕地上門而來。

安世英精神奕奕,他著了見客的正裝,嚴肅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又一點都不憨了,還很有威嚴。

他對蘇向晚道:“等你在眾人面前過了明面,往後大家都知道你是安家的女兒,就再也不敢不尊重你。”

這次宴會,一是要讓別人知道,安家認她這個女兒回來,並且十分重視,不是隨便能打發的角色,其二也是給蘇向晚造些聲勢。

——“將我的身價抬高了,我的婚事,自然就不容易被人算計。”

她心裡頭通通透透,第一次覺得,安家夫婦或許所作所為,都真是在為她著想。

蘇向晚想著,這會又記起昨晚上青梅說的話。

——別相信豫王府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茶香氣清甜怡人,她正喝了一口,外頭就有丫鬟走了進來。

她行了禮,這才道:“將軍,宸安王世子到了,就在外頭。”

蘇向晚喝著茶的手,就頓了一下。

陸君庭來了。

安世英神色不慍不火,語氣卻意味深長:“他倒是來得早。”

虞景笑笑不說話,她看著蘇向晚:“既是你的朋友,想來是找你的,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話要說,我們便不好在旁了。”

蘇向晚就道:“我去偏廳裡見一見他。”

正好她也有事要問陸君庭。

安世英也道:“那你說完,早些回來,一會還有幾個叔叔伯伯要過來,是專門要給你見面禮的。”

蘇向晚知道他口中的這幾個叔叔伯伯,肯定不是小人物,也就應下了。

她起身去了偏廳。

陸君庭在偏廳裡頭已經等了一會,茶水都喝了兩盞,這會見蘇向晚來了,忙就站了起來。

蘇向晚一看見他,就被他頭上的珠光閃了眼。

陸孔雀今天是下了血本,像來選美的。

她還沒換上出宴的衣服,這會跟他一比,幾乎算得上樸素。

他還換了一把摺扇,邊上抱著金箔,要多風騷有多風騷。

陸君庭走上來,立馬開始了吐槽:“哇……我這見你一面是真的難,這幾日我每天都上門拜訪,這安府的大門比皇宮大門還緊實,硬是沒給我開過。”

這件事虞景來找蘇向晚說過。

她也就跟陸君庭解釋:“安家剛剛在京城落腳,緊接著就要辦宴,在這之前,除你之外,還有不少人想要先行上門拜訪的,盡數都給擋下了,若給你開了門,其他人知道了,反而心生揣測,尤其是我這身份,正是很多雙眼睛看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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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庭搖了搖扇子,這才問她:“這幾日安家都沒見過外客?”

蘇向晚和虞景天天一塊忙著辦宴的事情,安世英她不清楚,但府中這幾天,的確是沒有外客上門的。

“並沒有。”

陸君庭眉頭輕蹙。

他覺出奇怪來了,但還抓不著頭緒。

老實說,這安家在這幾日裡關緊了門戶,外人看著,想著是懶得應付人情,又忙著辦宴,但更像在這幾日裡,偷偷地盤算什麼不為外人知曉的事情。

沒見外客。

那或許是在府外見的人。

是避開了蘇向晚見的?

陸君庭沒說話,神情凝重的模樣,蘇向晚就問他:“怎麼了?”

他被蘇向晚這話打了一個岔,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想到了哪裡。

“就是……”陸君庭開了口,話吐到嘴邊,又卡住了,“就是什麼……”

奇怪了,他剛剛想到那個事……

是什麼事。

“我本來想跟你說什麼來著……”他有些著急地想著,但腦子裡像斷了哪根筋一樣,愣是想,想不起來。

蘇向晚看他支吾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施施然坐下了。

她吃了一口糕點,又喝了一口茶,等陸君庭自己想出來再說。

他筋疲力盡地想了許久,終於放棄:“算了,等我想起來再跟你說,應該也不是大事。”

蘇向晚吃著糕點,含糊不清地開口道:“那等你想好了再說。”

她喝了一口茶,把糕點咽下去,這才道:“我恰好有個事情要找你說。”

陸君庭沒等她先說,這會記起要緊的事情來了,連忙道:“等下,先說我這邊的事。”

他這個事情,非常非常重要。

一定要先跟蘇向晚說。

“那你先說吧。”

她要說的話,也並不是很著急。

陸君庭看起來倒很著急。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幫你從南詔請蠱師來解毒的事情嗎?”

蘇向晚眉頭一跳。

她面色微沉。

陸君庭從趙昌陵哪裡偷來的小冊子,跟蔣流偷過來的小冊子,記載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解蠱方法。

那時候她決定了,先依著陸君庭這邊的方法,讓他從南詔去請蠱師過來。

蘇向晚想到這裡,就開口問他:“那蠱師是不是到了?”

陸君庭一拍摺扇,“對,人已經到了,安家盯著緊,我也怕接下來沒有機會見你,所以今日就把人帶來了。”

“你把人——帶來了?”

蘇向晚的眸子裡,有輕微的流光閃過。

陸君庭不能確定接下來能不能順利見她,在今日宴會的時候,恰好就把人帶上來了……

她開口問道:“人是在什麼時候到的京城?”

“約莫是前天。”

前天——不緊不慢地,時間真是太合適了。

“你要不要見一見人,先讓那蠱師看看你的中的蠱毒如何了?”

陸君庭比她還著急。

老實說,這情蠱什麼時候會炸,誰也不知道。

這會兒沒事,不代表下一秒也沒事。

好不容易把南詔那邊的蠱師請過來了,陸君庭就想快點幫蘇向晚解蠱。

只有這情蠱真的解了,她才是真的能完全不受任何束縛。

蘇向晚稍微想了一下,這才道:“今日要見的來客不少,這樣吧,讓那蠱師先去我院裡等著,我同將軍夫人說一聲,處理好了這邊的事,再過去見人。”

陸君庭也覺得她想的周到。

畢竟蘇向晚是今日宴會的主人公,那蠱師也不知道要看多久,沒交沒待地不見人,的確不太好。

他點頭道:“那行,就這麼決定。”

蘇向晚這便準備先回去主廳上找安世英夫婦。

出了門口之後,她腳步微頓,又回頭看了看偏廳一眼。

但凡有個宴會什麼的,總是得有點餘興節目不是?

她吩咐外頭的小丫鬟道:“把青梅姑娘喊過來,我有事吩咐她做。”

作者的話:今天公司聚會了,回來趕著更一章上來,明天三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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