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有人走了進來。
身後的門內,這會也響起了聲音。
安繼揚開口,驚喜又激動:“妹子,妹子是你麼?”
他連喊了兩個妹子,語氣有點控制不住的著急。
很快,他又改口道:“不要管我了,你快些走,這裡很危險。”
蘇向晚看著前面站著的人,輕輕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沒有跟安繼揚再說什麼,只是走下臺階,對著面前的人,微微點頭致意。
“顧大人。”
蘇向晚喚他,帶著笑意。
顧硯面色也是沉的,他看著蘇向晚,這才道:“抱歉了。”
顧婉這會從他後頭鑽了出來,滿臉的愧疚。
她語氣裡都帶著歉意,“向晚,我……我拖不住我大哥……”
蘇向晚搖搖頭。
“沒事,這回是我心急,考慮欠佳了。”
顧硯這個人,走一可以看三。
蘇向晚算計他,完全沒有壓力。
前面那兩步,也按照她所想的很順利完成了。
但最後一步,就是棋差一著。
這會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趙容顯可以這麼放心地讓她留在順昌侯府裡頭折騰。
他分明是計算好了,跟顧硯有了商量。
如果一開始就派人在這裡蹲守她,並不能一網打盡。
等到她覺得自己計劃成功,帶著人來到這個院子,以為一切都在掌握無疑之時,其實顧硯在這個時候,反而將她控制起來。
從很久以前,趙容顯就是這個劇本裡唯一能處處壓她一頭的人。
蘇向晚早該想到的,真跟他玩弄心計,她算不過趙容顯。
顧婉看她臉色不太好,這會又轉身對顧硯道:“大哥,你跟趙容顯到底做什麼呀,為什麼要這樣為難向晚,趙容顯不是很喜歡她嗎,就不能順著她嗎?”
顧硯在這件事裡,是聽命行事,個中內情,他也沒有過問。
所以他也不知道怎麼跟顧婉說。
他只能道:“王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顧婉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蘇向晚按了一下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趙容顯還不至於到喜歡一個人,腦子裡就只剩下情愛,沒有其他了。
比之情愛,他身上還有更多需要承擔的很多東西。
又不是劇本裡男主那樣的天選之人,不管怎麼走,命運都會為他保駕護航。
戀愛腦的話,估計早就沒活路了。
“你大哥也是職責所在,這會他要是順著我,他就要遭殃了,你總不能看著他因為我,受到責罰不是?”
顧婉想想,也就不說話了。
她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法。
蘇向晚這才對顧硯道:“顧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就跟元思說的一樣。
他們基於自己的瞭解,都知道趙容顯不會害她。
蘇向晚不能對顧硯不依不饒,好在先前的那點交情還在,也算是能派上點用場。
果然,顧硯沒有猶豫,很快就應下了。
“好。”他道。
兩人走到一邊的角落上,這裡遠離了滿堂通亮的院子,光線昏暗了許多。
顧硯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先開了口:“你要我幫忙做的事情,我可能幫不上忙。”
他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又道:“安繼揚不能放,你應該知曉,他對王爺的威脅有多大,這會放任他留在京城,簡直是在王爺頭上懸一把刀子,哪怕王爺願意,我也不會願意的。”
事實就是,安繼揚已經來了京城。
走到這一步,很多事情都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蘇向晚沒法幫安繼揚保證什麼,也沒法要求顧硯放人,所以她只是道:“顧大人放心,我找你說話,並非希望你循著私情放人。”
顧硯面色一下子就鬆快了,“只要不是放人,那一切好說。”
蘇向晚也笑了,“想來趙容顯也並沒有對他下殺手,那我何必又多此一舉把人帶走呢,他在顧大人手上,興許還更安全。”
顧硯聽了這話,語氣也跟著緩和了,他完全放下了戒心。
“蘇姑娘是聰明人,你會這樣想,我也就安心了。”
蘇向晚料想著鋪墊著也差不多了,這會就道:“我不把人帶走,只見一見他,這個請求,顧大人可以答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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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就愣住了。
蘇向晚已經退了一步,加上她的所有人,甚至元思,都在他手下的掌控之內。
這種情勢下,哪怕她插了翅膀,也沒法把安繼揚從順昌侯府帶出去。
他記得蘇向晚是幫過他的,衝著這一點關係,顧硯相信她的人品,也相信她說只是見一見,那就只是見一見而已,絕對不會打其他的主意。
蘇向晚說得很誠懇,這是她認識顧硯這麼久,第一次開口拜託他一件事。
“趙容顯不能放人,但沒有說,不能讓我見他一面吧,顧大人放心,不需要很久,我只是同他說幾句話而已。”
顧硯覺得如果自己連這一點都不能答應的話,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蘇向晚也不催他,只是很安靜地等著,給他足夠的考慮時間。
人是帶不走了。
她只能在這個情形下,做出讓步。
起碼要見一見安繼揚。
蘇向晚有很多的問題,必須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顧硯這個人比較刻板,打感情牌其實用處不大,但蘇向晚確實幫過他。
他這樣規矩長大的世家公子,有恩要報,也是規矩的一種。
蘇向晚賭他會答應。
好一會,顧硯才下了決定。
他還是怕生變故,所以定了要求:“只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聊勝於無。
雖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問個清楚明白,但問最重要的那幾個,還是足夠的。
蘇向晚沒有試圖討價還價,她出聲應道:“那就多謝了。”
一晚上折騰,換來一炷香的見面時間。
她這買賣做的,可真是虧死了。
顧硯還是很謹慎,他先吩咐了人,把顧婉送回去,又把元思同她的幾個手下,牢牢看管起來,這才領著蘇向晚過去。
他親自看管,沒有留下半點空子給蘇向晚鑽。
門口上懸著一把青銅的鎖,顧硯取了鑰匙,慢慢開啟來。
安繼揚在屋裡,這會也聽見了聲響,連忙又出了聲:“妹子,是你嗎?”
顧硯看了蘇向晚一眼,有些驚訝。
門很快被開啟來,發出輕輕的嘎吱聲。
屋裡很暗,一點光亮都沒有,這會門一開,燭光斜斜地傾斜進去,視線也跟著明朗起來。
蘇向晚大概看了一眼,這會只能看見床邊上一個模糊的輪廓。
方才隔著門,她只能大概聽清楚安繼揚的聲音,這會門開了,她才聽見另一陣輕微又細碎的鎖鏈聲。
這會顧硯已經走進去,點亮了屋裡的琉璃燈盞。
蘇向晚這才看清楚一切。
安繼揚的手上和腳上,都被戴了鎖緊的鐐銬,鎖著他的鏈條,扣在床上,直接將他困在那方角落裡。
“……”蘇向晚就道,“顧大人把人看得,真牢。”
這麼粗的鎖鏈,就算顧硯沒趕回來,沒開鎖的鑰匙,她一樣救不了人。
顧硯這個人做事,實則是粗中帶細。
瞧著鎖鏈這麼粗,他看個人,那真是不能再靠譜了。
以為他心機不足,好算計,輕視了的話,那是要吃虧的。
趙容顯也是料準了她坑過顧硯幾次,所以會掉以輕心,這才有今晚上引蛇出洞的這麼一出。
在蘇向晚被鎖鏈吸引住的這一會,安繼揚也看清了她的模樣。
他騰地一下從床邊站起來,將鎖鏈扯得嘩嘩作響。
這會開口,他卻是對著顧硯說的話:“顧家小兒,你有什麼仇怨,衝著我來,別為難我妹子。”
饒是蘇向晚,也看得出來,安繼揚對顧硯深切而冷冽的敵意。
她毫不懷疑,這會如果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要了顧硯的性命。
安繼揚這個人給她的感覺,還是挺樂觀而隨和的。
他如今這樣,讓蘇向晚感覺,他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