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玥給蔣老夫人點了寧神香,一邊給她按著額頭。

“祖母今日的臉色,尤其差些,可要喚大夫麼?”蔣玥溫聲道。

蔣老夫人心累地擺擺手:“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曉,不過是府中近來煩心事太多了罷。”

她嘆了一口氣。

蔣玥就道:“母親說的不錯,大哥帶回來的女人,的確是個禍水。”

蔣老夫人沒說話,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蔣家因為那女人,都快翻天了。

“當初宸安王妃大肆鋪張,為了給宸安王世子擋劫,大哥那時候就不該去,沒準是幫人給擋劫了,這女人說不定原先是要去陸家的。”

蔣玥像是隨意地提了一句。

她說得漫不經心,蔣老夫人卻是一頓。

當初這宴會很張揚,各大家對宸安王妃的那點事,心裡是當笑話來看的。

特地選了地點和時間,辦宴會,是為了擋劫。

蔣老夫人那時候也覺得是無稽之談,這會卻不得不認真想了起來。

蔣流的確是從那個宴會上,認識了那個女人。

而現在,也的確是因為那個女人,遭了劫難。

“或許你說的不錯。”蔣老夫人忍不住道,“宸安王妃信這些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真是假的,她怎麼可能信這麼多年,想來這些東西,還是有些道理。”

她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稻草。

蔣老夫人連忙吩咐道:“快,去把夫人找來。”

不管是不是,現在有個方向,哪怕做點什麼都好。

萬一真的就是幫宸安王世子擋劫了呢。

蔣流又不是貪圖美色之人,他突然被迷住心竅,原本就十分奇怪。

蔣老夫人連忙找來了蔣夫人,她直接遣退了蔣玥。

蔣玥沒有直接回去,她去院子裡坐了一下。

銀杏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問她:“小姐,你是不是在擔心?”

“不是。”蔣玥搖頭,“只是想到陸君庭辦宴這件事,擋劫這個名義,當時大家都是一笑了之,誰都沒有放在心上,我也是如此,沒想到她當時就已經鋪好了這條線,。”

蘇向晚做的事,很多在當時看不出用處,但到了以後,就能有很大的用場。

時間證明,她做的,都不是無謂的事。

蔣玥這會覺得,很多事情,的確是只有她才可以做到,自己跟她合作,雖然並不心甘情願,但或許沒錯。

下午的時候,蔣夫人就遞了進宮的帖子。

她心神疲憊,蔣老夫人跟她提了宸安王府的事之後,她才覺得後怕。

這會她重新看蔣流所有的行為,都覺得很不正常,短短時日,他就因為一個郝美人,不惜跟家中翻臉,除了幫人擋劫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蔣玥回去,又見了郝美人。

“後天早上,你就進宮。”

藉著蔣夫人進宮找欽天監監丞的機會,讓郝美人跟著進去。

“到時候有人會引你到皇上跟前,能不能留下來,看你自己造化了。”蔣玥對她道。

郝美人點頭記下了。

到了進宮那天,蔣玥一切安排妥當,順利地送走了郝美人。

蔣夫人進宮半天,回來的時候,去找了蔣老夫人說話,她絲毫未覺。

如此安穩地過了一日,宮中還是風平浪靜的模樣,蘇向晚就知道,郝美人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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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蔣玥寫了信。

鴿子拍打著翅膀,在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弧度。

蔣玥看完了信,認真仔細地燒乾淨了,又動筆回信。

她摸了摸鴿子,在視窗放飛出去,一直到看不見蹤影了,蔣玥才轉身回屋。

月光初懸,亮光微弱。

一根利箭不知道從哪裡射了出來,精準無比地射中了空中飛翔著的鴿子。

鴿子垂直落地,到地上的時候,已然沒了生氣。

護衛把鴿子腳上綁著的捲紙抽了下來,送到了蔣流的跟前。

蔣流看了很久。

“蔣玥。”

他聲音極低,像是被極大的憤怒壓抑著,以至於扭曲得有點變了調:“居然是她。”

從蔣瑤無故中了蠱毒開始,府中的內鬼,就開始露出了行跡。

只要動了手,不可能藏得住。

蔣流一直在暗地裡留意著,今日終於,有了收穫。

他不可置信!

直到這個時候,蔣流才發現自己的愚蠢。

“把二小姐帶過來。”他對著護衛吩咐道。

蔣流派人來蔣玥的院子裡。

銀杏臉色發白,她抓著蔣玥的手。

“小姐,怎麼辦?”

蔣玥沒機會回答她,來人把銀杏帶走,看管了起來。

她一貫從容的臉上,鮮少地出現了憂慮。

到蔣流院子的時候,她看見被扔在一旁沒有生氣的鴿子,就明白過來。

——信件被截下了。

她暴露了。

蔣流在等她過來的時候,已經生過氣了,這一會兒,他反而平靜下來。

“大哥。”蔣玥喊了他一聲。

是那種極其疏離客氣的語氣,他們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

蔣流拿著紙張在手上,反覆看著。

他有無數個疑問。

蔣玥等著他開口。

蔣流問她:“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蔣玥還是很鎮定,痛哭流涕的求饒,不是她的性子。

蔣家除了蔣瑤之外,沒一個人是軟骨頭。

“是。”蔣玥承認了,“大哥既然證據確鑿,我也就沒什麼好辯解的了。”

話音才落,蔣流上前,抬起手來,似乎想打她耳光。

他目光裡盡是殺氣。

蔣玥一動不動,閉著眼等他的耳光落下來。

然而蔣流還是收回了手

蔣家的教養裡頭,女子都是要被嬌慣著的,打女人這種事,是那種市井流氓,最沒品的男人才會做的事。

蔣流再生氣,他也不想對女人動手。

蔣玥做錯了事,應該用家裡的規矩處罰,對她打罵,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蔣玥心裡稍微松了一口氣。

蔣流學過武,那一巴掌還好沒有打下來。

他壓著怒火:“你還真是敢作敢當,從前竟不知,你骨頭這般硬。”

蔣玥只是低頭,她沒說話。

蔣流問她:“郝美人呢?”

這回她應了:“母親進宮的時候,她跟著混進去了。”

蔣流深呼吸了一下,他差點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怒火給點燃,他拿起紙張,朝著蔣玥甩過去。

那上面的一個一個字,都尤其刺眼。

他念出來——“希望你進宮之後,信守承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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