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退了一步,火苗就逼近一步,以灼人的溫度在眼前肆虐。

她捂著口鼻,眼睛被燻得逼出了眼淚,又疼又灼地睜不開眼來。

視線迷濛之間,她感覺有個銀白色的身影從一片灼光之中穿了過來。

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對方扣住了。

蘇向晚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趙容顯了,哪怕是在夢裡,她都看不清他的臉。

這會她視線守阻,更是只能感覺到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

但是她知道這個人就是趙容顯。

那種木質清冷的香氣,夾雜著外頭風雪的味道,格外的涼。

能讓人一直涼到心裡頭去。

“你……還活著?”趙容顯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並不是記憶中那樣冷漠生硬,總讓人捉摸不透情緒的聲音。

而是像現在蔓延起來的火勢一般,帶著滾燙淋漓的熱意。

破冰的衝蕩噼裡啪啦地沸騰在無言的空氣之中。

蘇向晚把心裡頭蒸騰起來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很快說道:“火越來越大了,先想辦法離開再說。”

他不為所動,只是輕輕重複了一句:“你還活著……”

這一次不是疑問句了。

他似乎從那股窒息的衝擊之中緩回來了,理智也一點點在回籠。

蘇向晚腦子空白,這種處於困境裡的自然反應讓她反抓住他的手:“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好嗎,這裡太危險了。”

元思早在趙容顯越過火勢飛身進屋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人去滅火了。

這火是剛剛點起來的,一開始也不過是為了逼出房裡躲著的人,並不是真的下了死手。

趁著火勢漸小的空隙,趙容顯騰出一隻手來,一把將屋中的桌子拍了出去。

又厚又重的圓桌飛出去砸在火上,發出轟隆地一聲巨響,堪堪壓住了一角的火勢。

蘇向晚只覺得一陣失重,再反應回來的時候,那股灼熱的窒息感消失了,迎面撲來的是大口大口冰冷帶著霜雪的空氣。

她嗆得直咳嗽。

咳出了肺腑裡頭的那口濁氣,她感覺好多了,緊接著連眼睛都舒服了很多,漸漸能看清東西了。

她思緒雖然混亂,但也意會過來,自己早就暴露了。

趙容顯發現了房間裡藏了人,裝著一無所知,結果前腳一走,後腳就叫人放火。

這不,她自己乖乖現形了。

不知道從哪裡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茶水,蘇向晚下意識就接了過來,她正打算說謝謝,就聽那人冷笑了一聲。

蘇向晚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遞茶水的人是元思,當即尷尬起來,這杯茶水端在手上,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更讓人不安的是,趙容顯帶她出來之後,就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她。

他要是說話還好,他不說話,蘇向晚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比較合適。

說起來她是做了一些不怎麼厚道,欺騙他的事,但這也都是事出有因。

真算起來,蘇向晚覺得自己心虛也完全沒有道理。

不管是趙慶兒,燕天放,她也做了不少的事,也切切實實地讓趙容顯得到了切實的利益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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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向晚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她連腰桿子也直了不少。

哪怕心裡慌成狗,她這會還是從容不迫地微微笑了笑。

就在她淡定地準備說一句“好久不見”的時候,郝美人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衝了出來,對著趙容顯道:“殿下,其實你認錯人了。”

包括趙容顯在內的所有人,視線都落在了郝美人身上。

蘇向晚就靜默下來,把那句“好久不見”吞了回去。

其實她感覺自己這會,連呼吸都是錯的。

趙穎和似乎是被這院子燒出來的煙霧引過來的,一進來看到滿院子的人,連趙容顯也在這裡,當下愣住。

蘇向晚的笑當場就掛不住了。

這可真是不能再熱鬧了。

他視線遊移了幾次,最後看到蘇向晚,明顯更驚訝了:“你不是跑了?”

蘇向晚笑得有點苦澀:“你看我這不是又回來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反正她自己喜是沒有,驚倒是不少。

趙容顯臉色難看得緊,蘇向晚懷疑他今天過什麼生辰的心情都沒了,就剩下鬧心。

他看向趙穎和,似乎在等著他的解釋。

蘇向晚就看見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八皇子,像貓咪一樣溫順地對趙容顯道:“這個女子,其實是我從廣陵當地找來,特地給你當生辰禮物的。”

“廣陵?”趙容顯看向了她。

他眸中一如既往地平靜無瀾,但這一眼還是讓蘇向晚莫名怯了一下。

她想著這些事估計是圓不過去了。

她沒有死,躲去了廣陵。

那麼之前那些處心積慮,現在都能證明是出自她的手筆。

辛辛苦苦編織起來的這麼一個大謊,說破就破了。

趙穎和繼續解釋:“你讓我去廣陵查事的時候,我看她長得同死了的蘇向晚有點像,想著或許你看了會高興,就抓回來了。”

蘇向晚無語地看向趙穎和。

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眼神不好。

還是說他在跟趙容顯相關的事情裡,智商都會降低幾個度。

郝美人終於抓到插話的機會了,連忙跟著道:“是啊,殿下,她叫蕭婷,雖然同你死去的心上人長得相似,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啊,死者已矣,民女理解殿下思念亡人的心情,但民女相信,你的心上人也一定不希望你沉浸在過去,她一定希望你走出來,並且忘記她的。”

“蕭婷……很好。”趙容顯的誇獎,說得好像真心的一樣。

蘇向晚已經放棄掙扎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就這樣吧。

反正事情也不可能更壞了。

趙穎和越聽越氣憤:“她狡猾得很,一直裝著順從,讓我放鬆了警惕,不料今日一進豫王府,就使了手段逃跑了。”

趙穎和這惡人先告狀著實可惡。

蘇向晚終於忍不住了,她本來想反駁的,不料趙容顯就出了聲:“她一貫就狡猾,連本王都被她耍得團團轉,何況是你。”

“……”

蘇向晚又把話吞回了肚子裡。

趙穎和眼見自己得到贊同,咬牙切齒地開口:“此遭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非要教她沒膽子再逃跑不可。”

蘇向晚在心裡默默搖頭。

不逃跑,是不可能的。

哪怕還有一口氣,她都不可能低頭。

果不其然,趙容顯就跟著說:“是啊,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可要如何做,才能讓她不敢再逃跑呢?”

他這話看著是在問趙穎和,卻在看著蘇向晚。

蘇向晚聽得心裡頭直發毛。

趙穎和非常認真地建議道:“不若用些刑,這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是要給她吃點苦頭。”

趙容顯似乎還認真地聽進去了。

他想了一下,這才道:“沒用的。”

蘇向晚看起來怯懦,骨子裡硬氣得很。

趙穎和猶疑了一下:“那……那不如打斷她的腿,如此她就跑不了了。”

蘇向晚默默倒抽了一口涼氣。

小夥子的想法很危險啊。

當著她的面說打斷她的腿……

越聽越驚悚。

“你便是打斷她的腿,她也能爬走。”趙容顯慢慢出聲道。

趙穎和一拍手掌:“那乾脆手腳一併打斷!”

“說完了嗎?”蘇向晚終於忍不住了。

趙穎和沒想到她敢插話,臉色冷了下來。

他正想吩咐手下把她押下去,就見趙容顯朝她走近了一步,目光灼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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