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聞言勃然大怒,一下子掀開被褥跳了起來,朗聲叫道:“催催催,催命啊!”說完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衫,整理行裝跳下床榻,雙手叉腰站在老黃頭面前,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老黃頭卻是不以為然的朝著顧醒床榻望了望,若無其事地說道:“拿上那柄槍,以防不測。”

顧醒身軀一震,一副戲子上頭的醉態,用戲腔唱道;“老黃頭,你怎地知道,小子我已恢復了些許,莫非剛才趴伏在窗外那人,便是你?”似乎為了印證,翻身躍回床榻抓取那柄“銀蛟”,雙手一扭縮成短小四五寸長,在手中把玩。

老黃頭似乎並沒有繼續先撤的心思,朝著兩人招了招手,便快步向前衝去。

陳浮生回望了顧醒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喜悅,並未停留,也跟了上去。顧醒無奈一聳肩,學著那梨園之中的生角反手耍了個花槍,這才緊追出去。倒不是他刻意如此,只是為了活動活動筋骨,下意識地動作。

可這一系列反常,在老黃頭和陳浮生看來,卻是大大出奇。兩人走在前,顧醒跟在後,卻是無一人出言。這處別院依山傍水,但走出別院所見的迴廊,卻是建在了懸崖邊上,伴隨這瀑布傾下而下,撞在迴廊頂端不斷沖刷,若是遊山玩水時瞧來,倒也有幾分情趣。

只是此時三人行走在期間,卻是分外溼滑,不知這處建造之人到底意欲何為。老黃頭走的極為小心,上下打量左右跳躍,震的迴廊咯吱作響。陳浮生身體靠著內測,不時出聲提醒,老黃頭卻是充耳不聞,只顧著往前狂奔。

倒是顧醒經歷內勁的失而復得,還有些興奮,對老黃頭的肆意妄為也並沒有太上心,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享受著此時體內氣息的充盈。

突然,前方老黃頭步伐戛然而止,迴廊也停止也抖動,只聽見耳畔流水聲聲迭起。老黃頭抬手示意兩人止步,躡手躡腳往前走去,慢慢蹲下身伸手向前試探。眼前竟完全被瀑布水流遮蔽,只見高山流水,不見一處迴廊。

老黃頭沒有停留太久,只是慢慢往前踱步,似乎那處瀑布之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但老黃頭用手分開瀑布,竟是一滴不透的時候,陳浮生才漠然松了口氣,也跟著走了進去。

直到顧醒來到瀑布出,仔細打量幾番也不敢貿然入內,卻被一隻出瀑布中伸出的手給扯了進去。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人鑽入瀑布之後,此處竟是別有洞天。在迴廊之後有一處空洞,空洞曲徑通幽,岔道縱橫,不知通往何方。老黃頭站在最前抬手不斷摩挲著下巴上長短不一的胡渣子,陷入沉思。

陳浮生此時還拉著顧醒的手,仍未鬆開。而顧醒已然適應了體內充盈的內勁,可總覺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這種錯覺在當下瞬間被拋諸腦後,畢竟不過十六七歲的孩童,哪裡懂得失而復得必須付出巨大代價的道理。

老黃頭良久後終於轉身,一跺腳往前一指,便俯身悄悄走了過去。陳浮生拖拽著顧醒,兩人一前一後的跟了上去。

這處岔道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處,老黃頭卻似輕車熟路一般,不斷向前走著,一點都沒有擔心走錯的意思。當他來到一處看似尋常的巖壁前,抬手覆於上輕輕一按,只聽見轟隆聲響,巖壁轟然後退數尺,眼前本是寂靜無聲的岔道上開始又水流從上傾瀉而下。

老黃頭抽出煙桿,在巖壁上有節奏的反覆敲了三下,腳下已被水漫過的岔道上突然凸起一塊塊反襯著光的石臺,一階階往前延伸。

沒有多餘的言語,老黃頭率先跳上石臺,向前走去。顧醒和陳浮生互望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抹警惕。他們隨老黃頭來到此處,還不知將去往何方。只道是老黃頭不會加害兩人,但若是別人懷了這等心思,又當如何?

老黃頭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水幕之後,顧醒和陳浮生也不敢再有耽擱,快步跟了上。怎料踩上石臺,竟有一種踩在泥土上的柔軟,似乎隨時都會陷下去。

此時老黃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悠遠而急促,“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不搞快點,不怕掉下去啊。”

雖說又嗔怪,但讓顧醒和陳浮生更加好奇,只得加快腳下的速度,快步向著前方奔去。當他們跳過最後一塊石臺,身後的水幕已遮蔽了來路,卻被不知何物擋住,竟只是慢慢升騰起來,卻未曾蔓延而來。

老黃頭此時正坐在一處洞口,居高臨下地往下望去,手上拿著許久未曾抽出的旱菸杆子,一口一口地吐著菸圈。陳浮生終於按奈不住,想要上前問個清楚,卻被老黃頭抬手打斷,“這旱菸杆子,可不常見。就算想知道,老夫也不會講的。”

陳浮生卻是眯眼一笑,“不想知道,只是好奇,為何帶我等來此處?”顧醒隨即連聲附和,似乎也是格外好奇。

老黃頭抽完最後一口旱菸,將煙桿在巖壁上敲了敲,回頭望向兩人,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今夜,便帶爾等開開眼!”說著便將煙桿茶繪腰間,在那處洞口站了起來,抬手抓住頭頂垂著的兩個支架,左右搖晃了下,便一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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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醒和陳浮生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便瞧見老黃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弧線,身影幾經搖晃後,消失在遠山暗處。陳浮生望向顧醒,頓時明白老黃頭的用意,便讓顧醒先行站上去。

顧醒不明所以,站上洞口,迎著已有些微涼的晚風,打了個激靈。試探著往上一抓,便如老黃頭一般抓到了兩個支架,但腳下卻一直不敢往前一步。

就再顧醒猶豫之際,陳浮生從其後出手一推,將顧醒給推了出去,顧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弄的有些懵,只能死命抓著支架,像一隻斷翅的蝴蝶,在夜風中搖曳。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人抱住大腿,往下一拽,瞬間脫手掉了下去。落在一處草垛上。這才穩住心神,抬頭便瞧見老黃頭那張讓人生厭的老臉,就是一巴掌拍了過去。卻被老黃頭一把抓住,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怎地,剛才那一趟子沒過癮?還想再來一次?”

顧醒恍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失聲道:“莫非這裡的種種機關,也與林諾

華有關?”

老黃頭撇過臉去,置若罔聞。卻是緊緊盯著陳浮生來處,似乎有些不放心。隨著老黃頭的目光望去,陳浮生的身影在空中優雅而來,宛如仙人下凡,與剛才顧醒有著雲泥之別。

老黃頭輕笑著望向顧醒,“看看人家陳浮生,再瞧瞧你那熊樣,老夫怎麼就把你小子給看上了?真是瞎了眼。”

顧醒揉了揉摔的有些生疼的屁股,站起身撣落灰塵,順口道:“是是是,您老瞎了狗眼,才看上我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老黃頭聞言一時語塞,卻被陳浮生化解兩人的鬥嘴,“黃老前輩英明蓋世,想來也不會跟你我一般見識,是吧?”

老黃頭正愁不知如何回答,便借坡下驢,“還是浮生懂事,你們二人可知,老夫帶你們來此,所謂何事?”

顧醒和陳浮生俱是搖頭不知,似乎老黃頭此次夜奔,有著更為神秘的目的。此處遠離住處,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曲折,想來絕不是出來溜達這麼簡單,但若是探尋谷中隱秘,也有些說不過去。

看著兩人一副傻愣愣的模樣,老黃頭湊上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兩個雛兒,今夜老夫帶你們開開葷。”眼神中帶著無法掩飾的興奮,與之前平日間玩世不恭,不近女色的模樣,判若兩人。

顧醒和陳浮生幾乎是下意識地擺手笑道:“不了,不了,無福消受,無福消受。”

老黃頭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們一個兩個都這般膽小怕事,將來又怎麼成就大業。再者說,帶你們來此,並非只是單純的親近女色,而是要錘鍊你們二人的心性,若是能走出這一關,便再無後顧之憂。”

陳浮生一臉愁容,“前輩說的莫非是,江湖傳聞中的那處?”

老黃頭聞言不問得意地笑道:“自然是,這淬鴉谷中千般好處,爾等不過才見識十之其一,這處人人嚮往的香豔之地,你們二人竟是畏之如虎豹,實在讓老夫大開眼界。”

顧醒依舊一副憨憨模樣,不知何意。卻聽陳浮生無奈說道:“傳聞這淬鴉谷雖號天下醫者皆有之,卻是一處秘而不宣的境地。只有醫者出,卻無人知曉在何處。就像之前我等來此,還是有人領著才能找到,若非如此,早已葬身魚腹還不得知。”

老黃頭沒等陳浮生說完,便介面催道:“此處藥池之中,並無香豔,皆為幻象。只是來往之人所見雖各有不同,但皆是如此,久而久之,才以訛傳訛成了如今的模樣。只要你們二人堅定本心,想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說著便左右一抓,縱身一躍,跳上一處山脊,快步而上,如履平地。顧醒和陳浮生卻如兩隻小雞仔,在老黃頭手中竟是毫無反抗的餘地。

當三人落地,卻遠遠傳來嬌聲蕩語,還瞧見一個個白皙女子在藥池中嬉戲,惹得老黃頭連連皺眉。可既然話都說出去了,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便望向兩人沉聲道:“去吧,帶著老夫的希望……”

顧醒和陳浮生還未答話,便被老黃頭左右丟入藥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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