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在眾人面前“露一手”的風正揚,此時已感吃力。本以為第三輪頂多九枚,誰曾想到,這一輪便是二十七枚之多。然而,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如此一來,想要強行繃一把高人風範的他,也只能厚起臉皮叫嚷起來,讓他本有些瞧不上的眾人,“鼎力相助”。

而他身後的眾人聞聽風正揚求援,便也顧不得細思,紛紛跨前一步。原本在風正揚身後的眾人,左右分列於風正揚兩邊,臨陣迎敵。

風正揚再次朗聲喝道:“爾等速速扶住身側之人,我身邊兩人按住我的肩頭,快!”

眾人立即抬手扶住身側之人肩頭,眾人迅速連成一線,而那新一輪的箭雨,也如期而至。風正揚再次使出“吞雲真氣”,這次除他以外,連同與之相連的眾人,皆是衣衫鼓脹,狀若氣囊。

風正揚再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待箭雨至,便呼出口中氣。此時切記,屏息凝神!”

眾人齊齊點頭,如此對敵,聞所未聞,卻是當下最有效的辦法。若是單憑他們個人實力,恐怕不死也得重傷。那新一輪箭雨如期而至,密如牛毛,粗略算來,竟有數百之多。

就在這箭雨臨近面門的一瞬,由風正揚起開始往外呼出口中之氣,待氣出之時,在眾人面前形成了一股氣牆,夾雜著氣浪罡風,將新一輪箭雨擋在面前。

黑夜,再次歸於平靜,耳畔唯有風聲呼嘯而過……

氣浪罡風也漸漸弱了下去,似乎是這一輪箭雨帶走了太多的氣數,讓這一浪又一浪的罡風也無以為繼。

眾人紛紛癱軟在屋頂之上,唯有風正揚向前疾跑了幾步,雙臂往前煽動,如飛鳥撲騰著翅膀,不知何故。顧醒此時尚有餘力,朝著風正揚方向看去,分明瞧見有一根細若牛毛的暗箭夾雜其間,被風正揚用這撲扇之法擋在身前。

顧醒一個鷂子翻身從地面躍起,抽出腰間短刃便衝了上去。此時沒了氣浪罡風的侵擾,顧醒只覺身輕如燕,健步如飛。

待來到近前,朝著那空氣中一刀斬下,只聽到一聲刺耳的金戈交接之聲,風正揚趁著這短暫間隙順勢後仰,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躲過了這防不勝防的暗箭。

顧醒則被震的虎口發麻,手中短刃險些脫手,身體也不自覺地倒退數步,被眼疾手快的冷姓少年起身擋住,兩人一同跌坐在地,狼狽不堪。

剛才那一輪箭雨,消耗了眾人太多內勁,尤以風正揚為甚。彷彿並非要取眾人性命,而是有意消耗。

而最後一枚細若牛毛的暗箭,才是致命殺招。若不是風正揚並未鬆懈,將那暗箭擋下,加之顧醒歪打正著的一擊,為風正揚爭取了時間,恐怕這一記暗箭將取走幾人性命,也未嘗可知。

冥尊此時已恢復了些氣力,撐起腰身站了起來,走到風正揚身邊,伸手小心將他扶起,略帶歉意地說道:“讓前輩費心了。”

風正揚則一把甩開冥尊的手,大義凜然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等已在此耽擱太長時間,速速前行方為上策。”冥尊漠然點頭

,剛才風正揚的出手,確是在意料之外,而他的內勁深厚,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故而冥尊有意放下身份與之交好,想要藉此作為後續的依仗。可這風正揚瘋瘋癲癲,並沒有“領會”冥尊之意,還有意疏遠,不知何意。墨野走到近前,望著風正揚的背影小聲說道:“此人行為古怪,不得不防。”

冥尊漠然點頭,眼神中多了幾分殺意。

風正揚似乎全然不覺,可嘴角卻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只是他並未轉身,只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冷萬章和零陵見狀也快步跟了上,顧醒心中急切,也快步奔了上去,似乎想要從風正揚口中問出些什麼。

白琊則望著墨野,一言不發。冥尊輕哼了聲,示意眾人跟上。此時孤嘯山莊的一眾死士全部殞命在剛才的氣浪罡風之中,本以為可以作為依仗的後援,已死傷殆盡。

唯有刑老一個,孤零零地望著身後的黑暗,有些頹然無語。

冥尊不再理會幾人,也快步跟了上去,走到顧醒身側,道了句“小心行事。”顧醒沒有轉頭,卻是重重點頭,冥尊心中稍安。待幾人走到天梯近前,便瞧見風正揚正不懷好意地望著兩側的披甲武士,不知在想些什麼,或是準備做些什麼。

冷姓少年有些按奈不住,走到風正揚身邊,疑惑地問道:“前輩可是瞧出了些什麼?”

風正揚並未答話,而是用揹負在身後的手朝冷姓少年勾了勾,似乎在什麼東西。冷萬章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愣神。零陵瞧見他那呆傻模樣,便走上前重重在他頭上敲了下,從他手中奪過那三枚熔血箭,遞給了風正揚。

風正揚斜眼撇了撇冷萬章,又瞄了瞄零陵,重重嘆息道:“你倒是啥都好,就是太過一根筋,那小丫頭呢,古靈精怪,卻是一點就透,實在讓老夫無語啊。”

冷萬章此時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無妨,那前輩便多喜歡些零陵姑娘便是。”

這一句出口,倒是把一旁的顧醒給逗笑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憨直之人,倒是有些出人意表。

冷萬章怎麼如此憨傻,初入江湖之時師父便有交代“明哲保身”,必要時刻裝瘋賣傻。此時此刻,在眾人眼中,若是表現的過於機敏,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沒有師父和師叔兜底,他只能靠自己。

更何況,他來此本是求援,可這一眾人分明是來刺殺後唐國主,他唯有見機行事。

也不自知是風正揚有意為之,還是真覺著他憨傻,還真讓他將此種印象深入人心。就連跟他一路行來的零陵,都被他矇蔽。

可顧醒卻並未如此想,他剛才一笑不過是為了讓冷姓少年有所麻痺。要知道,剛才冷姓少年下意識地出手相助,正是暴露了他隱藏實力的破綻之一。此時他刻意如此,分明就是想要打消其餘人等的疑慮,好讓他不正常的舉動變得正常不過。

只是眾人此時的注意力並未集中在冷姓少年身上,而是全部放在了風正揚身上。只見風正揚握著三枚熔血箭快步走到天梯

之上,兩側的披甲武士紋絲未動,依舊如同死物一般。

風正揚抬手在頭頂抓了抓,有些疑惑不解。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急速往後掠去,並將手中的熔血箭拋給了零陵。零陵立即上前接住,詭異的事在頃刻間發生,風正揚身側的披甲武士彷彿被什麼力量所牽引,立即抬起手手中朴刀往風正揚身上斬去。

好在風正揚早有預料,快一步躍出了天梯。那兩名披甲武士又恢復如常,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竟是幻覺一般。

待風正揚落地,眾人這才紛紛望向零陵手中的熔血箭,這才明白風正揚意欲何為。原來,這一眾披甲武勝並非死物,若是讓眾人就這麼簡簡單單走了過去,豈非太過兒戲?但這射來的冷箭,卻是走過這段天梯的依仗,不免讓人有些匪夷所思,摸不著頭腦。

若是沒有這冷箭,眾人走過這條天梯的機率幾乎為零,那若是眾人沒能當下這冷箭,那便不用費心去走這麼一遭。可千算萬算下,還是算漏了一遭,讓風正揚破解了其中玄機,求得了一線生機。

眾人見狀紛紛上前拾起掉落大殿屋頂的冷箭,只是這一輪的冷箭與之前的不同,箭身非金非木,通體散發著翠綠光芒,觸之若墜冰窖,不知為何物所鑄。

風正揚也不深究,從零陵手中拿出一根熔血箭,便大搖大擺地走了上去,再也不去理會身後的眾人。

零陵則遞了一枚給冷萬章,示意他快步跟上。顧醒則彎腰拾起一枚冷箭,因冰寒刺骨險些脫手。只能捲起衣衫將其包裹其中。

當眾人踏上天梯,才發覺腳下之路竟有些綿軟,不似內宮之中的尋常地面那般,不知何物所建。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風正揚突然止步不前,抬起手示意眾人切勿輕舉妄動。身後眾人立即停步噤聲,耳畔唯有雲海翻騰之聲聲聲入耳。

因眾人皆有一枚冷箭傍身,兩側的披甲武士並無異動,可此時眾人被這些身高近乎九尺的披甲武士俯視,總覺著渾身發麻。

風正揚呆了半晌,等到眾人皆是有些焦躁的時候才轉身說道:“你們可覺著腳下綿軟,觸之無物?”

眾人皆點頭稱是,風正揚此時臉上早已沒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只有一臉的凝重。只聽他幽幽地說道:“此時我們腳下所踩,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黃泉冥土了。只是不知為何,如此大量的黃泉冥土,會出現在深宮內院之中。”

此言一出,冥尊、墨野、白琊、刑老皆是面如死灰,看來對著土有著一定程度的瞭解。可顧醒、零陵還有冷姓少年,卻是一臉茫然,一無所知。

風正揚接著說道:“此時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走過去,若是再晚,便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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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醒等三人這才意思到問題的嚴重性,若是連風正揚都如此說,那恐怕繼續呆在這上面只有死路一條。只是不知這黃泉冥土為何物,為何這些江湖前輩對此皆是畏之如虎。

沒有人解釋,亦沒人言語,眾人只是默默前行。只是從開始的快步疾行,變成了如今的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兩側的披甲武武士,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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