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眉本就清冷的臉上,滿是猙獰怒意。許是心中給劉又欠留了一處位置,便容不得別人肆意踐踏。況且剛才是要用她做餌,讓劉又欠脫身。但卻不知為何,這後周莽漢,竟是硬生生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柳輕眉一劍砍下,把那將死未死的淬鴉谷幫眾的頭顱直接削去。一股殷紅自脖腔噴湧而出,那腳踩劉又欠的另一名淬鴉谷幫眾,此時已是震怒到渾身戰慄,昔日夥伴慘死當場,任誰也無法自控。

又是一聲暴喝,卻是從那人口中傳出,只見此人身形暴漲數寸,肌肉開始蠕動,變得越發猙獰。柳輕眉藉機前衝,想救回劉又欠,怎料那人一腳踩下,濺起半人高“血簾”,生生將兩人隔開。

待“血簾”墜地,那人已抓住劉又欠頭顱,單手將他提起,怒極狂笑將他再次重重摔倒地面。這一摔著實用盡全力,那堅硬的青石板地面,被生生砸出一數到裂紋,往四周蔓延開來。

而那受制於人的劉又欠,此時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軟若無骨,似一灘爛泥。柳輕眉自覺不敵,又迫於形勢不能硬拼。而劉又欠此時已是生死不知,不覺已陷入絕望,心如死灰。

而當柳輕眉思索如何脫困而出的時候, 一聲長嘯至那人身後響起,竟是一襲紅衣而至。紅衣身後還跟著兩人,一個光頭大和尚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在三人身後,分明還有一人提刀追擊,只是此人走的漫不經心,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若說赤心等人為何來到此處,還是剛才破除幻境後,合力將兩名淬鴉谷幫眾擊殺。或許是兩人過於輕敵,亦或是沒有用出那激發潛能的功法,兩方一個照面,不通和尚便一聲佛門“獅子吼”震住兩人。

冷萬章和赤心抓住機會,便手起刀槍,將這兩人立斬當場。

三人不敢再繼續往前,便原路折返。怎料還有一人悠閒坐於屍山上,正撐著腦袋斜眼瞧著他們,似乎對他們三人的出現並不感到驚訝。

三人還未開口,那人便一躍而下,朝著三人發動猛烈攻勢。這為首一人雙手蛇形,腳下生風,饒是三人皆是武功不俗,也被玩的團團轉。

既然對方沒有言語之意,三人也沒有再留手,便與這淬鴉谷為首之人戰在一起。可奈何,此人實在遇強則強,剛才短兵相接不過只是試探,當下才是展現實力的時候。

無論三人如何強攻硬阻,都沒能讓此人落於下風,反而越發遊刃有餘。或許是此人覺著有些膩味,便從身後摸出兩柄彎刃短刀,開始“獵鷹撲食”的“遊戲”。

冷姓少年藉著一寸長一寸強的黑槍,想欺那人手短,卻不料在三招內被被擊飛到底,手中黑槍也落到屍山血海中,不見了蹤影。

赤心不甘示弱,長鞭揮舞得虎虎生風。可那兩柄彎刃宛若靈蛇,急促而來饒過攻勢,差點將赤心雙手削掉。若不是不通和尚環腰一抱,將赤心往後拋去,此時估計早已斷成兩截了。

如此一來,三人不敵便只能逃跑。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不二原則,三人快步向著柳輕眉和劉又欠逃跑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那為首之人反倒是不慌不忙,單手翻著刀花,邁著慵懶地步伐,緊隨其後。只是保持距離,仿若要登臺唱曲的戲子,眼神中

滿是對殺戮的期待。

待赤心一聲長嘯,便是提醒柳輕眉三人已至,欲要聯手。怎料那劉又欠此時已然昏死當場,人事不知。而一名身形暴漲的莽漢,正和柳輕眉捉對廝殺,好不熱鬧。

三人再瞧見這滿目血汙和怪異逝者,方才明白身後那人的心思。若是此處那乃是他的傑作,他們五人或許今天就將交代在這裡。

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一眾突然冒出的江湖中人,至始至終都沒有說明來意,只是一味趕盡殺絕,將這截殺當成了一場醉心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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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的這一聲長嘯,卻是將那暴漲身形的淬鴉谷幫眾吸引,柳輕眉乘勢而上,從下往上斜劍刺出,透過此人練服刺入了小腹。

那人一陣吃痛,雙臂往下一抓,將柳輕眉抬起。怎料雙腿一曲,竟是那昏死當場的劉又欠,不知何時醒轉過來,強行用手扳住那人雙腿,將他壓了下去。

柳輕眉得了這片刻,長劍狠狠再刺,這次將那人刺了個通透。本是佔盡上風的淬鴉谷幫眾,就因這一分心,被兩人合力擊殺。

而當三人趕來與柳輕眉和劉又欠匯合時,柳輕眉已無力反抗,唯有閉目等待命運的安排。她此時並不知曉三人來此為何,但已心生絕望,棄劍等死。

瞧著眼前毫無動靜,待睜眼時,不通和尚已從懷中摸出一粒丹藥餵給劉又欠服下。口中低誦佛號:“阿彌陀佛,請兩位施主暫且放下恩怨,想解決眼前麻煩再言其他。”

話語間那淬鴉谷為首之人便提刀已至,卻不著急動手。瞧著眼前狼狽不堪的五人,暗自發笑。劉又欠此時半靠在不通和尚臂彎間,抬首望去便瞧見一名身著墨綠練服,勾勒血口狂蟒的蒙面人,站在不遠處。

來人此時正抬頭瞧著他們身旁身後的逝者,從眼神中透著陰寒笑意。未等五人開口,那來人便率先說道:“很好!湊齊了,爾等覺得此處如何?姑且品鑑一番?”

話語中不無得意之色,彷彿已將五人生死握於掌中。劉又欠強撐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體,艱難說道:“你是淬鴉谷的什麼人?為何在此?”

“你也知道淬鴉谷?我憑什麼告訴一個死人!”為首之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朗聲寒笑,聲厲滲人。

劉又欠並未理會此人言語中的譏諷之意,緩緩抬手從腰後摸出一幅獵旗,艱難抬手,“你可認得此物?”

那為首之人雙眼急速收縮後又恢復如常,只是語調再也不似剛才那般乖張,而是越發陰冷地說道:“原來在這裡,你若交還於我,便留你全屍,如何?”

話語中有不容置疑的語氣,沒有留下絲毫商量的餘地。不通和尚三人對此物皆是陌生,不知這普通獵旗有何作用,竟讓這淬鴉谷之人如此緊張。

為等為首之人介面,柳輕眉補充道:“據我所知,此物乃是淬鴉谷八旗之一的仿製品,若是壹拾,恐怕你也脫不了干係吧。”

那人將目光匯聚在柳輕眉身上,上下打量已是狼狽不堪的她,反唇相譏,“你知道又如何?將爾等殺光便是,莫非還想用此物要挾於我?”

其餘三人聞言自覺抓住一線生機,齊聲喝道:“以一敵五,你覺得有多少勝算?就算我等不敵,也會帶著

此物陪葬,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沒想到,這小小一面仿製獵旗,竟能將淬鴉谷為首之人要挾,不知此物有何妙用。那人思量再三,才極其不願的說道:“要放爾等也不是不可,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其中一人,接我三掌,將此物奉上,此事便一筆勾銷。”

五人聞言紛紛對視,皆從彼此眼中瞧出一抹疑慮。那淬鴉谷為首之人又接著說道:“我危名虎行走江湖幾十年,話出口便絕無食言的道理,爾等儘管放心。”

“危名虎?”赤心聞言一驚,不覺脫口而出:“你就是二十年前橫掃江東十八鄔,斬殺江湖成名高手三十餘人的‘百殺魔手’危名虎?”

“正是。”那人漫不經心的答道,卻是死死盯住劉又欠手上的淬鴉谷獵旗,不肯挪眼。

確認了來人身份,柳輕眉壓低聲音,對其餘四人說道:“據我所知,這淬鴉谷八旗與那‘寒鴉生辰’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許其中有何蹊蹺,既然他答應放我等一馬,便應承下來,見機行事。”

五人一番商量,不通和尚自告奮勇向前一步。赤心心中憂慮,抬手阻擋,卻被不通和尚攔下,“你且寬心,我佛門外練筋骨,內修佛心。本就是普渡眾生,此時不出,讓佛心蒙塵,又損大道。何況此時就我狀態尚可,實在沒有不出的道理。”

不通和尚一番言語,讓赤心擔憂更甚。可卻讓另外兩人刮目相看。若說柳輕眉與赤心有何瓜葛,就憑不通和尚一番話,便可坐下來好好談談,決計不會再生出拔劍相向的心。

不通和尚向前走了幾步,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阿彌陀佛,珈藍寺不通在此,施主請。”危名虎將雙刀反扣回腰鞘,兩手合指啪啪作響。

屏息凝神後,疾步前衝,迎面一拳擊在不通和尚胸口。頓時不通和尚自覺胸口一熱,氣血翻湧,一口鮮血湧上喉間。但三招才去一招,不容怯露,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危名虎將不通和尚硬抗下自己一招,也是暗暗稱奇,不覺心生佩服。他雖嗜血好殺,卻絕非毫無原則濫殺之輩。所以雖是兇名在外,這些年蟄伏淬鴉谷,也再沒幹出什麼聲名狼藉之事。

只是這些年銷聲匿跡,事出何為,不得而知。此時出現在此,卻定有圖謀。

說時遲那時快,不通和尚氣息暴漲,危名虎二擊已至,雙拳左右開弓,擊在不通和尚鼓脹的袍袖上。雖是洩去不少力道,但還是受了重創,連連後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最後一擊隨即而來,不通和尚本能推掌欲接下。怎料一襲紅衣閃身往前,運足內勁反身抱住不通和尚,那來勢洶洶的第三擊,全力打在赤心背上,將兩人一起擊飛了出去。

不通和尚本已是強弩之末,怎料被赤心看出,便有了這麼一出“美人救英雄”。危名虎出手三次,便負手而立,盯著劉又欠手中獵旗,“給我吧,”

劉又欠猶豫再三,還是將獵旗丟了過去。危名虎接過獵旗,毫不猶豫轉身大踏步離去,竟是沒有再為難眾人。看來,這亂世江湖,還是有人將道義不僅掛在嘴邊,也放在心上。

未等五人徹底安心,危名虎冷聲驟起,“此時放過爾等,下次再見便沒有這等好事了,切記。”說完身影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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