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就那麼傻站著。

後面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懷谷猛地哆嗦一下,這才鼓起勇氣,慢慢地轉頭去看。

來人與他差不多身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纖瘦,指節修長,獨具美感。他驚恐地去看她臉,只見那人長眉舒展,嘴角揚起,失聲大笑起來,可不就是李紫。

徐懷谷惱羞成怒,說:“李紫,你在幹什麼!”

李紫停不住地笑,道:“我還沒問你這麼晚在外面幹什麼呢,徐膽小鬼?”

“這不一樣!你為什麼要在我家門口?”

李紫收回手臂,雙手交叉在胸前,得意地說:“不是你說你昨晚看見什麼東西了嗎?我是來調查你的啊,畢竟陳爺爺的死和你是有關係的。”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難道是我害了他!”

“怎麼可能,我還沒有這麼蠢,我只是想知道你昨晚究竟看見了什麼?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徐懷谷惱火得很,這個臭女人真是可惡,總是在關鍵時候刺他。主要是,這次在她面前露了膽怯,丟了大臉,他現在很難受。

徐懷谷轉身就準備走回家,不想與她講話。

李紫看見他這幅模樣,趕緊死死拉住他,說:“等下等下!徐懷谷,我知道你肯定有一點線索,我們可以一起調查,人多力量大嘛!”

徐懷谷還是不想理睬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就說:“你先向我道歉,我就和你合作。”

李紫愣了一下,問:“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要向你道歉?”

徐懷谷這下更生氣了,急說:“你上次向我爹告狀說我遲到了,害我被爹打了一頓,你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李紫臉上出現疑惑,然後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

想清楚後,她一點也不矯情,直截了當地說:“對不起。”

徐懷谷斜瞥了她一眼,說:“一點誠意都沒有。”

她有些羞憤,低下腦袋,輕柔地說:“徐懷谷,對不起。”

徐懷谷看見她這幅模樣,感覺心情舒暢了好多,便說:“行吧,我說到做到,就和你合作一次。”

李紫又淺笑,眯著眼睛,問他:“那你告訴我昨晚你究竟看見了什麼?”

徐懷谷故作神秘,貼著她耳朵,輕聲講述起來。李紫聽得很認真,到激動處不禁也跟著興奮起來,但是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到徐懷谷跟前來,徐懷谷也沒有看清,連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李紫有點失望,這幾乎就相當於沒有線索好

嗎?

徐懷谷看見她失落,反而很得意,就說:“我今天白天已經想好了對策,我們這幾天每天晚上都到這外面來,看還有沒有人在村子裡走,很有可能會再碰見他。”

李紫再次興奮起來,說:“那,我們在這外面走走?”

徐懷谷沒有回答,當即拉著她走進黑暗。

興許是這個小插曲打斷了他的緊張情緒,也可能是身邊有人同行消除了他的恐懼,徐懷谷又輕鬆起來,就好像在外面郊遊一樣。

李紫看著他大搖大擺的樣子,有點擔心地提醒道:“我們還是要小心,對方可是殺了人的,如果我們被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徐懷谷滿腦子只有解謎,根本沒有考慮這一點,隨意應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兩個孩子走在茫茫無邊夜色裡,夜風吹開束著的長髮,髮絲隨風飄舞。月色溫柔出了水,化作霜光從天上瀉下。

遠處有星辰羅列,近處是各家的泥土房子,雜草隨意生長著,不知名的蟲兒放肆歌唱。

兩人都沉醉在這美妙的黑夜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都有些睏倦了,走過了大半個村落,還是沒有半點線索。

徐懷谷有點失望,李紫也是。月亮都已經到東邊來了,兩個人就此分別,回家睡覺去了。

這件事可沒有這麼容易完結,村子裡的大祭司——褚賢,也就是學墅先生,正式負責調查此事,所以接下來的幾天都不用去學墅上課了。這可是件好事,兩個孩子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不然的話天天遲到估計就能把他們弄得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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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了好幾天,兩個孩子每天熬夜出去巡遊,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倒是兩人的關係變好了許多。

雙方家庭也都發現了孩子的不正常,仔細討論過後決定隨他們去,不予管制。

秦琪最近看徐懷谷越看越開心,她以前一直以為自家孩子是個榆木疙瘩,做事又奇怪不守章法。現在覺得這小子還是有點本事,帶著全村最漂亮的小姑娘每晚都出去約會,想想都覺得長臉。

徐懷谷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他還在焦慮那個黑影的下落。這幾天一直不見他蹤影,李紫和他都有點氣餒。而且最近村子裡一年一度的大事又要來了,正是三天後的五月初七,村子每年祭祀的日子。

這些天,村民們都停下了農活,開始佈置村子。都是些村子裡的普通物件,比如路邊的野花編成環,掛在婦人們的脖子上,寓意花好團圓。大江裡的漂亮石子被專人雕刻出粗淺輪廓,放在每一家的橫樑上,寓意坐鎮財氣福氣。還要在家家戶戶的大門上貼上兩幅畫卷,一

幅是一名白鬍鬚老頭道人,仙風道骨,慈祥和藹,道號作“太莘山人”;另一幅是一名青年男子,長劍如虹,系在腰間,劍出半寸,殺意浩然,沒有留下姓名。

小村子裡供奉的就是這兩尊神仙,每到五月初七必須要貼上紙像,驅散邪魔。而五月初七清晨則必須進行祭祀大典,全村人都要參加,獻出少許鮮血,以求平安。

大節日來臨的喜慶衝散了前段時間的謀殺案,一個孤僻老人的離世並沒有帶來太多影響,村民們似乎繼續著生活,彷彿老人是自然離世。

徐懷谷很急,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奈何也找不到兇手,他害怕再過些日子這件事將再也無人關注此事,到時候這事也會不了了之。

今晚,徐懷谷如約而來,和李紫在村子裡小心尋找線索。

黑暗對他來說已經習慣了,他們並肩走在小巷田埂。

李紫嘆了一口氣,說:“怎麼這麼久還什麼都沒有發現,兇手應該已經收手了吧。”

徐懷谷失望地蹲下來,坐在地上,扯了一把草,隨意丟掉,看它們在風裡散開。

他內心也很糾結,是否應該繼續進行下去?

不繼續下去,他心裡不安,真相也永遠不會再被發現。而繼續下去,誰也不知道是否會有結果,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紫也坐下來,在他旁邊。徐懷谷問她:“你還想繼續找下去嗎?”

李紫把遮住眼睛的頭髮挽到肩後,堅定地說:“是的。”

她頓了一頓,“其實我一直想當一個懲惡揚善的人,可惜這村子萬年不變,無聊得很,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這次好不容易出了這件大事,怎麼說我都要插一腳,不然都對不起自己。”

徐懷谷突然想到什麼,笑起來說:“所以你就天天舉報別人的惡行?”

“對啊,這樣我才有一點成就感。”她又低下頭,“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很自私,許多事情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不應該那樣做的。”

“我覺得這樣挺好,等有一天,我們有機會出去,去外面更廣闊的天地,你一定會有機會的!”

李紫自嘲地笑笑,說:“外面?那些只存在在褚先生的書裡面,村子裡從來沒有人出去過,我哪敢奢求?”

“或許,我早就該磨滅這樣的想法,老老實實在這……”

徐懷谷突然瞪大了雙眼,一把捂住李紫的嘴巴,弄得她生疼。

她的腦袋被徐懷谷轉過去,清楚地看見了那幅景象。

一個黑影在幾丈外的另一條田埂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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