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徐懷谷離開了白涼山一行人,繼續往山頂趕去看日出。哪知之前在陽銅礦洞裡耽擱的時間太久,還未等到他走到山頂,天邊那一道魚肚白就已經越來越亮,隨後,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把白涼山照得十分光亮。

徐懷谷此時還在樹林之間,抬頭看了看天色,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語道:“來晚了一步,果然天底下的事,合人意的終究是少啊。”

話雖這麼說,但他一路上山來,遇見了不少有意思的人,還與方勝銘談了一筆不小的交易,並不算枉來一趟,因此徐懷谷也不覺得有多可惜。

他在這山間駐足少許,想了一些事情,便又繼續下山去了。

之前答應好趙流萍的,中午還要和他們一家人吃一頓飯,然後才回蘇昌。顧三月應該已經收到了自己的傳信飛劍,想來不會擔心,徐懷谷也能安心在山上多待一會兒。

顧三月這個小丫頭,跟著徐懷谷走了一年多的江湖路,名義上也是自己的弟子。徐懷谷不是那生性涼薄之人,她在他的心裡自然分量也是不輕的。

想著想著,他就走到了方家的那一座小房子前。方鶴還在外邊瘋跑,一見著徐懷谷遠遠地走來,便興奮地大喊起來:“娘,娘!徐哥哥回來了!我們可以吃飯了吧?”

趙流萍帶著寵溺的笑容,應聲從房子裡走出來,看見了是徐懷谷,便對方鶴說:“我道你說徐哥哥,還以為是徐松圖回來了呢,原來是徐懷谷。你管徐松圖也叫徐哥哥,徐懷谷也叫徐哥哥,叫人怎麼分得清?”

方鶴一聽,確實有道理,便也蹙眉困惑起來。她想了想,突然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說道:“要不……我一個叫徐大哥哥,一個叫徐二哥哥,怎麼樣?”

趙流萍笑道:“當然可以。只不過,哪個是你的徐大哥哥,哪個又是二哥哥?”

方鶴撅起嘴唇,古靈精怪地眨了眨眼睛,說:“我還沒想好,看他們誰對我好,誰就是大哥哥。”

一道笑聲傳來:“那當然是我了。我可是救過你呢,對吧,方鶴?”

說這話的人自然是徐懷谷,就在他們母女倆閒聊之時,徐懷谷就已經走到了二人跟前,此時一臉笑意看著方鶴。

方鶴對他扮了個鬼臉,笑道:“不告訴你。”

趙流萍拉著方鶴的手,一臉寵愛,對徐懷谷說道:“小孩子心性,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徐懷谷點了點頭,於是趙流萍便對方鶴說:“你看你,今天一大早晨起來就在外面瘋玩,這會兒也該回去吃午飯了吧?小心餓壞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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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鶴笑嘻嘻地說:“娘,那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麼呀?”

“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魚湯,保管你能多吃好幾碗米飯。對了,藥也已經煎好了,等你吃完飯,把藥也給順便喝了吧。”

說到吃飯的時候,方鶴的眼睛還是亮閃閃的,但一聽到吃藥,那眉頭便又皺緊了,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方鶴苦著臉,試探著說道:“娘,能不能不喝呀?每次吃那個藥,都苦得我舌頭好

幾天嘗不出味道來,我不想喝嘛。”

趙流萍心疼地看著她,語氣確實堅決,說:“不行,不喝藥,病怎麼會好呢?放心,娘已經找到了根治你的病的辦法,再過幾天,等娘把東西都準備妥當了,治好你的病,以後就不用再喝藥了。”

方鶴不高興地“噢”了一聲,然後才起身,走回家裡去了。

趙流萍略微皺著眉頭,抱歉地看了一眼徐懷谷,然後二人也緊跟著方鶴,進去吃午飯了。

由於有方鶴在場,這一頓午飯顯然不是談論正事的時候,僅僅只是一頓簡單的午飯而已,徐懷谷吃過以後,便繼續下山,準備回蘇昌。

待得他再次走到那石子小路上,又遇見了那一隊昨日裡碰見過的送飯女子,可是其中卻不見賀巧兒。

徐懷谷上前打聽了幾句,這才知道,據說昨天回去之後,賀巧兒他父親就和別人家講好了一門親事,可是賀巧兒似乎並不太樂意,這不就和父親鬧起了矛盾,所以今日裡沒上山來送飯。

徐懷谷明白,這些個瑣碎事情,天底下是數不盡的。他也就是問一句,不會干預分毫。

於是這一路下山,又沿著小路走回蘇昌的那一座暫居的宅子裡,都快要到了傍晚。還未敲門,便聽見裡邊有耍刀的呼呼作響聲,不用說自然是顧三月。

這一年裡,無論徐懷谷是否在她身邊,只要一有時間,顧三月必定是在練拳練刀的。關於這一點,徐懷谷很欣慰,不然,顧三月在他心中的分量也絕不會如此重。

門沒上鎖,徐懷谷輕輕推開,只見前院的空地上,一襲熟悉的身影舞刀舞得正興起。

她的身邊是一隻水桶,伴隨著她的步子,那水面都在起著一道又一道的漣漪。翻飛的刀面時不時折射出夕陽的光芒,看起來漂亮極了。

而院子角落裡,有一名黑衣男子坐在椅子上,正看得起勁,正是留在蘇昌陪顧三月的徐松圖。

徐懷谷剛一推門,那舞刀的身影就察覺到了。她喜笑顏開,喊道:“師父,你回來了!”

見她那模樣,像是要停下,徐懷谷便說道:“別停,等你練完了,再說話。”

顧三月聽見這話,便沒停,繼續練刀。

徐懷谷走到那角落裡,看見徐松圖目光不曾從顧三月身上移去,嘴角還留著些許沒收回的笑意,便說道:“怎麼?看上我家徒弟了?”

徐松圖搖了搖頭,但眼神裡依舊是藏不住的欣賞,說:“你這個徒弟,很吃得起苦,今後必然有一番作為。”

徐懷谷撇了撇嘴,似乎不太樂意徐松圖這麼老成的評判,說:“你也就二十出頭,說得倒像自己有多厲害似的。我的徒弟,還輪不到你來這麼說話。你看人家一女子練得那麼努力,你還在這坐著看,我要是你啊,我都得羞死。”

徐松圖笑道:“那你呢,你不也去白涼山上,一玩就玩了兩天?”

“不是去玩,我和你師父去談正事了。”

徐松圖皺眉,疑惑道:“你見著我師父了?”

徐懷谷也看向顧三月,隨口說道:“不僅是你師父,還有你師孃、師伯,全都見著了。你最好儘快回去一趟,你師父估計正準備要找你。”

徐松圖問:“此話怎講?”

“我和你師父談的那一件正事,和你有關。”

徐松圖一下子警惕了起來,連忙問道:“你們談了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徐懷谷不急不慢說道:“問我幹嘛,回去問你師父去。”

徐松圖不悅地看著他,又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和顧三月究竟從哪裡來,你又是什麼身份?”

徐懷谷依舊板著臉,只說:“別問我,問你家師父去。他要是願意說就說,不願意的話,我現在說了對你也沒好處。”

徐松圖心裡暗道這真是一個怪人,又往顧三月那邊看了兩眼,便提起手中的劍,緩緩離開了這座宅子,應該是回白涼山去了。

於是徐懷谷便坐在了之前徐松圖的座位上,瞅著顧三月練刀還不知要多久,便閉上眼睛,開始思索著白涼山的事情。

這事情牽扯到驚羽國的皇室,又有那一座銅礦在,不算是小事,有些細枝末節,還需要仔細推敲一番。

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那呼呼作響的舞刀聲終於停了下來,隨後便是一名女子說道:“師父,今天的刀練完了!”

徐懷谷緩緩睜開眼,問道:“那昨天的呢?”

“昨天我和徐松圖在蘇昌逛了一圈,白天沒練,晚上練了一宿,也補回來了。”

徐懷谷點點頭,示意知道了。於是顧三月便跑到他身邊來,笑著說道:“師父,我昨晚還收到了你的傳信飛劍。你在山上玩,還記掛著我呢。”

徐懷谷一本正經地說:“第一,為師上山不是去玩的,有正事要辦。第二,飛劍傳信給你是怕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偷懶。”

經過這一年的陪伴,顧三月自然把徐懷谷的脾性摸了個七七八八,知道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便不作辯解,又說:“師父,昨天在蘇昌遊玩的時候,見著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徐懷谷說:“那你說說看。”

顧三月笑道:“對了,知道師父你每到一地就要喝酒,我還專門買了好酒來,我們便喝酒邊說。”

說罷,她便跑回了屋子裡,拿出了那一罈在清月齋的仙釀,帶了兩隻海碗,放在前院的一隻小桌子上,斟好了酒,一碗遞給了徐懷谷,一碗放在自己眼前。

徐懷谷把酒端到鼻尖前嗅了嗅,露出滿意的笑容,說:“不錯不錯,的確是好酒。”

顧三月見徐懷谷喜歡,喜笑顏開,語氣之中有幾分自豪,道:“那可不是。這是我讓徐松圖特地帶我去最好的酒肆買的,說到這一家酒肆,我們當時去的時候,還撞見了那老闆和他的女兒正在鬧矛盾,差點就沒買到酒了。”

徐懷谷從容地端起酒碗,慢慢飲著,聽見顧三月說的話,便點頭示意了一下,於是顧三月就開始繼續講起她在蘇昌城裡的所見所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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