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在路上走著,心裡想的卻還是之前碰到方鶴的事。雖然他在外遊歷十一年,大大小小的怪事聽說過無數多,可是這只能女子碰,男子碰不得的人,卻是從未聽說,當真是古怪到了極點。

他看著方鶴,似乎明白了方勝銘要把她關在山上的原因了。方勝銘有事情瞞著別人,這個女孩子身上絕對藏了見不得人的秘密。

他們繼續向前走,果然如方鶴所說,不多時,就有一座紅磚灰瓦的小閣樓出現在了一條山間小溪邊。

雖然是秋天了,但是那小閣樓四周卻開滿了鮮花,長滿了綠草,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得。這麼遠遠望過去,五彩繽紛,好似童話故事裡的地方一樣。

方鶴歸心似箭,一見到閣樓,就往那邊瘋跑過去,一邊笑著高聲地喊道:“娘,娘,我回來啦!”

徐懷谷看著她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這個女孩兒的天真,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

他也快步跟上方鶴的步伐,只是越靠近那一間小閣樓,徐懷谷卻的眉頭卻緩緩皺了下來。

他吸了吸鼻子,臉色沉重,覺得事情變得有點奇怪了起來。

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這味道,徐懷谷曾經聞到了無數次。他眉尖兒皺了皺,想了起來,這是妖的味道。

徐懷谷放慢了腳步,抬頭疑惑地看向那一座閣樓裡,想著難不成這裡有妖精?可是這是在宗門之中,除非是豢養的精怪,不然哪裡哪裡來的妖?難道這無名小宗也興這一套玩意兒?

正在他想的時候,卻見就在此時,那閣樓之下的門從裡面被忽的推開了,有一個白衣纖瘦女子笑顏如花,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雪白長裙,眉毛細長,好似一對翠羽,眼神脈脈有情。這溫潤一笑的風情,在徐懷谷看來,可以在畢生所見的絕色女子中,排得上前五之列了。

這個排名,可不是徐懷谷胡亂謅出來的的。在他眼裡,確實有這麼一個排名。不消分說,餘芹自然是天下第一,其次便是白小雨、柳婉兒,還有那個淇陰城裡的女子。除了這些,再就是一年前在飛魚洲西海岸邊所見的那個絕色女子蔡蓴。雖說蔡蓴品性並不如何,但是光論姿色,徐懷谷卻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人間難得一遇的美人。

只不過眼前這白衣女子,就和蔡蓴是完全兩種光景了。

蔡蓴的美,美得像紅顏禍水,她的容貌天生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魅惑,而這眼前的白衣女子,則是美得乾淨優雅,像是天仙謫了凡間一般,出塵地漂亮。

只不過有一點不太妙,這女子身上妖氣重得很,只怕不是人。

她剛一打開門,第一眼看見的是方鶴,隨後便立馬看見了那個跟在方鶴身後的黑色男子人影,頓時心中陡然一驚,下意識蹙眉喝道:“站住!不要靠近我女兒!”

徐懷谷立馬停下步子,看著那白衣女子,善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

那女子連忙問跑上前來的方鶴道:“鶴兒,這人是誰?”

方鶴依舊開心地笑著,跑到了女子身邊,說道:“這

是徐哥哥,是我在外面認識的,他就是上次救了我的人。他今天來白涼山上看我,我就帶著他到家裡來玩。哈哈哈,除了爹和娘,以前還從沒有過別人來看過我呢。”

那女子聽到這裡,那緊緊蹙著的眉毛才放鬆了回去,看著徐懷谷站在原地不動,好像確實沒有惡意。但是他那從容的表情,不知為何,卻讓女子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

妖族對於這種危險的感覺很是相信,就像是野獸會害怕更強大的敵人一樣,那是刻在骨子的東西。

她再看那男子腰間的佩劍,起碼是法寶,也不是隨意可見的俗物。白衣女子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這人恐怕不簡單,修為可能已經到了非常高深的層次。

徐懷谷同時也在揣度著這女子的境界,細細探查過一番之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應該與自己差不多,六境左右,但至於有沒有七境,可就不好說了。

而且現在他也可以確定下來,這女子絕對是妖無疑,只是不知道妖身是什麼。

想到這裡,徐懷谷不禁暗暗皺了皺眉。畢竟如果說這女子就是方鶴的親孃,那麼方鶴就是人和妖所生的孩子了。這種人妖之間結合的事情,徐懷谷聞所未聞。只是覺得如此悖逆天道行事,恐怕不太妥當。

畢竟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種族,生出來的孩子,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怪事呢。

如果說站在這裡的是別人,要是知道方鶴是人和妖結合的孩子,肯定會對她有偏見。只不過換做是徐懷谷,就沒有這碼子事了。

他只把這件事當做一件奇事來看待,非但沒有厭惡,反而很是好奇。沒想到這方勝銘和自己在對妖族的觀點上竟然出奇的一致,不如尋常人那樣痛恨,這是他所驚奇的。

徐懷谷越來越好奇這白涼山上的趣事了。還有之前半山腰上攔住自己的一群人,方勝銘既然下令不許別人上山,只怕這山上還有別的秘密,這趟來的不虧。

方鶴全然不知二人已經在心中把對方猜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拽著白衣女子的手,撒嬌似的說道:“娘,我們請徐哥哥進去吧。我肚子餓了,想吃晚飯了。”

白衣女子眼神擔憂地看了一眼徐懷谷,但明面上的功夫卻做足了。她深深施了一個禮,說道:“原來公子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剛才失禮了,請公子多多包涵。外人天冷,容易著涼,還請公子進屋裡來,在下暫且先準備一頓晚飯,讓公子暖暖身子。”

徐懷谷饒有興趣地走上前去,一邊笑道:“這秋日的山上,確實挺涼的。只不過如此一來,勞煩方夫人做款待了。”

那女子微微點頭,笑道:“沒事,只是多加一雙筷子而已。”

徐懷谷道謝之後,便踏步進到閣樓之中,女子等他進去之後,才關上了閣樓的門。

徐懷谷一進來閣樓,頓時便感覺到了閣樓之中的暖意。

只見牆邊的壁爐上,有柴火在裡面燃燒著,散發出熱量,於是這山間的屋子裡也就溫暖起來了。

方鶴在山林間瘋玩了一天,一身灰頭土臉的,白衣女子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取了一桶水,

把衣服小心地浸在水裡,這才去了灶房做飯做菜。

徐懷谷看著白衣女子熟絡地做著家務,心裡暗暗想到:“這女的雖然是妖,但這麼看起來,還挺能幹賢惠的。這方勝銘也是個奇人,竟然敢娶妖族為妻,還生了個孩子,就憑這份膽識,就值得我見見他。”

白衣女子去準備晚飯了,方鶴便和徐懷谷便坐在房間裡,有意沒意地閒聊著。

不一會兒,晚飯上了桌,徐懷谷就和方鶴、白衣女子一起吃了晚飯。飯後,方鶴跑去門前院子裡打理那些花花草草,正好剩下了徐懷谷和白衣女子在房間裡。

二人都猜出了一些對方的底細,有些話也不能一直藏著掖著,還是要放到臺面上來說的。

徐懷谷是好奇這一家子人的故事,白衣女子則是好奇徐懷谷的來歷,在她的印象中,驚羽國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人,二人都有問題想要詢問對方。

“公子……”

“方夫人……”

徐懷谷和白衣女子同時出聲,頓時二人都是一驚,隨即默契地一笑。徐懷谷讓道:“方夫人乃是主人,請夫人先說吧。”

白衣女子便沒有推辭,點了點頭,直截了當地說道:“公子救了我們家鶴兒,我趙某人感激得很,隨後必然會有大禮相贈。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徐懷谷自嘲一笑,答道:“最近自報姓名有些頻繁了,這來蘇昌一趟,還真是認識了不少人啊。我姓徐,名懷谷,夫人呢?”

二人之間的氣氛被徐懷谷的一句插科打諢調和了許多,那白衣女子也面帶笑容地說道:“我姓趙,名流萍,驚羽國本地人。我之前看公子的打扮和相貌,恐怕不是驚羽國的人吧?請問公子來自哪裡?”

徐懷谷沒正面回答,卻意味深長地反問道:“夫人說自己是驚羽國本地人,恐怕不太準確吧?”

趙流萍心中一沉,知道瞞不過的終究還是瞞不過,也就輕輕嘆了一口氣,坦白說道:“公子慧眼如炬,果然我的身份還是瞞不過你。只不過我雖然是妖族,卻一輩子安分守己,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並沒有害過別人。還請公子不要因為我的身份而看不起我。”

徐懷谷笑了笑,說:“夫人到底有沒有害過別人,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不知道,也不敢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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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流萍神色緊張起來,問道:“徐公子這是不相信我?”

她倏地又無奈一笑,說:“果然都是這樣的,人族與妖族向來對立,你們人族不相信我們妖族,也算正常。只是我的的確確沒有害過人,這點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徐懷谷不置可否,卻說道:“話說你和你丈夫方勝銘,竟然敢跨越兩個種族生下這孩子,膽子也忒大了些吧。可有先例為證?”

趙流萍搖了搖頭,說道:“我和他再決定要孩子之前,翻閱過無數古籍,也在民間聽到了一些傳說。其實人妖相戀,自古有之,只不過能誕下孩子的,卻幾乎沒有。本來我們倆壓根就沒想過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上天眷顧,送給了我們鶴兒,實在是太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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