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徐懷谷還呆立在原地,細細品味著楚秀楊所說的問心無愧幾字,好似失了神一般。

而在那條通往祖師堂後山的小道深處,有一片幽篁竹林散落著。沿著這竹林往下走幾十步路,便有一座池子若有若無地坐落在林間。

這池子挺大的,一整塊平滑的青石做底,水位剛好及頸,恰似天生就是為沐浴而打造的一樣。

池子邊放了花花綠綠的諸多衣裳,十幾個腦袋冒在水裡,這些個正值青春的女子正在池子裡嬉鬧著,水花四濺,霧氣氤氳。

天邊一輪彎月落進了池子裡,月華流落,襯著沐浴女子的雪白肌膚,隱約間可見的勻稱有致的身段,還有那迷離而放鬆的眼神,獨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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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子站在池子裡,恰把肩膀露出。雪白香滑的肩角,凹凸錯落的鎖骨,精緻的小瓜子臉,活脫脫一個百媚千嬌的大美人兒。

她正挽著青絲,池水從長髮的尖端落下,滴落回池子裡。那水似乎從她髮間走了這麼一遭,都帶有一股迷人的少女香味了。

有一名穿著好了的女子興致勃勃地跑到了池邊,氣喘吁吁地蹲在地上休息,立馬有一名池子裡的女子問她道:“觀玉,你剛剛不是走了嗎,怎麼這又回來了?是落東西了?”

秦觀玉淺笑起來,又似乎有些嬌羞,說道:“哎呀,你們待在池子裡可還不知道,祖師堂那邊正鬧得不可開交呢!有一個自稱公主的人要闖祖師堂,差點被邢長老一劍殺了呢。幸好有人護著她,不然今晚就得見血了。”

“那你回來幹什麼呀?又不關你的事,熱鬧不好看嗎?”

秦觀玉俏臉一紅,痴迷地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祖師堂那條道上今天坐了一個俊俏小哥,那模樣長得可真是好看啊!而且他不是我們宗的人,我尋思著說不定下次就沒機會見到了,捨不得走,這下子可不是跑回來告訴你們一聲?怎麼樣,夠義氣吧?”

那下面的女子都吃吃地笑起來,羞得秦觀玉一陣臉紅。

有人輕薄笑道:“得嘞,有男子迷得我們秦大姑娘神魂顛倒的,咱們姐妹也去見識見識,看看到底是不是名不副實!”

那下面的女子說到做到,便紛紛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穿戴好,卻見還有一名女子在池中,輕輕地挽著青絲,正是之前那人。

秦觀玉和她要好,便開心問道:“餘芹,你去不去呀?”

餘芹恍然回過神來,見大家都要走,連忙說道:“去,你們等等我,馬上就好。”

她也起身往岸上走,輕輕勾起一席青衫披掛在肩上,手再從脖子往肩後一拉,三千青絲便被扯了出來,散落在肩後。

秦觀玉嘖嘖稱歎幾聲,道:“你這身段是越發出落了,要是姐姐也能有你這麼漂亮,今天見著那小哥,我也要前去搭訕兩句咧!”

餘芹淺淺一笑,沒說話。在她的心裡,除了那個在興慶城裡為她冒死出劍的男子以外,世間再也沒了別的可託付之人,沒了別的男人夠她再多看一眼。

只是一別兩年,說好要來扶搖宗的,他究竟還在哪裡呢?

餘芹念頭及此,心裡頓時落寞,蹙著眉頭,輕聲道:“走吧。”

秦觀玉知道她對那男子沒什麼興趣,這兩年來,不知多少宗裡的青年

俊傑都對餘芹有過意思,可誰知道她竟然一人都看不上,拒絕了所有人,在宗門裡落了個清冷的名頭。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秦觀玉和一眾姐妹們的興趣,那男子餘芹不稀罕,她們倒是稀罕得很。

這又是一大撥人往祖師堂走去,到了那兒,才發現鬧劇都已經散了,只留下三三兩兩的人還在討論著。

秦觀玉眼尖,在四周人影裡逡巡了一圈,立馬就看見了一名黑衣男子坐在一處樹下陰影裡,頓時驚喜地叫道:“快看,就是那個人!”

一眾女子們地目光都好奇地向那邊看去,但男子既是坐在陰影下,不免看不清容顏,有人埋怨說:“這也看不清呀,怎麼辦?”

“簡單,我們去個人把他叫出來不就得了?”

一人笑嘻嘻地說出來,又向大家看了一下,出主意道:“要不餘芹妹妹你去吧,你是我們這兒最漂亮的了,想必那男子肯定會出來的。”

餘芹今晚本就思念徐懷谷,一聽要她去招呼別的男子,頓時冷下了臉,推辭道:“姐姐,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去了。”

那女子見餘芹不肯,心裡有些埋怨,但明面上也不好講出來,只道:“行,那你先回去吧。沒有你,我們姐兒們自己也能把他弄出來。”

餘芹聽這話語氣不太好,但心中思念成疾,沒辯解,只是趕緊回家去了。

秦觀玉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子,沒聽出那人的弦外之音,還道是餘芹真的身體不舒服,也就隨著她回去了。

另外有一名白袍俏美女子笑著自薦道:“我去吧,保管到手,不過姐姐們得給我留最初兩夜哈。”

眾姐妹笑她沒羞沒臊的,那女子也笑著要迎上前去,哪知自己剛走幾步,那男子竟然動了,快步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男子的身形輪廓逐漸顯露出來了,果然如秦觀玉所說,俊俏極了。人生的高大挺拔,身材勻稱,一雙長眉橫臥,好似連綿山巒;眼神堅毅,仿若星辰閃爍。

那幾名女子一瞧這相貌,當即就這心就怦怦直跳,那俏美白衣女子見機不可失,趕緊迎上前去,把耳邊長髮溫柔地拂到耳後,低頭巧笑倩兮道:“小哥好生面生,恐怕不是我們宗門人氏吧?”

原來徐懷谷在陰影裡一直看著這邊的動靜,好不容易瞧見了一個女子身形氣質像極了餘芹,正要趕來,哪知她卻突然離了眾人走了。徐懷谷心裡一急,就快步走過來,想著追上前去一看究竟,便碰到了這位白衣女子。

徐懷谷心急,又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不是餘芹,正好她這麼一迎上來,便趕緊問道:“這位姐姐,請問剛才離了你們而去的那名女子叫什麼名字?”

她面容一怔,疑惑地說:“你說剛剛那個?她叫餘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就……”

徐懷谷一聽到餘芹二字,頓時喜上眉梢。在悟劍閣碰了壁,終於是在這裡找到她了!

他心裡急切,還等不到那人把話說完,就匆匆道謝道:“多謝!”

說罷,他急忙快步朝著餘芹離開的方向走去。

那一群女子見白衣女子失手了,又有人想要跳出來搭訕,可徐懷谷目光堅定,心裡想見餘芹的心情宛如涸轍之鮒對於江海之水的渴望,哪裡還看得見別人?

他小跑

起來,把那幾名想要上前的女子置之不理,轉眼間就跑進黑暗了。

那白衣俏美女子冷著臉回到眾人之中,眾人問她,她就冷哼一聲,說道:“他就問了餘芹的名字,結果一聽就和見了寶貝似的追上去了。放著現成的姐姐們不要,讓他去碰壁去吧!”

她還沒忘記諷刺了一句餘芹:“真是個小妖精!”

說罷,她拂袖而去,眾人也跟著她走了。秦觀玉略一思忖,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趕緊也離開了眾人,往餘芹那邊跑去了。

……

荒林山間,本來就人少,何況還是夜晚,周圍更是寂靜無聲,只有林梟的刺耳叫聲偶爾劃破長空。

餘芹走得不快,徐懷谷很快就遠遠地看見了那個身影,心裡的相思之情不減反增。本來那些積攢了好久的想要見面和她說的言語,這下子像是如鯁在喉,怎麼也說不出口,於是他就默默地在她身後跟著走,靜靜地看著她。

她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變白了,頭髮也變長了許多,走路的姿態也變了,變得更嫵媚多情了。她腰間還束著一條青色的絲帶,襯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徐懷谷走在她的身後,都能聞見她出浴的香氣,這小姑娘果然如抱劍漢子所說,越發出落,越發有女人味了。

只不過這麼兩年過去,見過了山上的風景,她還會不會像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樣依賴著自己,喜歡著自己?扶搖宗的劍修裡頭也有長相劍術比自己更好的,她會不會傾心於別人去了?

徐懷谷心裡惶恐,無端的猜測在他的心頭滋生著。

這猜測一生出來,就如那野草一般瘋長,徐懷谷本來還自信著,現在卻不敢貿然與她說話了。

他正在思考間,餘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嚇得徐懷谷也慌忙停下來。

“你還要跟著我多久!”

餘芹冷冷說道,猛地掏出袖口間的一把防身匕首,迅速向後刺去,徐懷谷幾乎是下意識地抽劍出鞘,擋下這一刺。

匕首尖恰好刺在了長劍的劍身上,頓時兩把法寶相碰,清脆嘹亮的聲音傳遍了山間。

餘芹愣住了,她的神色由憤怒轉為不可思議,再轉為惶恐。

徐懷谷溫柔地看著她,看著她眼睛裡似乎有一些水珠要滲出來了。

徐懷谷沒有收劍,餘芹也沒有收回匕首,二人就這麼架著刀劍,面對面看著對方。

徐懷谷俏皮地眨了眨眼,說:“沒想到我們倆見面竟然會是這樣。”

餘芹如受了驚的小鹿一般,手忙腳亂地把匕首收回衣袖裡,哀怨著求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不要怪我……”

徐懷谷看著她像犯了大錯一樣的神情,心中那些關於她是否還喜歡著自己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了。

他微微一笑,收劍入鞘,一把向前緊緊地攬住了她。

她的身子很軟,帶著剛出浴的清香,撩的徐懷谷心緒有些錯亂。

餘芹也熱烈回應著,緊緊抱住了他,已經初露風采的胸脯因為緊張而起伏不定,壓得徐懷谷有些喘不上氣來。

眼淚悄然落下,她委屈地哭道:“徐懷谷,我好想你。”

徐懷谷拍了拍她的肩,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幸好,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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