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 蕭妍若宣（11）

也容易，原諒他一些，大不了，讓她冷落他一段時間。或者懲罰於他，諷刺他，多久他都願意等下去。只要他們在一起了，成了夫妻，有了孩子。他對她來說，就會比那些好友，更重要。那麼，就算她知道的時候，不原諒他。

過一段時間，她也會慢慢放下，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女人對孩子，總是容易心軟一些的。以後時間久了，他們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這段時間，他等得起，也願意等。到了現在為止，蕭若始終以為，無論宣妍多麼恨他，終有一日，她會學著放下。她會重新接受他，與他在一起的。就像這一次一樣，她連父母之仇，都能放下。更別說，只是好朋友了。

她以後，會有新的朋友出現在她身邊。不過，在她心裡，始終是他，更重要許多。所以，蕭若對此，非常有信心。

宣妍對他的愛，就是他依仗至此的，理由。心腹聽了他的話，卻仍不安心。事實真的會如他所言的那樣嗎，宣姑娘真的能放下。算了，他如此開心，還是不要掃他的興了。將來之事，以後再說吧，必要的時候，他也會幫他，與宣姑娘解釋的。

比如，此次決戰，並不是蕭若主動挑起的。他已經答應了她，放過那些人，是那些人不肯放過他。他們挑釁上門來了，總不能讓他們，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吧。所以，蕭若此舉，也不算違背了諾言。就算宣姑娘要怪他，也希望過一段時間之後，她會慢慢放下。

心腹是這樣想的，他跟在蕭若身邊，已經好多年了。與他，名為主僕，其實情同兄弟一樣。所以，他自然是希望，蕭若能獲得此生的幸福的。

而且，他覺得，有宣姑娘在他身邊，蕭若更像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一塊陰冷的寒冰。宣姑娘出現以後，蕭若就變得，有人情味多了。儘管在他們眼裡，蕭若還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可是，在他看來，現在的蕭若，比起以前的他來，好得太多了。

所以，將來宣姑娘能繼續待在他身邊，一定會繼續影響他。有朝一日，他們成親在一起了，甚至有了孩子，一切都會變得不同的。蕭若有一日，有妻有子，牽絆多了，也會更溫暖他的心。到時候，他會心軟，不再那麼冷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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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希望，蕭若這樣變化下去的。可惜的是，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了。他們皆不知，沈憐此行來的，目的是什麼。

她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只是，她現在，在珍惜最後的日子而已。終於，雙方的人，決定了，決戰的日子是在哪一天。他們在等著，那一天的到來。日子是蕭若選定的，但決戰的地方，是那一方的人定下的。雙方都事先派人過去，打探了那裡的地形，然後回稟。

根據地形如何，他們各自制定了，不同的方案。或者說，退路，雙方決戰，必定死傷慘重。總要為自己，留下一條退路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來亦可捲土重來。雙方都是這樣想的，所以分別做了準備。然後，他們就等著，那一日的到來了。

這些，沈憐都不曾關心過，哪怕是她知道，他們要決戰了。她也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蕭若，反而讓蕭若有點驚訝了。他以為，她一定會，生氣，會發脾氣。會斥責他，不守諾言，或者是祈求他，讓他到時候手下留情。可是，都沒有，一樣也沒有。

蕭若有點詫異地問道，“你沒話，要說嗎？”

“這一日的到來，我並不奇怪。你們之間，總有一戰的，無論是哪一方先挑釁的，都一樣。你們之間，有這麼大的仇恨，恩怨，怎麼可能一直按兵不動呢。在過去的一年中，我已經想象過很多次，這樣的情境再出現了。所以，到了今天，我真的知道時，心中已經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蕭若聽了，點了點頭，又道，“你就一點，不想為他們求情。你應該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最後的結果早就註定好了。只能是他們失敗，身死，丟了性命。他們是你的好朋友，你就不想為他們求情，讓我饒他們一命。”

“求情了，又能如何。避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呢。你這一次，聽我的話，答應我的請求，饒了他們一命。可是，他們不會放棄的，下一次，你還會放過他們嗎？其實，只要是他們失敗了，結果都一樣，早晚而已。我求不求情，都是於事無補，不是嗎？”

蕭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的確如此，結果都一樣，只是早晚而已。你想通了，是嗎？那麼，他們若真的，死在我手上，你可會怪我，怨我？”他這是在，試探於她嗎，想看看她的反應。沈憐聽到這話，眼中閃過沉痛之色，片刻後，才迎上他的目光打量。

“他們若死了，我會難過，會傷心。至於會不會怪你，怨你，我不知道。也許會吧，你又預備如何？”她承認得痛快，也不遮掩。

蕭若見她回得，坦坦蕩蕩的，反而更信了她的話幾分。“如果你怨我，怪我，我會給你時間，讓你平復心中的傷痛。我不會逼你，立即接受我，原諒我。我會等你，永遠等著你，放下的那一日。”

“我若是，一輩子都放不下呢？”

“我等你，這一生。今生今世，除你之外，我不會娶別的女人為妻，也不會讓其他女人取代你的位置，給我生下孩子。所以，你若是一輩子都不肯原諒我，接受我，我只能等你一生一世了。反正，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

沈憐看著他，聽著意料之中的回答，並不覺得驚訝。蕭若，本就是那樣執著的人，他對宣妍，又用情至深。他會這樣說，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聽到他這番真誠的表白，她也只是淺淺一笑，“你就不擔心，我真的，讓你等上一輩子？”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擔心。所以，妍兒，你不可以離開我，知道嗎？你既然選擇回來了，就不能再離開我。是你自己的決定，不能反悔。”蕭若說這話時，其實語氣溫柔如常，好像與平常說話，也沒什麼不同。可是話中之意，沈憐清楚，他是認真的。

他真的會這麼做，只要她決定回來，他就不會再放手。事實上，一年前，若不是她趁他不防備，偷偷溜走的。他也不會同意，讓她離開這麼久。後來，他只是找不到人，無奈妥協，聽從她的話而已。如今，她回來了，就再也不可能，離開了。

沈憐也沒打算，離開，這已經是他們最後剩下的時間了。她要好好珍惜，將來，共赴黃泉。或者說，是宣妍與他，共走黃泉之路，一起去輪迴。但願下一世，他們若再相遇，他們之間不會再有這仇恨，以及正邪之爭。

他們可以，成為這世間，最平凡的男女，過著最普通的快樂日子。好好地過完下一世，如果不能，他們還是不要再相遇了。

有時候，相見不如不見，各自安好，未嘗不好呢。沈憐在心裡感嘆了一聲，面上卻是神情如常，不動聲色。“那一日，你要去嗎？”這是蕭若再問她的話，沈憐搖了搖頭。她要出現得，出其不意，自然不能讓他知道，她會不會去了。

所以，在他面前，她只是搖頭，表示不會去。也對，一方是她深愛的男人，一方是她的好友們，她不去更好。免得看到那樣的畫面，她會更愧疚，更傷心。蕭若也是這個意思，讓她不要去，難得她也這麼想，就更好了。

如今，距離決戰，還有幾日，他們可以，安穩度日。珍惜現在的平靜日子，以後，在那一日之後，他們之間恐怕會有一段日子，她不想看到他了。畢竟，她的那些好朋友，會全死在他手上，她肯定有一段日子會很難過。看到他時，她也會，不開心的。

所以，趁現在，決戰之日還未到來。他們之間，還算融洽安穩，他就暫且珍惜，這幾日時光吧。於是，接下來的幾日中，蕭若時常來找她，有時與她閒話家常，有時候說笑話逗她開心，還有的時候與她一塊，出去散心。反正，他已經準備好了，只等著最後決戰的日子到來了。

沈憐呢，在他面前，也儘量配合著。這幾日中，她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最後剩下的日子，她沒必要，繼續與他鬥氣。

該笑就笑，該撒嬌的時候，她也不含糊，照常撒嬌耍賴的。讓蕭若看著她這個樣子，好笑不已，卻也寵著她，縱著她。兩人都是心照不宣地，過著最後快樂的日子。只是，蕭若以為，他們還有將來。而沈憐卻早料定，他們沒有將來了。

所以，在這幾日中，她才會放下一切，不想過往任何事情，與他開開心心在一起。也讓蕭若，這些日子中，多了笑容與快樂。

後來，那一日，終於還是來了。是的，那一日，終於來了。決戰之日是，清晨，他們出發之前，沈憐過來了。她站在蕭若面前，旁若無人地為他整理前襟、領子等，還為他擦了一遍手中的寶劍。最後寶劍回鞘時，發出一聲清聲。

她才站直了身軀，抬頭迎上蕭若含笑的眸子。“蕭若，”這是沈憐第一次喚他的名字，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她輕輕踮起腳來，附在他的耳邊，繼續說道。“今生，我不後悔。”不後悔與他相遇，相識，相愛，甚至是最後的相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