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 花戲痴竹（7）

不等他們有所回應，他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花家，轉眼就消失在他們眼前。沈憐看著他的背影離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看來，他是記得的，不然就不會這樣著急離開了。他這分明是，欲蓋彌彰嘛，越描越黑。

一旁的花父，看向花母，然後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都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看來，昨天晚上，他們之間，果然有所進展。丫頭那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也聽懂了。還有雲華的反應，他們已然確定了什麼。

只是，既然丫頭與雲華，還不承認，他們也就不說破了。於是，花父繼續淡定地喝醒酒茶，花母呢，繼續做她的早飯。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隨後兩天，陶雲華一直沒有出現在花家。沈憐也沒有看到過他的身影，他這是在，避著自己嘛。

看來，他不來，只能她去找他了。沈憐主意一打定，就與花父花母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她就出門了。她邁著輕快的步伐，往不遠處的竹林走去。

他以前，經常會待在竹林中，也許，他現在也在呢。於是，沈憐打算，先去瞅一瞅，看他在不在。如果他不在竹林，只能去附近的人類村莊看一看了。也許，他會在那裡，也說不定。不過，他們妖族，其實很少往人類的地方跑。

免得遇上那些捉妖者，就危險了。畢竟有些捉妖者，修為道行挺高，他們可不是對手啊。他們幾百年的修行，可不想一朝盡喪啊。

所以，對於那些道士，他們是避著走的。人族的地方，他們還是少去為妙，所以妖族一般都在山林之中。陶雲華的那片竹林，其實離花家，並不遠。當年，花小雪就是無意中闖入竹林，遇到他，才與他相識的。從此，他與花家的淵源也就從那時開始了。

所以，沈憐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竹林了。果然，她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一片茂密如翠的竹林。一株株翠竹高聳挺拔，無論嚴寒還是酷暑，它都四季常青。竹枝杆修長，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四季青翠，凌霜傲雨；竹林清風，沁人心脾；竹意盎然，天生質樸，清新自然。

遼遼天地間，遺世獨立，寧折不彎，一身的清高傲骨。又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正是她喜歡的樣子。竹有節，節節為空，比誰都來得通透，就像他一樣。用一顆“空心”笑看人間煙雲，繁花落盡。那清高的傲骨，寧折不彎，不就像陶雲華一樣嘛。

其實，他的確，就如這竹一樣清新淡雅。自然了，他本就是竹。

沈憐在這竹林裡，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他。她又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難道是，他不在竹林中？那他去了哪裡，沈憐還真不清楚，除了這竹林，他會去哪呢。以前的花小雪，對他的去向，很少有關注過。

除了這片竹林之外，她還真的不知道，陶雲華還能去哪裡。

不過，既然不知，他會去哪裡，不如在這裡，守株待竹。他總會回來的嘛，沈憐這樣一想，就安心地在竹林中坐了下來。他總是會回到這裡來的，大不了，等上幾天便是。於是，沈憐便在這裡，待了下來。這麼一等，她就整整等了一天。

等到天色將晚，沈憐坐在草地上，望著夜空。一天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呢，他到底去哪裡了呢。沈憐真的，等得略微有點不耐煩了。

要不，她先回家，明天再來。可是，萬一她這一走，他又回來了呢。等到明天，他又離開了呢。這樣，他們不就錯過去了嘛。不如，她再等等，反正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會嘛。於是，沈憐這樣安慰自己，繼續在竹林中等待著。

終於，在天將明的時候，她等到了人。此刻，天色已經微明，快要天亮了。她才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緩緩進入竹林之中。

當他看到，她就這樣坐在那裡，看著他時，不由地微微一愣。然後，他下一刻，快步走了過來，來到了她的身邊。當他站在自己身邊時，沈憐才拍了拍腿，站了起來。“雲華哥哥，你去哪裡了，現在才回來，我都在這裡快等了一天一夜了。”

陶雲華一聽，不由地有點愧疚了。他不知道，她在這裡等他，否則豈會讓她等上這麼久呢。不過，她很少會主動來找他的，而且還等這麼久，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這麼一想，他就有點著急了，“小雪，是出什麼事了嗎，是你還是花家？”

他這樣一問，反而讓沈憐愣了一會，才道。“沒有啊，都沒有出事啊，你怎麼會這樣問呢？”他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呢。

陶雲華這才安心了下來，“我是見你，在這裡等我這樣久，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沒事就好，那你，為何一直在這裡等我呢？”

沈憐微微低頭，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幾日沒看到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而已。這幾天，你為何一直沒來我家呢，你不會是在避著我吧？”聽她這麼說，陶雲華立即聯想到了，那一夜之事。他居然在那一夜，藉著酒醉了幾分，就這樣說了出來。

可是，他說了，小雪她卻什麼表示也沒有。他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小雪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所以，他有些狼狽地離開了花家。這幾天，他的確在避著他們，不知如何面對他們才好。如今再看到小雪時，她好像一點異樣都沒有。

還和以前一樣，對他親密無間，卻......她的若無其事，難道是在掩飾什麼嘛。否則，她怎麼也會，隻字不提那一夜之事呢。

陶雲華好像忘了，第二日清晨，其實她提及過。只是那個時候的他，沒聽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就匆匆離開了花家。自然，他也聽不到，她的答案了。所以，現在的沈憐，暫時沒有說的打算。反正他不急著問，她也不急著回答唄。

“沒什麼，我怎麼會避著你呢，你想多了。”他微微轉身，避開了她的目光打量。他這一躲閃，其實已經證實了這一點。他在避著她，到了現在，兩人見面了，他還在避著她的目光呢。

沈憐不由地好奇了起來，他到底怎麼想的。明明他記得，那一夜，他說了什麼。為何，他不向她，要一個答案呢。在她面前，還裝作沒事發生一樣，可是他分明在躲避她的目光凝視。陶雲華這個人，在其他人面前，一向都是雲淡風輕的。

沉穩內斂，卻也瀟灑如風。可是，一面對花小雪，他就變了。儘管多了，很多別的情緒，可是他在她面前，卻總是有點羞澀的。只要稍稍一逗他，他就更緊張了。比如現在，她只是隨意一問，他就開始緊張了，而且還在躲避她的目光。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沈憐真的不明白。以前沒有說明白的時候，他在猶豫，不開口，她都明白。可是如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避著什麼呢。他分明是記得的，那一夜，在床邊，他說的話。可是，他為何要裝作，若無其事，沒事發生呢。

沈憐真的好想問上一問，可是，一看到陶雲華在避著她，她也就不想問了。算了，順其自然吧，也許他有別的考慮呢。或許，他心中，還有顧慮存在呢。

沈憐這樣一想之後，她也就不追問什麼了。與他隨意說了起來，不再提及，那夜之事。可是落在陶雲華眼裡，卻是變成了，如他所想一樣。小雪一直在掩飾著什麼，那一夜，他說的話。她那個時候分明是清醒的，沒有喝醉，可是她卻不再提及這事。

她是想當作，沒發生過一樣嗎？為了什麼，恐怕是，她對他，並無那個意思。所以，她才會，這樣敷衍過去。否則，她一定會再提及那一夜之事的。這麼一想，陶雲華的眸光黯淡了下來。她果然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也許在她眼裡，一直只將他當作，兄長看待吧。還好，他裝作喝醉了，也不記得了，不然他們會多麼尷尬。陶雲華這樣想下去，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想錯。於是，他也不再提及，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一直到，那一個意外，才讓一切，都揭破了。

就這樣，他們之間好像恢復如初，陶雲華不再避著她。也如以前一樣，他總是到花家，找花父喝酒，時常也與她說說話什麼的。

可是，沈憐一直在心裡，等著。

這一日，天色漸黑，沈憐還在山林中亂逛。反正對他們妖族來說，夜晚，才是出來玩的好時候。所以，她這麼晚了，不回家，花父花母也不會著急，更不會出來找她。因為花小雪以前也這樣，經常夜晚出來，玩個一夜才回家。

她剛剛去了人族的城鎮，此刻，才回到山林中來。她在山間小路上走著，如今，黑夜對她來說，一點阻礙也沒有。畢竟，妖族的目光，在夜間會更明亮。

對她來說，現在的黑夜，如白天沒有區別，眼前的一切都一樣明亮如昔。正當她一個人，在山間小路上隨意走著時，忽然聞到了一股妖味。在這山林之中，她是經常會遇到，其他妖族的。反正大家都是妖，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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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家對她沒有惡意，沈憐也懶得與他們找麻煩。可是，這股妖味，好熟悉啊，是，是雲華哥哥。對，沈憐仔細嗅了嗅，儘管很淡，但是是他的沒錯。他也來了這裡嗎？他來做什麼呢。沈憐在這裡東張西望了好一會，然後順著妖味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