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冷血公子（8）

沈憐聽到這裡，總算是心情輕鬆了一些。

後來，他們一邊繼續遊山玩水，一邊雲凡一直在派人找尋，恢復身體的法子。沈憐暗中，也找了一些人，讓他們去打聽魂魄歸位的法子。一但找到，她必有重賞。重賞之下，必有人願意去找，也許六年之中，她可以找到法子呢。

後來，他們一起去看青山綠水，湖泊楊柳等等。這麼一遊，就是一個月過去了。一個月以後，他們正在某個小鎮上，遇到了魔宗的弟子。而且還是認識蘭瑤的人，當他看到蘭瑤在雲凡身邊時，不由地微微一愣。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大小姐這是......副宗主，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如此喜事，怎麼沒有告知宗內上下啊？”他在今日看到蘭瑤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大小姐復生了的事情。

雲凡這才想起，他一直沒有告訴過別人，蘭瑤復活之事。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待在一起，遊山玩水的。已經歡喜地，把什麼都忘了。分別了四年，他們有數不清的話要說，說也說不完。因此，把這個訊息傳回總壇，告訴宗主之事，他也忘了。

如今被人提起，他才反應過來。“本座自會與宗主說的，就不用你來操心了。”聽著他不鹹不淡的這句話，沈憐微微驚訝。他似是不高興，提及此事。

而那個人立即低下頭去，是了，這是上頭的事情，輪不到他來置喙。所以，他識趣地，立即不再提及此時。反正，大小姐既然活著，總會自己回去的。何必讓他操心什麼，他也沒資格過問什麼。而且宗主神通廣大，說不定已經知道大小姐的事情了。

多此一舉，他在心裡說自己。

見他被唬住了，沈憐在一邊掩唇輕笑，雲凡聽到那輕笑聲，不由地有些無奈地轉頭看向她。以前，他就拿她無可奈何，如今更勝從前了。算了，她開心便好，雲凡心中這樣想著。他們在這個小鎮上，沒有逗留太久，就離開了。

後來，在半路上，他們遇到了兩個人。或者說，一對有情人更適合。他們面對面站著，一直在爭吵，許久不休。從他們的對話中，沈憐聽懂了，是怎麼一回事。後來，那個少年憤而離開，只留下少女一個人，在那裡哭泣。

沈憐走了過去，來到她的身邊，“小妹妹，你沒事吧，不要難過了，這樣的人，他不值得你傷心。”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同為女人的沈憐，又或許是因為沈憐主動過來關心她。其他路過的人，根本沒有人上前來，過問一句。

也只有沈憐，一人過來，關心她。又或者，是她此刻，傷心太過，需要人安慰。所以，那個姑娘就毫無保留地把他們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沈憐知曉。

於是，他們知道得更清楚了。事情是這樣的，那個少年是正派仙門的弟子，而眼前的姑娘是，魔修。雖然不是魔宗的弟子，不過也是修魔的人，在仙門眼中，自然也是妖女了。一開始，那個少年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以為她只是流落在外的一個散修而已。

儘管沒門沒派，不過也是同道中人，他們仙門也不講究門當戶對。只要他喜歡便可，兩人一開始很甜蜜，如膠似漆，片刻都不肯分開。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少年終於還是知道了，她是魔修。於是，就發生了剛才那一幕，少年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上一個魔修。所以，他們一直在爭吵不休。姑娘覺得，只要他們真心相愛，修仙與修魔的，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顯然，對方並不這樣想，他一直在斥責她的隱瞞。兩人吵到後來，少年憤而離去，只丟下一句傷人的話。以後，他們一刀兩斷，不要再聯絡了。

姑娘說至最後，泣不成聲，她不明白，難道就因為她是魔修，就把他們過去所有的快樂與甜蜜，就全都抹去了嗎？就因為她是魔修，他就可以這樣絕情地丟下她，捨棄她嗎？她真的不明白，沈憐聽到最後，轉念一想，不就和蘭瑤與雲凡當年一樣的處境嗎？

不過，雲凡的選擇，卻與少年大不一樣。為了蘭瑤，他可以叛離師門，也要入魔宗，守在她身邊。而不是如那個少年一樣，絕情離開。

沈憐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人，雲凡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安慰了一句。“我們與他們不一樣，我永遠不會丟下你不管。”

“你當初，在做那個決定之前，也曾猶豫彷徨過吧？”

聽到她的問話，雲凡不禁也想起了，那段抉擇的日子。自然，他也曾猶豫過，彷徨過，難決過。畢竟，一邊是培養他長大的師門，一邊是他今生至愛的女人。他如何能不猶豫呢，難以抉擇。可是，當蘭瑤絕然地為他犧牲，為他擋下那一劍時，雲凡便做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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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為他，不惜性命，難道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他一定要守在她身邊，哪怕只是她的身體身邊。他再也不會，離她而去。

所以，當初那段抉擇的日子，如今離他已經很遙遠了。“是的，不過，我最終還是有了決斷。我不可以失去你，也不想離你遠去。”

沈憐再看向面前這個姑娘，其實她長得不錯，容顏俏麗清澈，並不是那種妖嬈迷惑人心的魔女。可是，那個她所愛的少年，卻走得如此頭也不回，毫不留戀。沈憐輕輕拍了幾下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於她。“他若真的愛你，一定會想明白，回頭來找你。”

“如果他不回頭呢？”

“如果他不再找你，你也可以去找他，問一下最後的決定。如果他最終，還是決定與你一刀兩斷，只能證明，他不是真心愛你，或者說愛你遠遠不夠。他對你的愛意，太淺，不足以讓他不顧世人的眼光，與你在一起。那麼，你也可以死心了，放下了。”

可是，說放下，容易，要做到放下，談何容易。那個姑娘又哭泣了一會，才慢慢擦乾了眼淚，抬頭看向沈憐。“多謝你，姐姐，我明白了。如果他不願意與我在一起，只能說明我們的緣分太淺了。到那個時候，再心痛，我也會放手的。”

看著她離開，沈憐嘆了口氣，這世上太多痴男怨女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衝破一切阻礙的決心與勇氣的。比如那個離開的少年，或許是他太固執迂腐，又或者是他不敢。不敢為了她，放棄所有，叛離正道。所以，他選擇的只能是，捨棄那個姑娘。

看著那個姑娘離開，沈憐才看向身邊的雲凡。像雲凡這樣的人，太少了。不過，仙門弟子與魔修，或者說是魔宗之人，要在一起，太難了。

“小凡，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

“好，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兩人繼續往前行去，後來，在晚上的時候，他們在一片林子裡暫宿。沈憐突然看向在一邊生火的雲凡，“小凡，你還記得，當年我們是如何相遇的嗎？”

“自然記得，那一日，我永遠記在心裡。那一日的你，從天而降，救我於危險之中。因為你，我才得以脫身，活了下來。”

“是啊，我一出場，一看到你，就救了你一命呢。”沈憐根據蘭瑤的記憶，回了這樣一句話。

雲凡聽了之後，看著她得意微揚唇角的模樣，不由地抿唇一笑。“是啊，你一救了我，就問我討要救命之恩如何回報呢。”

“是嗎？”

“不是嗎？我記得，你當時是這樣說的。你說，世人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今，我對你可是救命之恩，你要如何還報呢？”他學著她那時的語氣與神情，把她當時的話，一一複述了出來。當時的蘭瑤，的確有些嬌縱之氣。

一出手，救了人家一命，就開始圖他回報了。其他人，都是大恩不言謝的，不過到了蘭瑤身上，就不一樣了。她不止要回報，而且，要得還不少。雲凡記得，當時的他，剛剛脫險，就被她當頭這樣一問，問懵了，好久沒有回應。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嬌憨的小姑娘，不由地愣住了。救命之恩，如何回報，他當時腦子一抽，下意識地回了這樣一句話。“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最後的字，被他及時嚥下，沒有說下去。可是，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喩了。

話已經出口，讓雲凡當時，懊惱不已。他怎麼就，嘴一哆嗦，就說了這樣一句話呢。聽在人家姑娘耳裡，會把他看成什麼樣的人。人家救了他一命，他居然在肖想人家姑娘。正當他想說點什麼，彌補一下時，就聽到了蘭瑤的話。

“你想得美，我不要這個回報，我要......”她想了想，有了主意，“我要你，做菜給我吃。”

“你怎麼知道，我做菜很好吃？”他確定，他們以前沒有見過啊。

蘭瑤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雲凡做菜，真的很好吃。後來，她先是品嚐了，他親手烤的兔子肉，真的是濃香嫩，美味之極。後來嘛，她就經常以報恩為由，讓他做各種各樣的菜，給她吃。她想吃的時候，就是半夜，他也得起來做給她吃。

而且，一切都按照她的口味來做的，隨叫要隨到。兩人就是這樣，有了交集，並且此後，時不時地會面在一起說話。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熟悉。不過，真正讓他們的關係發生改變的，是有一次，他為了救她，甘願以身相擋，替她擋去利箭。

那支箭就插在雲凡的背部，流了好多血，也讓蘭瑤對他，喜歡上了。在雲凡的敘述中，沈憐又安靜地聽了一遍當初的往事。

畢竟，接收劇情的時候，對於這些，基本是一筆帶過，沒有詳細描述過。所以，如今再聽，她也不覺得，不好，反而聽得津津有味。那一天，蘭瑤與雲凡，還有一些同門師兄弟們，一起在外歷練。也經常幫著普通百姓，一起斬妖除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