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鸞飛蕭壁（40）

蕭壁放下酒杯，放出“叮”的一聲輕響。“你說得不錯，不過，朕自有法子制他們。朕此番心意已決，你也不用再勸了。這件事情，勢在必行。倒是你，除了幾個侍寢的侍女之外，連一個妾室都沒有。正妻之位，也一直懸空著。不如，朕為你挑選一位才色俱佳的大家小姐做正妻如何？”

蕭澤自然是不會答應的，不過也不會強硬地拒絕，只會委婉地說道。“皇上，臣一直想要挑選一位心儀之人做妻子。也不需要太多的妾室，所以，皇上讓臣自己選吧。”

“好，將來你有了喜歡的女子，就告訴朕，朕為你賜婚。”兩人此後，又是一番謙遜客套的話，面和心不和，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很快，沈憐端著一個盤子，盤上放著兩杯醒酒茶過來了。她先把其中一杯，放在了蕭壁面前的桌上。

然後，她端著剩下的一杯醒酒茶，緩緩來到了蕭澤的面前。她一句話也沒多說，只是把這杯醒酒茶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後，沈憐轉身就要離開，蕭澤反而出聲喚住了她。

“鸞妃娘娘，對皇上果真溫柔體貼，是皇上的福氣啊。”她在王府的時候，從來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她的手，向來只用來持劍殺人。像端茶送水這種小事情，自然有侍女會做。她不是那些專門伺候人的丫頭，他從小到大，對她的培養，也不會讓她做這些小事情。

所以，蕭澤看到如今的她，有些恍惚。她果然是完全不一樣了，與過去的她，一點也不像了。原來，她也可以變得如此溫柔似水，體貼入微；原來，她也會在男人面前，撒嬌耍賴；原來，她也可以如此小鳥依人，依靠男人來保護她。

在蕭澤心裡，他一直覺得，鸞飛是堅強的女子，與一般需要男人時時呵護的小女子是不一樣的。她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她可以保護自己，她手中的利劍可以刺穿無數男人的胸膛。看著如今眼前的她，蕭澤有些不明白了。

她該是一柄鋒利無比，所向披靡的寶劍。而不是一朵雖然美麗，有香氣，卻只能供人欣賞而已的花。如果沈憐聽到蕭澤這番心裡話的話，一定會嗤之以鼻。他根本一點也不瞭解鸞飛，不錯，她的確可以是一柄鋒利的寶劍，但同時她還是一個女人。

是女人，就需要男人來保護她，呵護她。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她也有心痛，或者身痛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她，其實很脆弱。她也會流淚，會傷心難過。之所以，以前的鸞飛，蕭澤看不到她的這一面。那是因為鸞飛那時候知道，流淚也要有人心疼，才會哭。

如果無人心疼，甚至有人看到你流淚，只會覺得你太脆弱，不堪一擊。那麼，鸞飛為何要哭呢。因為軟弱與眼淚，在蕭澤面前，絲毫沒用。不但不會讓蕭澤心疼於她，還會讓蕭澤，捨棄她，鸞飛如何敢脆弱呢。所以在王府的時候，鸞飛的眼淚與脆弱，一直是隱藏起來的。

不管再痛，她也不會輕易流淚，只會一直隱忍著不言不語。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孤獨一人待在房裡的時候，她才會抱著被子輕聲哭泣流淚。

所以，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一個有血有淚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一柄只知道殺人的劍。所以，鸞飛才會愛上蕭壁，對他義無反顧。因為只有蕭壁，才會把她當成是一個女子看待。他告訴鸞飛，想哭就哭，不要忍著。

她是一個人，自然有喜怒哀樂，痛的時候就要哭出來。他容許鸞飛的脆弱，也允許她流淚，更會心疼她，照顧她。相比之下，此消彼長，乃是正常之事。所以鸞飛才會真正地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她重生了。她不再是冷血殺手，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因此，無論是鸞飛，還是她沈憐，對蕭澤永遠是唾棄的。

“今生可以遇上皇上，也是鸞飛的福氣。”蕭壁對她，更加地好，好到讓她覺得，無以為報。所以，沈憐一直都照顧蕭壁，無微不至。她也不想假手她人來伺候蕭壁，所以兩人感情甚篤之後，蕭壁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由鸞飛來照顧的。

不等她說出來，蕭壁就開口了。“是嗎，鸞飛，你可算是承認了。過去朕一直問你，可是你就是不告訴朕。如今，在阿澤面前，你倒是承認得痛快。”沒等沈憐反駁於他，他又說了下去，“鸞飛啊，一直照顧朕，無微不至。沒有一處不體貼的，就算只是一杯茶，她都要親自過問。”

他說話的時候，沈憐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把桌上那杯醒酒茶端了起來。她用勺子攪動了一下，然後舀了一勺醒酒茶，放在自己唇下輕輕一吹。吹得有些涼了，她才把這勺醒酒茶遞到蕭壁嘴邊。“皇上，可以喝了，不燙了。”

蕭壁對此，也不拒絕，反而是言笑吟吟地接受了。他微低著頭，喝下了這一勺醒酒茶，此後就是一勺接著一勺的喂。兩人的親密，旁若無人，沈憐對他，體貼入微，刻骨的溫柔。完全不在意，有旁人在場，她的眼中只有一人，那就是蕭壁。

終於，蕭澤坐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才有些反應過來，不過此時蕭壁的目光已經向他這邊掃了過來。“皇上，臣實在有些不勝酒力，所以，容臣先行告退吧。”

蕭壁也不再挽留他什麼了，順著他的話，答應了下來。“好吧，阿澤，既然有些醉了，就趕快回府休息去吧。”於是，蕭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行走間快步如風，不一會，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他們的眼前了。他一走，沈憐剛想要收回來，就被蕭壁握住了手。

“怎麼，他一走，你就不喂朕喝醒酒茶了。鸞飛，你是不是有些過河拆橋啊。”什麼叫她過河拆橋，這場戲，本來就是兩個人一起演的嘛。是他要這麼做的，她不過是配合而已。怎麼現在在他嘴裡，就變成她過河拆橋了呢。

沈憐有些不高興地把手抽了回來，把勺子放回了杯中。“已經喝了大半杯了，臣妾想，應該也足夠解酒了。好了，時間不早了，皇上你早點休息吧，臣妾也告退。”說話間，她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這裡。不過，她要走，身後的人可不答應。

蕭壁快速起身，然後彎腰把人橫抱了起來，抱在自己懷裡。看到對方因為突然地離地，驚慌之下，立即伸手攬緊了他的脖子，蕭壁笑了出聲，笑聲低沉。他抱著沈憐，慢慢往她的寢宮而去。不久，便傳來沈憐壓低的聲音。

“皇上，皇上，這樣太過顯眼了，不好。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會走。”她可沒有喝醉，完全可以自己走回宮去的。可是，他一直抱著她，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就像沒聽見似的，他一直抱緊了她，往她的寢宮而去。一路上碰到的宮女太監們，立即向他們跪下請安。

沈憐在他懷裡，只覺得一張小臉臊得，肯定已經全紅了。她不敢抬頭，只能作駝鳥一般，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就這樣，一路來到了她的寢宮。

他們這邊，柔情蜜意，羨煞旁人；蕭澤這邊呢，他氣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中。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裡，讓所有人退下，不要打擾他。可是，蕭澤的心裡，眼前，一直浮現出剛才的情景。他看到，鸞飛對蕭壁，一片深情，體貼入微；

他看到，鸞飛衝著蕭壁，言笑吟吟，關心他的身體；他聽到，鸞飛對蕭壁語笑嫣然，對他卻是淡漠如陌生人一般。

嫉妒的心，讓他險些發狂，好在他最後一絲理智還在。不然，他豈不是要闖下大禍，畢竟如今的皇帝還是蕭壁。他現在還是臣子，不能肆意妄為，否則多年的謀反，只會功虧一簣。可是，他剛才還是沒忍到最後，如此離開，也不知蕭壁可會發現端倪。

此後幾天，只要蕭澤進宮，就總會看到，鸞飛與蕭壁形影不離，恩愛纏綿。而且，宮中的人都在說，皇上對鸞妃，真是疼愛入骨了。而鸞妃對皇上，也是事事照顧，周到細緻。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讓人羨慕不已。

就連後宮那些妃子，如今也想開了，不再想著去為難鸞妃了，反而其中幾個與她交好了起來。那形形色色的傳言，讓蕭澤的臉就沒有晴過。

如今只要再聽到這種傳言，蕭澤的心，就揪著一樣疼。偏偏，他沒有立場，沒有資格，說他們一兩句不是。而且情勢，也不允許他埋怨什麼。否則，蕭壁的厲害，他是嚐到過的。一但被他察覺到什麼，恐怕，自己很快就要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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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蕭澤一直隱忍著，在外人面前，永遠是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對皇上與鸞妃之事，他只會祝福與贊成。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顆被嫉妒噬咬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偏偏他不能說，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用強顏歡笑，來粉飾太平。可是，蕭澤想要暫時安靜一下，蕭壁那邊可不放過他。於是，蕭壁一直驅使自己的人，對付蕭澤。

或諷刺於他，或擠兌於他，讓蕭澤在朝堂之上，也是不順心到了極點。於是，兩方夾擊之下，蕭澤對蕭壁的怨恨，已經達到頂峰。於是，他終於派出高手，去刺殺蕭壁了。如果蕭壁受傷，無論重傷或輕傷，都會對他有所影響。也會對眼前的情況，有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