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鸞飛蕭壁（33）

尤其是，她望向自己的那一雙眸子，裡面清冷孤傲的光芒，讓蕭澤越發覺得後悔了。他不該，讓她進宮去的，不然，她不會變的。是蕭壁，是他故意引誘她，害得她改變的。“鸞飛，你怎麼來了，是來找解藥的嗎？”她身上所中之毒，可是不傳於外世的密藥。

自然，解藥也是珍貴之極，怎麼可能放於密室之中呢。密室的確戒備森嚴，除了有高手守著外，裡面還到處是機關。可是，對他來說，依舊還不夠安全。所以，這解藥嘛，自然是隨時帶在身上，才最安全。所以，沈憐自然是撲了個空了。

而且，看她的氣息有些發喘，額頭的汗漬清晰可見，明顯是一副體力大大消耗的模樣。否則，她也不會被他，輕易就追上了。

似乎，他好像還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極不明顯。不過，他感覺得到，不會錯。她受傷了，只是她此刻一身黑衣，還真看不出來哪裡受傷了。“你受傷了，讓我看看，隨我回府，去上一下藥。”

沈憐握緊了長劍，眼中的戒備之色，比之剛才的清冷還要傷人。“不用了，一點小傷而已，勞王爺關懷了。鸞飛這就回宮去了，一夜未歸，皇上要是知道了，我可就慘了。有事，我們下次再敘吧。”話音未落，她就要離開。

可是，當她被再一次攔下的時候，她真的有點動怒了。他到底要怎麼樣，沈憐看向他的目光中，越發冷漠了起來。蕭澤移開了視線，“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關心一下你而已。好歹你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你的這一身本事，也是出自於本王之手。”

他這話，明裡暗裡，都在提醒她。她的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徒弟怎麼可能贏得了師父，她還不如不要掙扎了。聽他的話，才乖嘛。可是，沈憐偏不讓他如願，她就是不願意接收他的好意。萬一，他再給她下藥，怎麼辦。

如今有一樣毒，已經夠麻煩的了。而且，他遠端都可以操縱她，那麼今日這麼近了，誰知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所以，離他遠點，才是正道。

“王爺，時辰不早了，鸞飛要先回宮去了。多謝你的好意，鸞飛心領了。”她轉身就要離開，蕭澤卻仍舊攔著她，不讓她離開。好不容易，現在能與她單獨相處了，蕭澤自然不情願放她離開。晚一會回，又能如何呢。

可是，沈憐的執意要離開，有點惹火了他。她現在，就是這樣一刻都不想在他身多待嗎？昨天夜裡，要不是為了找解約，她根本不會再回王府了吧。

不過，王府豈是她要來便來，要走便走的地方。既然來了，要走，可就難了。蕭澤這麼想著，一步步向她逼近。沈憐先是不自覺地往後退去，眼角餘光一直在找尋退路。持劍之手，一下子用力握緊了，蓄勢待發。她一直看著蕭澤，那眸中濃烈的防備之色，讓蕭澤心中有些難受。

目光之中，也攜帶上了一絲黯然，蕭澤道：“鸞飛，你如今對我，就這樣怨恨嗎？”

沈憐冷笑一聲，“我不該恨你嗎，我不能怨你嗎？”要不是，鸞飛不可能變成一個冷血的殺手，手上沾滿血腥與人命。不是他，鸞飛不會被送進宮中。如今，他的撫養之恩與培養之義，她已經還清了。鸞飛已經不欠他什麼了，可是，他卻下了毒在她體內。

到現在為止，他還在折磨她，逼迫她，甚至想要操縱她。難道她還不能怨與恨了嗎？沈憐的眼神中，流露出這樣的意味，蕭澤自然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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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是我摧動了你體內的毒，讓你痛苦不已。可是，是你先違背在先的，進宮之前，本王說過。你進了宮之後，就要監視蕭壁，把他的一舉一動，或者是重要的秘密，告知於我。可是你呢，進宮之後，先是敷衍了事，然後連敷衍都不願意了。你愛上了蕭壁，背叛了我。”

沈憐目光冷冽，宛若天山上的冰雪，清冷卻純澈。“王爺，鸞飛說過，只要聽從你的命令進宮，就不再欠你什麼了。至於我愛上了皇上，那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他對我的真心，情意，才是情真意切的。而不像王爺，對我只有利用。”

蕭澤驟然反駁，“不對，本王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其實，鸞飛，本王早就後悔了。不該讓你進宮的，可是事已至此，如今言悔已經無用。只要你幫我，坐上帝位之後，我一定立你做皇后。到時候，我一定竭盡所能地補償你。”

可笑，當真是可笑之極，沈憐在心裡嘲諷他。他所謂的補償，卻仍舊要她的付出與犧牲，才能換來。而且，他的諾言，到底會不會實現也不一定。

再說了，就憑他的一句後悔，就要鸞飛回頭，憑什麼。相比之下，蕭壁對鸞飛的感情，才是真的。他不要鸞飛報答他什麼，只要好好享受他的保護便好。在蕭澤的眼裡，鸞飛是一把鋒利的寶刀，可以替他殺盡敵人；而在蕭壁的眼中，卻剛好相反，她只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子而已。

所以，鸞飛的改變，其實也在情理之中。一個只會利用她，哪怕對她有感情，也在其中摻雜著利用與犧牲；另一個，對她呵護有加，寵愛不已，一心只想要照顧她與保護她。甚至於，蕭壁曾想，立她為皇后。她不過是王爺府中，一個普通的舞姬奴婢而已。

可是，蕭壁卻要立她為皇后，成為他真正的妻子。就憑這份真心，沈憐想，不光是她，就算是鸞飛，也只會選擇，站在蕭壁那一邊。

“王爺，你不覺得，你太可笑了嗎？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句話，就能騙得鸞飛回頭嗎？再說了，你的這幾句話裡，還透露著濃濃的利用之心呢。我不會回頭的，永遠不會。我愛上了皇上，就永遠也不後悔。你別以為這毒可以控制我，休想。”

蕭澤見話至此處，他的心情也不悅，只能勉強隱忍著怒氣，“你別嘴硬了，以後再發作，只會更痛苦。就算是你，也忍受不住這種痛苦。再說了，如果你做出對不起蕭壁之事，或者傷害到他，你覺得他可還會原諒你呢？”

果然，他的下一步行動，恐怕就是操縱她，去刺殺蕭壁了。這樣一來，蕭壁絕不會再留她在身邊。等到她生死之際，他再出手救了她。想讓她對自己，感恩戴德，再被他利用，沈憐只想回他一句，做夢。在他眼裡，她就是如此愚蠢之人嗎？

就算蕭壁不原諒她，不留她在身邊，她也不會離開他的。再則，蕭壁根本不會，之前不過是一場戲而已。而且，蕭壁已經知道了一切真相。

橫劍在前，沈憐臉上，一片冷漠之色。“王爺，你若不肯放我離開，我只能得罪了。”如果不得已，動手也就勢在必行了。她必須趕快回宮去，否則，就要被人發現了。要是蕭壁知道，她離宮了，恐怕會發生一些不受控制之事。

所以，沈憐此刻有點心急了，想要快點離開這裡。可是，蕭澤卻偏偏要攔在她面前，不肯讓她離開。沈憐終於怒了，拔劍出鞘，下一刻一劍刺去。她知道，蕭澤的武功在鸞飛之上，不過他現在面對的人，是她沈憐。以前那麼多世界的學習，可不是白費的。

兩人一交手，蕭澤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同。鸞飛現在，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她的劍法，也與以前不相同了。儘管還帶著以前的影子，不過終究是不同了。這一點，他一交手，就感覺到了。不過，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與她纏鬥，兩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之中糾纏不休。

沈憐被他纏住了，於是，心中越發焦急了起來。可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才行。一但著急了，手下就出現破綻了。果然過了不久，她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勉強抵擋著他。而且這還是在蕭澤對她留有餘手的情況下，否則，她早就落敗了。

饒是如此，也只是延長了一段時間而已，長劍終於脫手。敗局已定，沈憐站在他面前，不得已之下停了手去。“你到底想要如何，我不會留下的。”她停頓了一會之後，又補充道。“還有，皇上要是發現我不在宮中，第一時間就會來此地的。你瞞不過他，終究還是要放我離開的。”

蕭澤的笑容充滿了諷刺，如今的她，口口聲聲都是蕭壁，當真她心裡一點也沒有他了嗎？為何，她進宮以後，時間還不長啊，一年都還差一點。為何，就抵得過他與她的十幾年時光呢。他對她，並不是皆是算計與利用，他也是喜歡她的。

他對她，同樣是真心的，難道摻雜了利用，就不是真感情了嗎？蕭壁對她真心，還不是一樣後宮三千，女人無數。他是這麼想的，也就這樣嘲諷出口了。沈憐聽到他的話，立即反擊於他。

“是又如何，不錯，後宮之中，還有別的女人在。這一點，我從進宮開始，就知道。可是，他對我，遠勝於你。就憑這一點，我都心甘情願地愛上他。我的心，因為有他，而重新活了過來。我的世界，因為他，而不再只有冰冷與鮮血。蕭澤，你還不明白嗎？”

這一聲蕭澤，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蕭澤眸子裡的光芒，越發暗淡了下來。她現在，一心只有蕭壁一人，也一心只為他著想。否則，她就應該讓蕭壁替她運功逼毒，而不是自己冒險來王府找解藥。特別是，當蕭澤聽說，蕭壁曾經提出，要替她解毒。

可是卻被鸞飛，斷然拒絕了。為了他，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鸞飛......你執意如此，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