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血月魔君（13）

沈憐又道，“致遠，你前世，認識我嗎？”

致遠被噎了一下，道：“自然是認識的，好了，我已經都告訴你了。所以，認真算起來，他們愛的人，其實就是你。不過是前世的你罷了，是你虧欠了他們，要補償他們，化解他們的怨氣。所以，你也就不用再迷茫了，這都是你應該做的。”

沈憐要不是已經知道，她前世是彼岸花神小憐，對於他的這些話，她未必就一定相信。可是，她已經知道她前世的身份，以及一些記憶，所以對於致遠說的這一切，她是相信的。或許說，她的直覺在告訴她，他說的，是真的。

所以，她不該再猶豫彷徨，再迷茫麻木，她應該振作起來。她欠下的前因，自然該償還今生之果。想來，那些原劇情，恐怕原來並不是這樣的吧。剛才他說得清楚，是她前世主動撩撥的人家，然後又拋棄人家，所以這些情債是她欠下的。

如今，只是要她償還而已。不過，為何她前世會是這樣一個“渣女”呢。沈憐很不明白，前世的她，怎麼會如此讓人恨呢。

連她自己，都看不起她，都鄙視她。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神也不例外。她喜歡容顏俊美的男人，並不是可恥的。可是，她喜歡了一個又一個，並且一再地拋棄他們，就太可恨了吧。古神就可以，如此任性妄為嗎？

聽到她這幾句心聲的時候，致遠有點欣慰的。她終於認識到，她前世太可恨了，不應該如此做。很好，這是一個很好的進步。

看來，她轉世輪迴之後，心性大有改變。要是她還是以前的性情，恐怕他就要被氣哭了不可。她能醒悟至此，很好，很好。

沈憐一面為前世的她，愧悔了好一會。另一邊，她又問了起來。“我能問你一句話嗎，我還剩下多少人需要償還啊？”總不至於，讓她沒完沒了地繼續下去吧，沒有盡頭。

致遠一會之後，道：“沒剩幾個了，宿主放心。”沈憐聽了之後，終於覺得有些安慰了。還好，否則繼續下去，沒有盡頭的話，她恐怕會崩潰吧。也就是說，如今的墨千夜，其實也是她前世虧欠的人其中之一嘍。她前世怎麼對他了，沈憐現在自然不記得了。

不過，既然欠了人家，她現在就得還不是嗎？所以，她不用再糾結什麼了，秦倩兒就是她前世的一個化身而已。所以，她就不用再繼續糾結秦倩兒不是她了。那就是她，前世與今生的她，都是同一個靈魂。而且，她今生，本就為此而來。

於是，這麼一想之後，沈憐終於想通了，心情也輕鬆了起來。反正沒剩幾個了，她就要還完了。等她真正還完的時候，就整個身心都輕鬆下來了。

這種時候，她愧疚也好，自責也罷，都是沒有用的。她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改變他們的結局，讓他們能幸福地過完這一生。消解了他們的怨氣，也就是了。小憐也真是的，其他債都好還，比如說錢債了、哪怕是人命債。可是就這情債，是最難還的了。

好在致遠可以送她今生，去他們的世界，改變他們的結局。不然的話，真是讓人無法接受，日夜難安啊。看到沈憐終於想明白了，不再猶豫迷茫了。致遠也松了口氣，剛才聽到她的迷茫與厭倦時，嚇了他一跳。如果放任她繼續厭倦下去，恐怕不止是影響任務了，而且是會把他也牽連在內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鳳琰以後，要怎麼辦才好。他可不想看到鳳琰，再為她傷心難過。如果可以的話，做為好友的他，是希望鳳琰可以放下她的。可是事實看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所以致遠只能希望，小憐今生改變，醒悟了。

否則，鳳琰即使全部恢復，回到自己的真身，也一樣會有意外不測發生的。如今，他剛才聽到沈憐那番心聲之後，不由地安心不少。看來，她果然，頓悟了。那麼，以後她再面對鳳琰時，應該不會像前世那樣了吧。致遠這一邊，在滿心欣慰的時候，沈憐那一邊，已經蓋上了紅頭紗，準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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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喜堂之上，只有魔宮的妖魔們，再無玄門之人。有的只是祝福與羨慕，沒有陰謀詭計，沒有血腥屠殺了。這一次，他們一定可以歡歡喜喜地成親了。

沈憐再看向墨千夜的時候，心境已經大不一樣了。如今她明白了前因後果，自然對墨千夜的想法，也改變了。她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墨千夜，千夜哥哥，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只是，魔的一生，太過漫長，她註定陪伴不了他一生。

不過，如果有他們共同的孩子出生，代替她繼續陪伴墨千夜的話，想來他應該不會太傷心難過吧。說不定，他未必會察覺出來，畢竟她留下的複製體。有她全部的記憶，也與她本身一模一樣。

所以，沈憐這一路上，都在想，她要留下陪伴他多久為好呢。最後，當她走到墨千夜身側的時候，心中有了決定。這一生，她就陪伴他一百年的時光吧。這一百年的時光，已經等於凡人的一生了，而且也足夠她生下他們共同的孩子了。

那麼，有孩子在，想來墨千夜應該會欣慰許多吧。有些人，伴侶離開人世之後，就以孩子為重的。想來到時候，他心中應該不會有太多怨恨了吧。

不過現在的沈憐並沒有預料到後果，她在一百年以後離開，卻讓墨千夜在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她的離開，複製體與她再像，也不是她本人。所以差點釀成了禍患，好在她及時迴歸，阻止了這一切發生。以至於後來，她只能選擇，再陪伴他一些時候。

當然了，此時此刻的沈憐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她此刻是滿心的歡喜。

新娘嬌媚含羞，新郎淺淺羞紅；

三拜叩首，大禮已成；

寶座之上，共接朝賀；

歸新房，坐喜床，紅紗已揭，交杯酒共飲；

他在外面與賓客同飲，她在房內，含羞等待；

喜燭燃起，入目一片鮮紅，充滿了喜氣；

直至，腳步聲漸起，她知，他已歸來。

沈憐不知在床邊坐了多久，終於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知道是墨千夜回來了。站在床邊陪伴她的侍女，此刻帶著明顯揶揄的笑容，主動迎上前去。墨千夜今日，一襲紅衣，鮮紅似火，此刻微帶淺淺醉意，進得新房而來。

侍女識趣離開，貼心關上房門，新房之中，只留下他們二人。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裡，此刻染上了淺淺的醉意，就好像清晨的江上一樣，如煙似霧。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當看到床邊，嬌美的新娘時，墨千夜心裡狠狠一震，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是真的娶了小倩為妻，今夜她已經是他的妻子，是血月魔域的聖後了。此刻，她正坐在新床之上，等著她的歸來。直到這一刻，前塵往事，才真正如煙散去。

墨千夜站在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沈憐含笑地迎上前去，四目相對間，一片安靜。“千夜哥哥，你回來了......”

墨千夜順勢坐在了她的旁邊，說了一句，“小倩，你該改稱呼了吧，喚一聲夫君來聽聽。”他居然也會調侃她了，不過聽到他如此輕鬆愜意的語氣與聲音，沈憐心裡是欣慰的。

“夫君。”一聲夫君，喚得他好像，甜入了心裡。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美了，美得讓他覺得好像身處幻境一樣，就像在做夢一般。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感覺到手下傳來柔美的肌膚，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他終於不必在隱忍了，因為他愛的女子，也一樣愛他。

沈憐看著他，眼中皆是柔情一片，“夫君，那你是不是也該換稱呼了呢？”讓她喚他夫君，自己卻還叫她小倩，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墨千夜回過神來，頓時也喚了一聲，“娘子，如此可好？”一聲娘子，從他嘴裡喚出，讓沈憐有一番別樣的滋味。她喜歡聽，好聽極了。她歡喜盈盈的目光中，就表明了這個意思，於是墨千夜順從她的心願，又喚了幾聲娘子。

他執起她的手，道：“凡人有這樣一首詩詞，寫得真是好極了。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小倩，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這一生一世，我們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沈憐聽到這裡，心裡有咯噔了一下，然後向他保證，“好，當然好了。”可惜的是，她最多只能陪伴他一百年，那只能是凡人的一世時光。魔族的生命，太過漫長了，她不能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中。所以，她只能儘量陪伴他了。

希望，以後他們有了孩子，墨千夜對她的感情，可以轉移一部分到孩子身上。那樣的話，他或許就能接受，她的離開了。

又或者，他分辨不出她與複製體的區別，那麼他就可以一直快樂下去了。

新房中，喜燭燃，紗帳落，衣衫褪；

鴛鴦交頸，這一夜，還很長。

當沈憐第二天清晨起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好像被輾過似的。墨千夜看起來，明明是溫潤如玉的君子嘛，為何一遇到這種事情，他就變了一個人似的。昨天晚上，整整一夜啊，整整一夜。天將明時，他才終於放過了她。

她一夜未睡，在天明之際，才慢慢睡著。如今她醒來時，已經離午時不遠了。可是，她還是覺得渾身痠疼，整個身體無力極了。她撐著床，坐了起來，都有些勉強。好在，魔宮成婚，與人族不同。沒有那麼多規矩束縛，而且如今魔宮只有她一位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