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雪族王子（16）

沈憐發現他們看不到她之後，便安心地站在一邊，大大咧咧地看他們說話了。這應該也是前世的一個片斷記憶吧，她安靜地看下去。

鳳琰此時眼中唯有一人，那就是小憐。“小憐，我有一句話，一直都想告訴你。我忍了許久，今天，我想清楚明白地告訴你，可以嗎？”

小憐呢，眨了眨眼睛，莞爾一笑道：“你說吧，當然可以了。”看他的樣子，分明是要向她表白了，小憐在心裡暗想著。不過面上，她仍舊是一副不知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的平靜表情。她在等待著鳳琰說出來，向她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而站在一邊的沈憐，卻看懂了她此刻隱藏於眼底的得意。看來這個小憐，她的前世，果然是用情的高手啊。也是彼岸花吸收了太多人的愛恨怨情，她身為彼岸花神，應該是最懂情的，也擅於控情。所以，對於鳳琰這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還會猜不到他的心意嗎？

不過，她卻裝作不知的神情，等待著鳳琰開口。沈憐不知為何，眼前的畫面，本該讓她覺得不舒服的。畢竟，一方如此有心計，根本是在謀算愛情嘛。可是，面對小憐，沈憐卻心中一絲厭惡都沒有。也許，是因為小憐她的前生吧，所以對於這一切她也就不在意了。

沈憐在心裡這樣分析著，面上繼續看著眼前的畫面發展下去。鳳琰果然在下一刻，表白了，他向小憐表白了。“小憐，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能接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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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憐微低下了頭去，小臉不一會，就開始泛起了飛紅。那芙蓉面，又增添了紅色，更襯得她嬌豔欲滴。她微低著頭，害羞了。這一副女兒家的嬌羞之色，讓鳳琰越發心神盪漾了起來。小憐的容貌本就豔壓群芳，此刻微微羞澀，更襯托得她雍容華貴。

或許是她此刻的神情，鼓勵了鳳琰的勇氣，於是鳳琰伸手順勢把人攬進了懷裡。小憐的下巴輕靠在他的肩膀之上，鳳琰此刻看不到她的神情變化。不過站在身邊的沈憐卻看得清清楚楚，小憐此刻的神情，哪裡還有剛才的羞澀之色。

她的笑容之中有著幾分得意，也有著幾分冷豔，美眸流轉間，動人心弦。沈憐忽然覺得，此刻的小憐，才像一位真正的女皇，君臨天下。

小憐根本不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她更像一位俯視天下的女皇。此刻，她的獵物已經入牢，她已經開始無須掩飾什麼了。

兩人在彼岸花海中輕擁著，清風吹起他們衣袂翩飛，青絲亂舞，時而糾纏在一起，時而分開兩邊。兩人宛若天造地設的一對，讓不知情的人看之，不由地欣慰一笑。不過沈憐是知道他們最後的結局的，這麼般配的一對，註定是以分離作結局的。

沈憐這個時候，實在想不通，像鳳琰這樣的人，這世上還找得到比他更好更美的人嗎？而且他對小憐一片情深，歷經千年不忘不悔。即使在他的神魂記憶缺失，未復之前，他也一直在唸叨著小憐的名字。到他完全恢復記憶之後，他更是對小憐念念不忘。

他偶爾看向她的目光，沈憐看得清清楚楚，那其中有幾分情幾分愛幾分怨。哀怨糾纏，情恨難分，恐怕他現在自己都不清楚，心裡對她，到底是愛是恨了吧。

可是當年的她，卻在與他一段時間之後，就厭倦了他嗎？然後，她決然離開，絲毫不帶猶豫的。是什麼人，能讓她厭倦鳳琰，離開他呢。沈憐心裡好奇了起來，比鳳琰更好的，該是一個怎麼樣的男子呢。她真的無法想像出來，眼前的畫面在繼續。

兩人幾乎可以說是在彼岸花海中，兩人定情在一起的。以後的一段日子，兩人耳鬢廝磨間，如影隨形。那甜蜜的畫面，看得沈憐覺得，她好像不斷地在吃狗糧似的。當然了，這是現代人看別人成雙成對秀恩愛時會說的話。

沈憐看得，真覺得他們甜得快膩了。而且，兩人還各自送了對方一個重要之物，作為定情信物。不知何時，眼前的畫面變了，沈憐才驚覺她出來了。從幻境裡面出來了，怎麼回事，她什麼都沒做就出來了？還是說，這幻境不只是她一個人的，還是鳳琰的。

是他看破了一切甜蜜的幻象，他出來了，連帶著她也出來了。沈憐轉頭環顧四周，果然在不遠處的前方，看到了鳳琰。

她走了過去，在距離鳳琰還有三四步遠的距離時，鳳琰轉過身來。“鳳琰，你是不是在幻境裡面看到了什麼，比如是千年前的往事？”她這麼一說，鳳琰便全明白了，她也看到了。剛才的幻境，其實是鳳琰的幻境，沈憐只是被順便一起帶入的。

所以她如旁觀者一般，看到了那一段往事。而鳳琰卻身在局中，無法分清眼前的真與假。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回到了千年以前，他看到了當年的小憐。

所以，他又再次向小憐表白心意，小憐也歡喜地接受了。然後，他們又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一直到，鳳琰剛才清醒過來為止。否則，幻境還會繼續下去的。剛才在幻境裡面看到的往事，的確讓他的心甜蜜之餘，欣喜非常。

可是，他終究還是看清了，那只是往事而已。儘管他也想回到過去，可終究是不可能的。桃花依舊，人已全非。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他了，鳳琰看破了這一點，毅然從眼前美好的幻境裡出來了。他一出來，就看到了身邊站著的沈憐。

她才是現實世界中的小憐，而不是那個幻境中美好卻虛假的小憐。

鳳琰往前走了幾步，他在讓自己清醒過來。就在此時，沈憐也從幻境裡面出來了。對於剛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她看到了也好，鳳琰阻止了自己欲解釋的意思。他看向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什麼不同來。

可惜的是，眼前的沈憐，與之前並無不同，好像剛才她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鳳琰一時之間，也不知她此刻在想什麼。“是，一段已經過去千年的往事而已。一切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剛才，你也看到了？”

他還是在關心，她此刻的想法。

沈憐在心裡琢磨了一會，才道：“鳳琰，我就是彼岸花神小憐，對不對？”這一次，她不再拐彎抹角，而是選擇直接了當地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反正，這件事情，終究要說的。早也好，晚也罷，擇日不如撞日。所以，她選在這個時候，說了出來。

鳳琰聽到之後，又是一陣沉默。儘管他沒有承認，不過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了。看來，她是小憐，前世也的確是彼岸花神。沈憐終於可以確定了，她看著他，又道。

“慕雪，我根本不是什麼鮫人族女皇慕雪，我是沈憐。”沈憐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得如此透徹，“你也早明白這一點不是嗎？而且，你與致遠，系統君關係很好是不是？”

雪宸的魂魄在體內，突然甦醒了過來。但是他此刻被困在身體之中，他清楚聽到另一個聲音在替他說話。有人操控了他的身體，雪宸終於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此刻更像一個旁觀者，他聽著此刻操控他身體的人在與一個人說話，是誰呢。

他想仔細聽清楚，卻又好像相距甚遠，聽不分明。看來這個操控他身體的人，很厲害。他的靈力自認不差，可是在這人面前，恐怕是天差地遠吧。或許他以前就出現過，只是自己沒有察覺而已。雪宸察覺到了鳳琰的存在，鳳琰自然也感應到了。

這個雪族王子，看來靈力不俗，居然在此刻從身體裡清醒了過來。恐怕這一次，他很快就要沉睡了。雪宸一但甦醒，就會立即與他搶奪身體的控制權。他畢竟是身體的原主人，而自己此時只有神魂在。又不在他的世界與時空，他的力量是受到壓制的。

所以，鳳琰清楚，很快他就會沉睡了吧。他看著眼前的沈憐，笑容輕淺。“不錯，我早就知道，只是還不能告訴你。很快，你自己就會想起一切的。致遠兄不告訴你，想必也是如此。一切冥冥中，早就註定好了，小憐。”

沈憐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道：“你是不是要離開了？”不知為何，她這一次，感應到了他要離開。

鳳琰點頭，的確如此，雪宸的神魂已醒，再不離開，他也會掙脫出來重掌身體的。“我要離開了，我提醒你一點。雪宸應該已經察覺到我的存在了，儘管他不知道，我是誰。你要小心應對，我要走了，下一人世界再見吧。”

小憐的記憶，她想起的越來越多了。看來很快，她就會全部想起來了。到時候，就是到了他們清算一切恩怨的時候了。

正如他所說，不一會，鳳琰就離開了。他一離開，再次睜開眼睛，醒來的人就是雪宸了。沈憐眼中平靜過後，閃現出一絲擔憂來。她伸手扶住了雪宸，“雪宸，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鳳琰剛才離開之時，身體短暫地搖晃了幾下。

還好她及時扶住了，否則非跌倒在地不可。所以，她此刻裝作不知他們不是一人的樣子，擔憂地問雪宸身體如何了。

雪宸甦醒過來以後，就想把身體的控制權奪回來。可是，不等他行動，身體的控制權就回來了。那個人離開了，是的，那個剛才掌控他身體的人，離開了。雪宸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那人在控制了他之後，為何突然離開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