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雪族王子（12）

沈憐這一夜，仔細琢磨分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之際，她才動身去了地牢。看到她來了，仍舊被綁在架子上的燁華抬起頭來。此刻的他，哪裡還有身為王子時的意氣風發。頭髮凌亂，臉上血漬斑斑，身上的衣裳已經多處破損，那鮮血正從破損處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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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酷刑折磨，以及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流的血多了饒是他是神，也受不住。不過，他眼中的怨毒之色，仍舊顯而易見。他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子，他沒料到，她居然會如此狠辣。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趁那個虛而入了。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燁華其實心中也明白，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要麼把他囚禁一生，要麼就直接殺了他。他知道，慕雪也清楚，她是不可能放他走的。否則，憑她之前對他所做之事，燁華是不可能放過她的。火族也一樣，一但放他走了，就是親自把把柄交到了火族手上。

到時候，整個鮫人一族都會受連累，慕雪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只是燁華雖然明白一切，卻終究是不甘心這樣就死。

“慕雪，之前是我不對，可是我現在也算是償還你了吧。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證，既往不咎。火族其他人，包括我父王，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我們就這樣，把這樁恩怨翻篇，你覺得如何？我知道你心裡覺得不公平，可是我畢竟是火族的王子，你就算不為自己，為了鮫人一族也得顧忌火族的勢力吧。”

這是燁華為自己，做的最後一次努力。

沈憐看著他，他終究是怕死，哪怕是神也一樣。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就不可能回頭了。燁華的保證，她可不敢相信。更不敢冒險把整族人的性命安危，交到他的手上去賭。她放他走了，萬一他反悔怎麼辦。

還有，即使燁華他不反悔，但是萬一火族的人從他身上的傷口，看出端倪來了要如何。她是不可能拿整個族的族人，去賭他的這一次的。所以，沈憐臉上的神情驟然冷了下來，眼眸之中如結冰霜一般。“燁華，一都都太晚了。”

而且，她從心裡，不想放過他。他如此傷害原主慕雪，間接害得原主落得最後的下場。沈憐是代替她而來的，而且原主的心願中，就有報仇這一項的。她是不會放過燁華的，無論是為了誰都一樣。所以，與其冒險去賭他與火族的相法，不如她為自己賭一賭。

比如說，她悄悄把他給殺了，在一個與鮫族絕對無關的地方把燁華處置了。而且神的屍體，與人不同。一但時間有點久了，他的身體就會化成飛灰消失在天地間。只要她時間拖延得久一點，當燁華的屍體也化成飛灰了。那麼，火族的人，就更難徹查是誰殺他的了。

而且，這緩兵之計，也是對她們有利。時間越久，沈憐越能安排好一切，讓人看不出異常來。所以，沈憐那冷若冰雪的目光，讓燁華明白了，她不會放過自己。而且，恐怕現在就是他的死期了。

看著燁華眸子裡的光芒，一寸寸黯了下去，沈憐知道，他也明白自己死期已到了。果然下一刻，他再次沉浸在幻境之中。彷彿剛才那片刻的清醒，並不存在一樣。沈憐帶著燁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海，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當燁華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冰天雪地。入目全是冰雪，其他什麼也沒有。當然了，除了眼前站著的這個衣袂翩飛的美貌傾城的女子。

此刻的沈憐，一身紅衣，出塵如仙，在他面前傲然而立。恍若仙子下凡，讓人不敢逼視。一襲紅衣臨風而舞，一頭長髮傾洩而下，紅衫如花。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所以他當初才看上她的美色，趁虛而入，欺騙於她，也得到了她。

可是，如今的燁華卻是後悔不已。他沒想到，會一場豔遇，賠上自己的一條命。燁華知道，現在無論他說什麼，懺悔什麼，都沒有用了。慕雪不可能放過他，既然如此，就讓他保留最後一分火族王子的尊嚴吧。反正，他都要死了，也就不用怕什麼了。

因為最壞的結果已經在眼前了，燁華看到慕雪手中的長劍勝雪，直指向他。“人族有一句話，說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都說鮫人族的小公主，容貌驚人，無人能及。能得到你一回，我也算不枉此生了。你要殺便殺，痛快一點吧。”

說著，燁華仰起頭來，準備引頸就戮。大不了，他就是一死而已。不過他能確定，慕雪殺了他之後，她與鮫人一族也不會有好下場的。父王會感應到他的死去，他一定會查到，他是為誰所殺的。到時候，鮫人一族必定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來。

就當他是為火族，盡的最後一分力了。燁華此刻，頗有幾分，不懼生死的豪氣。不過，沈憐卻不打算，成全他這個要做英雄的心思。

她把長劍扔在了他的面前，“燁華，你可知，鮫人一族的幻術最高境界是什麼？”他不知道，不過心下不安了起來，直覺告訴他，一定會很可怕。“我要讓你，親手殺了自己。”她最後一句話，簡直是石破天驚，讓燁華再也崩不住了。

他臉上的淡定之色，徹底裂開了。她說什麼，她要讓他自己殺了自己。這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怎麼可能這麼做呢。他心中是這樣想的，臉上的神情也是如此。沈憐輕輕拍了拍手，笑聲如鈴，聽在燁華耳裡卻是如同催命的符咒。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讓你臨死之前，見識一下鮫人一族最高的幻術，也算你不枉此生了。”他剛才的話，根本激怒不了她。她不是原主慕雪，提及那件恥辱之事，她也只是心裡稍微浮動了一下而已。面對燁華時，沈憐最多有一些憤怒罷了。

那些仇恨，也是她故意演出來的而已。比如，她此刻冰冷如雪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他的身上。沈憐俯視著他，就如同俯視著螻蟻一般。“燁華，我馬上就讓你見識一下，最高的幻術。”她的雙手翻轉間，嘴裡唸唸有詞，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漸漸地，燁華發覺，自己的手腳不受控制了。他之前被封靈力與法術，變得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此刻，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右手伸往前方，去拿地上的長劍了。不，不，他眼中全是驚懼之色，如果他現在能控制自己的話，一定在不停地搖頭。

他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的右手的確撿起了地上的長劍，然後慢慢向自己的脖子逼近了過來。燁華拼命想讓右手停下來，可是，卻根本沒有用。明明他的腦子是清醒的，可是他的右手卻像被蠱惑一樣，不聽他的命令了。

這是幻術嗎，不對，這分明是操縱之術。幻術只會讓他沉浸在幻境裡面，裡面會讓他看到渴望或者害怕的事情與人。而不是，在他如此清醒的情況下，手腳不受控制。

可是，這的確是幻術其中之一的體現。沈憐也沒興致，向他詳細解釋一番，這幻術是什麼，為何會如此。她只是操縱著燁華的右手，他手中的長劍一步步逼近他白皙的脖子。這把可不是普通的劍，而是鮫人族以前收藏的寶劍。

足可以，誅神。

最終，在燁華極度震驚恐懼的目光中，他右手握著長劍在脖頸處，直接一劃而過。他倒在了地上，長劍也被扔在了旁邊。這個時候，燁華才恢復了自控能力，他能控制自己的手腳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眼睛瞪得很大，脖頸處的傷口大量地流著血。

不一會，他就氣息越來越微弱，然後漸漸什麼都沒了。燁華死了，沈憐確定，他是真的死了。她也知道，此刻，遠在萬里之外的火王，應該也感覺到了吧。所以，她直接動手，想讓這具屍體都不覆存在。是的，乾脆直接讓他的身體消失，不是更好嗎？

她手中一團藍光閃現，直接砸向了地上的人。片刻之後，燁華的身體化成萬道火焰，然後徹底消散在她眼前。做完這一切，沈憐抬頭看了一眼火族所在地的方向。然後，她轉身消失在了這裡。

這一切，都完成的悄無聲息，當她回到深海宮殿的時候，只告訴太后。火族王子燁華的事情，已經全都解決了。她跟太后說，以後無論火族也好，其他族的人也好。只要來問起關於燁華之事，她們都必須眾口一詞。那就是，她們從未見過燁華。

太后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所以，她點頭欣然同意了。儘管女兒慕雪沒有說明，燁華到底如何了。可是太后卻清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沈憐回到自己的寢殿之後，躺在大床上，她開始想。不知道雪宸那邊，處理得如何了。他會如何向他們交代，畢竟新王妃之死，如今雪族還眾說紛紜呢。他們要是知道，女兒是死在她的設計陷害之下，恐怕不會善罷干休。

儘管沈憐並不害怕，這支妖族分支。而且，新王妃的父親，梅族族長也不可能為了一人，而置其他族人於不顧。不過，能少一事，是一事。她並不想與梅族兵戎相見，儘管鮫人一族並無所懼。畢竟在大海之上，他們遠不是鮫人一族的對手。

雪宸這一離開，等他們再次見面，已經是兩年之後的事情了。在這期間，沈憐曾派人去打聽過情況。只知道雪宸進了梅族領地之後，就沒有了音信。那邊防範很嚴密，她的人，根本潛伏不進去。所以，她無法知道，裡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