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魔教教主（15）

到後來，她想掙扎動一下，都沒力氣了。可是那疼痛並沒有放過她，她仍舊痛得厲害。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她已經糊塗了。

中年男子看到她的嘴唇在動，連忙靠近聽了聽。她在喊一個名字，“東方鈺，東方鈺......快回來，我好痛啊。”他聽了之後，也是一臉的不忍。這毒發作之痛，他是知道的。可是親眼看到時，他仍舊不忍心看下去。一個女子，就算會武功，也只是一個女子而已。

她要承受如此之痛，簡直是比要她的命更加殘忍。或許這個名字，會給她力量吧，不然她為何一直在喊這個名字呢。教主啊教主，你快回來吧，屬下擔心她撐不下去啊。

一夜過去之後，沈憐終於痛暈了過去，這次毒發也挨過去了。如此痛苦的活著，如果換成一個意志不夠堅定的人，恐怕早就咬舌自盡了吧。有時候，生不如死，比一死解脫更殘忍。當沈憐再次清醒過來時，對於毒發之際的痛苦，已經刻骨銘心了。

如此至痛，她從未體驗過，如今一嘗試，真是要她的命呀。即使醒過來了，她也沒力氣再說話了，渾身上下還在隱隱作痛。

“我一定會撐下去的。”這句話她也只能在心裡說道了，根本無力說出聲來了。那個中年男子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她就知道，只剩下三天時間了。最後一次毒發過後，她就必列無疑。而這最後的三天，必定是更加難以撐下去的。

沈憐對此，很清楚，卻只能苦笑一聲。她不可以放棄的，不能也不想。就算是如此痛苦的活著，她也會撐到最後一刻的。

只是這最後三天，更加難捱，超乎她的意料之外。因為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了，身體越發快速地敗壞下去了。到後來，她只能眨下眼睛了，連點頭都做不到了。身上的衣衫與被子，一次次地換，換得越來越近。因為她一直在吐血，到後來，越吐越接近了。

可是東方鈺一直沒有回來，一直都沒有。

到最後一天清晨的時候，那個先生也開始失望了。他頻頻地往外看去，甚至於一次次讓人出去看看教主回來了沒有。到後來，他看向沈憐的目光，已經越來越難過了。他與她，其實沒什麼交情，只是他這幾日以來，一直看著她。

看著她毒發痛苦，看著她吐血不停，不由地強烈不忍心了起來。如此年輕的一個女子，這樣好的年華，居然就要死了。如何讓人，不惋惜呢。

再者，她是教主的心上之人。如果她就這樣死了，教主連她最後一面都看不到。他都不敢想象，等教主回來之後知道了，會怎麼樣。教主為人，冷情冷血，可是這樣的人一但動情，就是萬劫不復啊。他覺得，如果這個女子真的死了，教主恐怕會瘋吧。

到時候，所有人都要遭難了。他竭盡所能，平生所學，一直在努力維持著沈憐的生命。一直希望，她能堅持下去，等教主回來。

可是到了這最後一天，他也絕望了。恐怕，教主是來不及救她了。那麼，她必死無疑了。“蘭珊姑娘，你可有話要留給教主？”換成他人，早就放棄希望了，堅持不下去了。可是她一直堅持著，撐著，再痛苦也撐著。如此艱難地活著，她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教主呢。

沈憐看向他，眼睛眨了一下。她自然是有話要與東方鈺說的，可是如今，她無力用手寫，也沒力氣說話。所以，光有眼神，他如何看得懂呢。她根本說不了了，不一會，她嘴邊再次流下血來。前兩日，他們還一直在替她換乾淨的衣裳。

到今日，連這件事情都不再做了。而她不一會，身上的一件薄的白色內衫，已經被鮮血染溼了一大片。等到天黑下來，只剩下一夜的時候。她的床塌之上，也全是一大片鮮血了。她一身是血，床塌上也染紅了一大片，就好像身置於鮮血之中一樣。

這樣的畫面，看得那些侍女們，目露驚恐之色。反倒是中年男子，他一臉沉默地看著她，什麼話也不再說。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勸她堅持下去。這樣活著，實在是太痛苦了。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住呀。

何況，她只是一個柔弱女子而已。

沈憐一心看著外面，期待那個熟悉的身影會進來。會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她真的不想死，也不能死。否則，她的任務一定會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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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鈺這邊，已經在快馬加鞭往回趕了。他顧不得自己身受重傷的身子，不停地揮動馬鞭，往總壇而來。他一身如常的紅衣，倒也看不出來哪裡受傷流血了。他在心裡喊著，蘭珊，蘭珊，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了，馬上就回來了。

“蘭珊......”他喊出了聲來，這一聲呼喚被風吹得很遠。遠到在總壇的沈憐，忽然驚醒了過來。她剛才，好像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環顧四周，卻並沒有人喊她。她只能無力地躺了回去，難道是她幻聽了嗎？

鳳琰在系統空間裡來回走著，時不時看那畫面一眼。看著小憐如此痛苦地九天時光，一天比一天嚴重與痛苦。看著她苦苦掙扎求存，不由地難受得緊。就好像有一隻手握緊了他的心，用力再用力。讓他痛得，心快透不過氣來了。

致遠看著他來來回回的身影，不由地嘆了口氣。那只是在任務世界中而已，又不是真的小憐受此痛苦。當然了，這痛苦是沈憐生受的。不過，她又不會真的死。大不了任務失敗，重新來一次而已。所以，他不明白，鳳琰為何要如此難受呢。

沈憐這一邊，後半夜一直睜眼看著，再沒有睡過去。當然了，她此刻痛得已經連暈都暈不了了。就算暈過去，也會很快醒過來的。她知道，第三次毒發，快到時候了。再一次毒發之後，她幾乎立刻就會死。也就是說，天明之前，東方鈺要是不趕回來的話，恐怕她就死定了。

東方鈺，東方鈺，你聽到我在叫你嗎？快回來吧，我怕堅持不下去了，真的好痛。沈憐看著門口，等著，等著。可是那個身影一直沒有出現，漸漸地，天開始亮了起來。時間要到了，這回是真的到極限了。沈憐想，大概她的大限要到了。

她極少會在任務世界中，遇到瀕臨死亡的時候。可是這一次，她真的盡力了。她盡力活下去，撐下去，不管有多麼痛苦都一樣。可是，這幾天過來，到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她不想放棄，可是如今決定權並不在她的手上。

除非東方鈺能在天徹底大亮之前，趕回總壇。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沈憐已經在心裡做好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大不了，重來一回。這一次，她一定會籌謀好一切，不讓自己中毒的。也不知道，東方鈺如今怎麼樣了。那個有解藥的地方，恐怕也是危險重重。

他雖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可是她也一樣會擔心他。沈憐還是希望能在死之前，最後看他一眼的。哪怕，他救不了她。

而另一邊站著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是一臉的黯然傷心。能撐到最後一刻的人，是一個意志力多麼堅強的人。她撐過來了，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到現在為止還在努力撐著。她是在等教主吧，情之一字的力量，真讓人驚訝。

他在幾天前，其實也是不相信的。她能撐到這個時候來，他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要是蘭珊姑娘撐不過去的話，他哪怕採用一些非常手段，也要先把人留下。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她痛極之時也只是呻吟，或者呼喚教主的名字。

可是她一直沒有放棄過，一時半會都沒有。

他也看向門口，一直希望教主的身影此刻能出現在他們面前。救一救這個小姑娘，哪怕最後，救不了她。至少也讓她最後看一眼教主，或許只有她的話，才能讓教主在那種時候也能冷靜下來吧。他更多的是擔心，教主一回來，看到的卻是她的屍體。

那麼教主，恐怕會崩潰吧。他可不是普通人，他要是崩潰了，恐怕對聖教來說就是一場滅頂之災啊。或者，從此以後，江湖再無寧靜之日了。正因為他清楚，蘭珊姑娘對教主的意義，所以他更加擔心。要是蘭珊姑娘活不下去，要怎麼辦才好。

他的目光一直在門口與沈憐身上來回徘徊著，沈憐又忍過了一陣難受之後，看向那個中年大夫。她覺得這些日子以來，不光是她，就連他這個一直陪伴在側的人，也快要愁白了頭髮。所以，沈憐打算與他說點什麼。

“先生，這些日子以來，多謝你的照顧了。”

聽到她突然開口，那個中年男子驚訝地轉過身來，看向她。“你還有力氣或者說心情與我說話？”此刻，她唇角不斷地在流血。身上的疼痛估計開始在慢慢加劇了，畢竟距離那個時間快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與他說話。

難道是，她在交代臨終遺言了嗎？自己的身體，是最清楚不過的。或許，她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她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奇蹟了。

中年男子心想，如果中毒之人換成是他，也未必能撐到最後的這個時刻。可是她做到了，他是佩服她的。他身床前走了過去，靠近了她。也讓她說話省力氣一點，畢竟隔遠了，她就會提高聲音，免得他聽不清楚。沈憐看著他複雜的神情，眼中的一絲難過，不由地心中有點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