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命懸一線（8）

於是，她只能盡力抓住了那根繩子，然後往下扯了一下。單成站在懸崖邊上，剛才他還能看到紅梅的人影，儘管並不清晰。可是如今，他卻一點也看不到了。難道是她掉下去了？這個念頭一生，讓他的心，好像被一隻手狠揪了起來。

那是鑽心的疼啊，不過他仍然不死心地向下喊著。一會之後，雖然無人應他，不過這手中的繩子忽然動了一下。欣喜從他心底生起，紅梅還在，她還在。於是，他連忙拉住繩子往上拉。

沈憐握著繩子的手，有點勉強。剛才滑下去的時候，她兩隻手都在石壁上亂抓，都受了傷。儘管這拉著繩子的手，相比之下，比另一只手要輕一些。

可是，此刻被繩子一磨，仍舊是鑽心之痛啊。沈憐只能用兩隻受傷的手全力拉住了繩子，還在手腕處纏上了幾圈，然後她整個人就被慢慢拉著往上去。可是，那繩子已經嵌進了手心中，血再次流了下來。沈憐只能強忍著，不鬆手。

她眼前在發黑，沈憐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開始消失。不行，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意識。否則，她一但失去意識，手就會鬆開，人就會往下掉。她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死死拉扯著繩子。沈憐想了想，把剩下的繩子在她腰處纏了兩圈。

然後，她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打了一個死結。只要繩子不斷，她應該會被單成拉上去吧。下一刻，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身上好多地方都在痛，頭也暈得厲害。當沈憐勉強地睜開眼睛看向四周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個房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過，她沒有回到系統空間，是不是證明任務沒有失敗呢。

她想坐起來，可是勉強做到一半，就倒了下去。然後，她再次暈了過去。身體一暈，沈憐的魂魄倒是飄了出來，正飄蕩在一邊呢。

她想飄出去看一看的時候，卻發現魂魄不能離體太遠。她只是飄到房門處，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回了身體旁邊。咦，以前這種情況好像沒出現過，她的魂魄無法離開身體太遠嗎？沈憐又試了兩回之後，她只能放棄了。

看來是沒辦法了，她只好在身體旁邊飄著。單成呢，他有沒有事，為什麼他不在。如果他沒事的話，應該會守在她身邊才是啊。

正當沈憐胡亂猜測的時候，房門開了。她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看到的是，熟悉的人。正是單成，他正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那藥味，她老遠都聞到了。她看著單成向這邊走了過來，然後在她床前停下，單成的臉色好憔悴啊。

沈憐仔細打量著他，他此刻的臉色蒼白，下巴處鬍鬚都有點冒出來了。這副邋遢的樣子，她這是昏了多久啊。他怎麼連鬍子，都有點出來了。

正當沈憐在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到了單成的聲音。然後她再次愣了一下，原來清冽的聲音，此刻沙啞之極，就好像用沙子在地上磨的聲音。他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沈憐不由地有點心疼了起來。單成感受不到她的目光注視，更聽不到她的嘆息。

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床上的人，紅梅她，還是沒有醒來。她會不會，永遠也不會醒來了？這個可怕的念頭，這幾日以來，一直纏繞在他心頭。如果紅梅再也醒不過來了，他要怎麼辦，信兒要怎麼辦。

他把手裡的藥碗放在了一邊，然後在她床邊坐了下來。他頹廢的模樣，讓沈憐看著，越發心疼如絞了起來。這完全不像以前的單成，在原主與她的印象中，單成從不曾出現過這個模樣。看來，沈憐想著，她應該是昏迷多日了。

現在這個房間，既不像在邊城中臨時的住處，也不像是在都城的家中。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們皆不在這兩處地方。單成把她帶到了何地，正當沈憐猜測不停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她回頭一看，就發現單成暈倒在了地上。

他也暈過去了，沈憐飄浮在他身旁，卻是碰不到他的身體。她只能在一邊眼睜睜地年看著單成，沈憐嘆息了一聲。“你怎麼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呢，現在我沒醒來，你就倒下了。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可還有其他人在。”偏偏她離不開此處，也不好出去看看。

正當沈憐糾結的時候，突然倒在地上的人，醒過來了。太好了，單成醒了，而且醒得如此之快。她正笑盈盈地看著他時，便看到單成坐起來之後，看向了她魂魄所在的方向。然後，他脫口而出的話，讓沈憐驚訝了好一會。

“憐兒，是你？”會這麼叫她的人，只有鳳琰。上一個世界，鳳琰並沒有出現，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倒是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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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憐發覺，他能看到自己時，便也大大方方地回道：“鳳琰，是你嗎？”

聽到對方的回答，鳳琰正要說是，卻在看清沈憐如今的樣貌時，微微一愣。眼前這張臉，並不是她此次附身之人的相貌。而是她原本的容貌，這張臉，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著實有幾分相似。那個銘刻他心中數千年的人，沈憐此刻正看著他，讓鳳琰覺得彷彿是她在看著自己。

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開始重合在了一起。見鳳琰在發呆，沈憐連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鳳琰，鳳琰，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呀？你是不是看到我魂魄的樣貌，有點驚訝啊。這是我本來的樣子，我現在暫時離體而已。”

鳳琰總算回過神來了，他的眸子動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復雜。“這是你本來的樣子？”那聲音一改剛才單成沙啞之極，反而如冰玉相擊，清脆動聽。

“是啊，你覺得，我長得好看嗎？”她本來想說，自己與他以前說過的小憐，長得像嗎？不過話到嘴邊，她還是硬生生改成了這一句。不知道，鳳琰的魂魄可能暫時離體，她也想看看他真正的容貌是什麼樣的。鳳琰望著那雙閃亮如昭陽的眸子，不由地目光開始迷茫了起來。

他好像透過她，在看著數千年前的某人。

好一會，鳳琰才收回了目光，神情也淡漠了下來。她是沈憐，不是小憐，不會是她。他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可是，他還是不自覺地看向她。“你與我一個故人，長得很像。”

“小憐，那個讓你深愛的小憐姑娘是嗎？”沈憐這一次，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聽到小憐這個名字，讓鳳琰又神往了一會。然後，他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不錯，你與小憐，足有六七分相似，不過......”她們的神情與氣質，不太相似，鳳琰這樣想著沒有再往下說。於是，沈憐自然也沒聽到下半句話。

果然，她本來的樣子，與那個小憐姑娘有幾分相似。看來，她的確與那個小憐，有著某種聯絡。不過，鳳琰不再往下說，看他之神情，顯然沒把她當成小憐來看待。看來，她還是得繼續忍耐下去，伺機而動。她一定會搞清楚，她與小憐有沒有關係的。

“鳳琰，我不是小憐。”

對於她的鄭重其事，鳳琰有點落寞地回道，“我知道的，你不會是小憐。”她們兩人的性情，並不相似。鳳琰沒有一直看著沈憐，所以才會這樣說。如果他看到完整的沈憐的話，就不會這樣說了。

他的神情與語氣都恢復了如常，“你怎麼會魂魄離體的？”

於是沈憐便簡單說了一下這個世事的事，最後道，“鳳琰，能看到你，我很開心。”她不斷地穿梭在時空之中，也只有他一人，才是一直陪著她的人。他從一開始的偶爾出現，到後來的經常出現，並且兩人成為了好友。讓沈憐在這些陌生的時空中，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溫暖。

所以，沈憐對鳳琰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自己沒看到，她此刻望向鳳琰的目光，柔情似水。鳳琰被她這樣看著，不由地有點羞澀了起來。他轉過頭去，不再看她。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小憐，可是，他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憐兒，你喜歡這個單成嗎？”這是鳳琰沒話找話說出來的一句話。

沈憐沉默了片刻，“不喜歡。”因為單成只喜歡原主羅紅梅一人，所以，沈憐對他並不喜歡。也沒有那種男女之情，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她對那些，喜歡真正的她的人，才會有感情。對於那些，只喜歡原主的人，或者最喜歡原主的人，她只把他們當成了攻略目標而已。

聽到她的回答，鳳琰默了默。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於是，一會之後，沈憐看向他，忽然道：“鳳琰，你能不能也魂魄暫時離體片刻，我想看一看你真正的樣子，可以嗎？”

鳳琰本想拒絕的，可是一看到那雙似曾相識的眸子之後，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好......”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答應了她。於是，他本著不能出爾反爾的想法，驅使魂魄暫時離體而去。當他的魂魄出鞘的那一刻，沈憐看著真正的他，不由地愣住了。

她自問穿梭時空，完成任務以來，已經看到過無數各式各樣的美男子了。或清冷孤傲型、或嫵媚撩人型、或清雅如玉型......可是，當她看清鳳琰真正的樣子時，還是愣住了。並且，她好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鳳琰的臉上，眼前的臉美得讓她失去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