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沈憐已經站在了馬車外,對老管家再三叮囑。“管家,以後行事一切小心,有什麼事就立即通知我。如果事情嚴重,就想法子先通知二殿下一聲。”最後一句話,她壓低了聲音,幾乎是附在老管家耳邊說的。

老管家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這位老管家幾乎是看著單成長大的,他是單家的老人了。一輩子無妻無子無女,一生都奉獻給了單家。所以,沈憐覺得,他是可信的。

她抱著孩子上了馬車,然後馬車伕便揮動鞭子,往前而去。其實離開單府沒多久,還不到城門口的時候,沈憐就叫停了馬車。她走了出來,看著坐在外面的馬車伕道:“你駕著馬車繼續往外走,一路向我的故鄉方向而去。這一路上,都不要輕易停下,也不要揭開簾子來看。總之,要讓人以為,我還在馬車中。”

馬車伕反應不錯,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夫人放心,小的明白了,小的還會偶爾停下來休息片刻。並且在此期間,與夫人隔著簾子說幾句話。絕不會讓人知道,夫人已經離開了馬車。”

“好,這次的事情要是順利辦成了,等你回來夫人我一定好好賞你。”

馬車伕點頭,“多謝夫人。”他們此刻站在的這個地方,正好是一個拐角處,旁人是看不清楚的。沈憐悄無聲息地往另一邊離開,而馬車伕則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揮動馬鞭繼續趕著馬車往城門口而去。沈憐回頭看了一眼馬車離開的方向,在心裡想著。

這個馬車伕年紀不大,人倒是挺機靈的。想來,應該能瞞住那些人一段時間。至於她嘛,自然是抱著兒子,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當沈憐安排好一切,第二日一早,就匆匆出了城門。而且在離開之前,她還花錢買了一匹上好的馬來代步。此刻的她,一改昨日的大家夫人打扮,把自己扮成了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姑娘。甚至是,她在臉上用灰灑了一下,此刻她看起來臉灰樸樸的,一點也不起眼。

一身布衣荊裙,頭上只有一根用木頭做的簪子挽發,這麼一打扮,她與普通的平民女子沒什麼兩樣了。她揹著一個小包袱,慢慢往城門外而去,果然沒引起任何注意來。

當她順利出了城,就立即上馬,往邊城急馳而去。這一路上,她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路。到後來,她的兩腿內側,被馬鞍磨得生疼也咬忍住了。原主羅紅梅雖然也曾做過女將,但畢竟是事隔已久,這一年多以來她一直在家照顧孩子。

如今她突然上馬,日夜趕路,身體有點吃不消了。果然,這鍛鍊也得日日做,否則容易鬆懈。不過,沈憐一直憑著一股堅定的意志支撐著,她一定得快呀。

當她距離單成所在的邊城只有兩個時辰的路程時,突然被人攔在了官道上。沈憐戒備地看著眼前出現的年輕男子,他手中握著一把劍,一看便是個練家子。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沈憐只能與他保持距離,同時眼觀六路,觀察周圍的地形以便逃脫。

來人見她防備地看著他,連忙表明了身份。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塊令牌,是屬於二皇子府的。沈憐這才讓他靠近了自己,“單夫人,其實小的跟了你一路了。你行事雖然小心,而且也改頭換面掩飾身份了,不過仍然有一個破綻存在。”

沈憐好奇地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你打扮得如此樸素,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可是你手裡卻牽著一匹上好的馬,出的城。”這麼一說,沈憐便明白了過來。是啊,她疏忽了,她選擇一匹好馬,是為了趕路。可是像她現在這樣,如此一個樸素的平民女子,怎麼可能買得起如此好的馬呢。

沈憐學著江湖中人的樣子,向他抱拳感激。“多謝這位兄臺提醒我。”

來人看了看周圍,小聲地道:“單夫人,二殿下吩咐小的,會在暗中跟著夫人前往邊城的。夫人到了邊城與單將軍匯合之後,有任何難處,就暗中聯絡小的便可。小的有辦法,用最快的速度聯絡上二殿下。殿下說,單將軍是他依重的人才,所以他會盡他所能的。”

果然,二皇子其人,還是不錯的。沈憐心裡這麼想,面上卻是一派平靜之色,“那就多謝這位兄臺了,不過我要怎麼聯絡你呢?”

來人的手,悄悄伸向了自己的袖子裡,一會之後,掏出一物放在了沈憐的手上。一切盡在不言中,沈憐瞭然地看了他一眼,收好了東西,就轉身上馬離開了這裡。終於,沈憐趕到了邊城,當她站在城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難題。

那就是,她進不了城。如今這個邊城,因為敵國大局來犯,所以早已關閉了城門。而沈憐趕到的時機明顯不巧,正是兩方交戰的時刻。看來,她暫時是不能進城了。沈憐躲在一邊,悄悄地分析著,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一戰,不會是單成與敵方交戰吧。

是第一次交戰,戰勝的那一次,還是單成已經被太子一黨算計,回不了城了。沈憐手裡握著一把劍,這是她在路上買的。此前在都城的時候,她為了掩人耳目,是沒有隨身帶著劍的。現在手裡的這把劍,算是不錯的,卻算不上是寶劍。

沈憐悄悄地往城門口靠近,想要看清楚雙方交戰的情況。她本是想著,在不驚動交戰雙方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潛到城門口的。可是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她還沒朝那裡走兩步呢,就被人看到了。沈憐一下子也不知道,這是己方的士兵還是敵方的。

不過,她想,不管是哪一方的,估計不認得她吧。所以,沈憐立即拔劍迎敵,這趕來的一路上她也有抽空練習武藝的。原主的武功以及她以前學過的武功,只是時日太短暫了,能練習的時間就更短了。所以,如今她突然來到戰場上,剛開始還有點手忙腳亂的。

不過片刻之後,她就開始遊刃有餘了起來。至少面對這些低等的士兵是如此,沈憐最初那一刻還有點心軟。雖然她之前也殺過人,不過,卻沒來過戰場上。在戰場上,殺人就像砍瓜一樣容易。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她就能面不改色地把要殺她的人,先斬於腳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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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她改變如此之快,是因為,那些士兵一看到她,就要殺她。她身上穿著一襲普通的衣衫,既不是這一方的,也不是敵方的。所以,他們不管她是什麼人,直接動手殺她。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在沒找到單成之前,就自己先掛了,沈憐只能選擇殺了他們。時間久了,殺的人多了,她的心也漸漸麻木了起來。不過,她同時也猜到了,此次必定不是單成被騙,無法回城那一次。因為那一次,他只有一人出戰,根本沒有這麼多人在。

沈憐想要找到單成,可是戰場上,刀光劍影,已經亂成一團。她根本找不到人,連他的影子也沒看到一個。於是,她只能先應對眼前的戰況了。

只不過,女子的體力終究有限。再加上她之前,連夜趕睡,也沒好好休息過。如今,不過是半個時辰,她就額頭虛汗直流了。她快堅持不下去了,她也想過,先退出戰場再慢慢找人。可是,如今哪容得她離開這裡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向她揮來的刀劍,她除了應戰根本無處可退。

沈憐在心裡哀嚎著,難道這次任務,她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嗎?還沒找到攻略目標呢,她就要先掛了。不行,她一定得堅持住。

突然一刀橫掃而來,直向她腰腹處襲來,這一刀要被砍中的話,她的身體非被砍成兩斷不可。於是,沈憐連忙往旁邊一撲,躲過這一刀。身體在地上滾了一圈,她才勉強穩住身形。還不等她喘口氣呢,又是一劍當頭劈下,她連忙躺下一腳往上踢去。

她一腳就把那劍踢飛了出去,沈憐一口氣不喘得又一腳把那個士兵也踢去了一邊。她趁此機會站了起來,持劍再次迎了上去。她真是太倒黴了,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把她當成了敵人。她武功雖然不錯,可是體力快消耗殆盡了,而且,人也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沈憐明顯感覺到,她的動作也慢了下來。這一慢,她的手臂上、後背處就被人劃了幾道。可是她來不及呼痛和喘息,只能一劍又一劍地揮去。她明白,這次,不是比武點到為止。而是在刀光血影的戰場之上,只要她揮劍的手一停下,就立刻會被人殺掉。

於是,她只能咬牙堅持著。頭髮亂了,衣裳上血痕道道,人變得格外地狼狽。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找到了單成。確切的說是,單成找到了她。

正當沈憐看到一劍刺來,她連連後退之際,突然一柄長槍掃來,替她擋住了這一劍。沈憐才得以脫身,當她抬頭看向來人時,來人正騎在馬上。他面色冷俊,一把長槍在手,舞得密不透風。基本那些士兵,很少有人能近他的身。

一身銀鎧黑披風,襯得他看起來英武不凡。兩人四目相對之際,一個驚喜雀躍,一個又冷了幾分。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長槍揮舞間,把她護在了身邊。沈憐一看到馬上將軍的面容,就知道,他就是攻略目標單成。

也就是原主羅紅梅的丈夫,看來這一戰,應該是他戰勝的第一戰。當她被單成帶回城中時,沈憐才看到了站在城中被人保護著的太子。

一身明黃的錦服著身,金冠束髮,眉宇間與二皇了有幾分相似。氣質卻是大相徑庭,二皇子仁慈,而太子的眉宇間卻有幾分陰鷙之氣。尤其是當他看向他們時,那目光就像是一頭惡狼盯著獵物一般。哪怕他在笑,這種陰沉的感覺也沒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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