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下堂之婦（24）

這是他的本能反應，比如說，一方是修行千載的鼠妖。而另一方只是修了百年的貓妖，一但他們遇上了。肯定是鼠妖率先落荒而逃，因為他只要一看到貓，聽到貓叫聲。他就先嚇破了膽，根本顧不上想，他比對方法力高多了。

他根本不用怕的，可是那一時之間，鼠妖是想不到那麼多的。所以，這就是等級壓制。就像眼前的蛇妖，他未必真的不如她。可是，他一看到她，就先嚇破了膽。因為她是龍，他是蛇，這是本能的反應啊。所以，沈憐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不由地好笑不已。

不過，她還是收斂了笑意，裝作嚴肅地問道：“大膽蛇妖，膽敢在此害人，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蛇膽挖出來餵狗。”對於蛇來說，蛇膽可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那蛇妖一聽，就嚇得更加厲害了。他可是聽說過的，那龍的爪子，鋒利之極。

他連忙磕頭數下，戰戰兢兢地道：“龍女姑娘，饒了我吧，我沒有害人，我沒有。”

“你沒害人，那麼為什麼那個小鎮上的人，被你嚇成那個樣子。”

蛇妖回想了一下，明白了，“一定是小妖前日裡，無意中被人看到了，所以把那人嚇著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出來抓點小動物吃而已。”

看著他連連擺手的樣子，沈憐頗為無語。“那個人被你嚇到了，然後呢？”

“他嚇暈過去了，所以我就把人送到了鎮門口，我就放在那裡了。”蛇妖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除了那個人，應該沒有人看到他。“然後我就飛快地走了，除了他，就沒人看到過我。”

沈憐全明白了，一定是那個人醒來之後，被嚇得不成樣子。或者，他胡言亂語，把這只膽小的蛇妖描述成了可怕的樣子。不過對他們那些凡人來說，他這個樣子，已經夠可怕了。蛇頭人身，還不可怕嗎？她要不是做了任務多次，心理素質增強了不少。

再加上她如今是龍族公主，否則的話，她大概也會被嚇一跳吧。“原來如此，你沒有騙我？”

“龍女姑娘，你要不信，可以召來此方土地問問呀。”聽他這麼說，應該是沒有錯了。要知道土地公公可是天族的人，他是不可能威脅他們，聽他命行事的。即使土地公公不是他的對手，也會上報天庭，派天兵天將下凡來捉妖。

而且看他的慫樣，應該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與本事。沈憐再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句，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你就算變化還不完整，不也應該是先變頭的嗎？我倒是看到過蛇妖，沒有完全變化人形的樣子。不過他們都是人身蛇尾的樣貌啊。”

蛇妖被她的話噎住了，好半晌他才悶聲道：“這個是因為，本來我是可以完全變成人的樣子的。只是，我那個時候，是從腳開始往上變的。到脖子這邊的時候，出現了意外，結果頭就變不了了。不過，我再修行個百年，應該就能把頭變成人的樣子了。”

聽他語氣，還頗為懊惱的樣子。沈憐默了一下，聽了他的解釋，也是醉了。化形，基本都是從頭到腳的，他居然選擇從腳到頭。結果悲劇了吧，出了意外，頭沒變。“我覺得，我是給你一個建議啊，你既然短時間之內頭變不了。還不如全變回原形呢，等你可以全變成人的時候，再變。”

蛇妖愣了一下，沒有反應。

沈憐耐心地道：“你覺得那個凡人看到你，嚇昏了過去，是因為你是妖才害怕的？”見他點頭，沈憐撫額嘆息，“錯，是因為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看看你自己，明明是人的身體，結果頂了一顆蛇的頭，他們能不怕嗎？”

蛇妖恍然大悟，他明白了。他以為是那個凡人知道，他是妖，所以才害怕地暈過去了。可是，他從未想過，是因為他這個樣子。也對，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可是對於人來說，實在是可怕了一點。

畢竟那些凡人，連普通大小的蛇都怕。別說他這麼大的蛇頭了，蛇妖明白了，對沈憐的提醒感激涕零。“多謝龍女姑娘，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這個樣子出現在那些人面前了。我會再等個百年時間，等我能全變成人了，再出去看看。”

沈憐看他，應該是一隻妖居住在此的，怪不得他覺得悶了想出來看看了。結果被人看到了，嚇昏了人家，所以，小鎮上才開始人人自危了。沈憐看著他那個樣子，好心再提醒他一句。“你現在不要再出來了，就算是原形也不要再出來了。否則，不止是會害到人，也會害到你自己。”

蛇妖不明白，一臉迷茫地看著她。害到人，他理解，可是害到他自己？

一見他不明白，沈憐嘆了口氣。他就沒有爹孃親人教他嗎，怎麼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啊。“我是說，你這個樣子，小鎮上的人嚇壞了。肯定會去找那些除妖的道士與和尚，回來對付你的。我看你的道行，也不高，要是碰到一些有本事的，你說你是什麼下場？”

蛇妖這回聽懂了，嚇得連連點頭。“小妖，小妖懂了。其實本來小妖還有一個哥哥的，可是他與爹孃一樣被那些道士給收了。我那個時候就躲在一邊，看著那些道士把哥哥打死了，而且連他的身體都不放過。我聽哥哥說過，爹孃也是被那些道士與和尚弄死的。”

原來是這樣，他也挺可憐的，怪不得這麼膽小怕事。原來如此，一家人除了他，全被道士與和尚們除掉了。他不怕再怪，也不難怪他不懂的事情這麼多。大概是，他哥哥沒來得教他吧。

“既然懂了，就好好躲起來，暫時不要見人了。等你以後能化成完整的人形了，再出來也不遲。”沈憐好心提醒他，蛇妖很感激。

沈憐就要離開的時候，蛇妖又喊住了她。“我想知道，姑娘你在龍族是什麼身份。你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你告訴我這些，說不定我糊里糊塗地就嚇死人了。還可能因此引來那些除妖之人，到時候，我這條命也保不住了。所以，我想給你弄個牌位，以後可以讓我早晚三柱香供奉於你。”

喲，這方面，他還是懂的嘛。

沈憐也不糾結，直接告訴了他，她是四海龍族的公主。蛇妖連連點心，把這些記住了。然後，沈憐回去了，在竹林入口處的時候遇到了溫寒。他等在這裡已經許久了，見她過來，溫寒正想說，沒有看到妖怪嗎？這句話還沒說呢，他就聞到了她身上的妖氣。

“你遇到那個妖怪了？”

沈憐點頭，“其實就是一隻膽小低等的蛇妖而已，我只是把龍氣放出來，他就嚇得不成樣子了。事情我也問清楚了，他化人形不完整，蛇頭人身的樣子嚇暈了一個人。就是小鎮上的人，他把人送了回去，應該是那個人醒來之後說的。”

溫寒微皺眉頭，“會不會是他在說謊？”也許是那蛇妖自知不是青璇的對手，所以故意那麼做，那麼說的。他擔心青璇太年輕，涉世不深錯信了妖。

沈憐搖頭，她很肯定，“不會的，我也用法力探查過他。他確實妖力低微，道行不高，而且，他身上也沒什麼人血的氣味。應該是沒有殺過人，最多就是殺過一些小動物飽腹。而且，他直言，讓我去問此方土地。我看不像，他說得應該是真的，我告訴他了，讓他以後不要讓人看到他。”

這樣就不會嚇到那些凡人了，也免得給他自己引來滅身之禍。

溫寒這才相信了，然後他們兩人便一起回了小鎮上的客棧裡。一夜很快過去了，第二天清晨，沈憐下下樓去，就聽到了還有人在議論妖怪。其中一個有滿腮鬍鬚的中年男子，膀大腰圓，說話也是粗聲粗氣的。“我們要不要去請一些道長和師父過來，捉妖啊。”

另一個人有點不相信，他年紀甚輕，只是右臉上有一顆很大的痣，“你真的相信，有妖怪？我可不信，我在那片林子裡走了不知道幾回。我怎麼沒看到有妖怪出現啊，要真的有妖怪，他怎麼沒把我吃了呀。而且，在那片林子經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怎麼沒見其他人說起有妖怪呀？”

他的說法得到了一個年老婦人的同意，“說得對，我老婆子一天要經過那片林子兩次呢。我怎麼從來沒看到過呀，除了張秀才，誰看到了。如果真的有妖怪，他還不早就進來小鎮，吃人呢。”於是，附和此說法之人越來越多，因為只有一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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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多數人都不相信，以為他可能是看花了眼。把人，或者什麼大點的野獸，看成了妖怪。於是，說要請道長與和尚的說法，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沈憐聽得松了口氣，他們要真的請來一個有本事的，那個蛇妖可慘了。

只要他以後不再出現在人前，應該不會有人要請那些除妖之士過來。那蛇妖的小命，就能保住了。等過一個百年左右，他的修為夠了，能完全變成人了。也就不會嚇到人了，也不會引得那些人過來。

就這樣，沈憐與溫寒，在這個小鎮上又住了一些日子。這時，溫寒的傷，據他所說已經無礙了。

沈憐這一邊，小日子過得甚是愜意，不覺時光過得快。他們還準備，再過幾日，就離開這個小鎮，去別的地方看看。

楊昭那一邊呢，終於收到了訊息，說是有了青璇的蹤跡。原來是楊昭的那幾個結拜兄弟，其中的老三與老四經過鎮外林子的時候，遇到了一隻蛇妖。從他口中得知了一個與三公主甚為相似的人，那個姑娘也是四海龍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