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師父難求（9）

她在生他的氣？還是為了其他的原因。長寧真的不明白，他決定明日就去試探玄霜一番。直覺告訴他，玄霜或許是知情的。

也許星兒不願意說，玄霜肯說呢。長寧又坐了一會，正要起身離開時，忽然聽到了睡著的南星夢中的話。他聽到了她的聲音，卻看到她依然睡著。他有點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想聽聽她會說什麼。沈憐閉著眼睛，仿若夢囈一樣說了一句話。

一句讓長寧震驚得許久沒有反應的話，甚至讓他此後數天，一直有點不敢面對沈憐的話。她說的是，“師父，我好喜歡你，我......愛你。”一句話落，沈憐便沒了動靜。而坐在她床邊的長寧，一直傻傻地看著她，久久沒有動一下。

星兒她，在說什麼。她說，她喜歡他，她愛他。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如果她只說了喜歡二字，他還能這樣自欺欺人。可是，那一句我愛你，卻不容他的絲毫的曲解。星兒她，愛他，長寧只覺得就好像被雷劈中一樣，讓他半晌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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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一段時間裡，長寧的腦海中，都是空白一片的。好半晌之後，長寧才慢慢站了起來，他最後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沈憐。然後，他悄然無聲地走了出去。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聽到他關門的聲音，以及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之後，沈憐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抿唇輕笑，含笑看著長寧離開的方向。

這也算是一種表白了吧，雖然她是假裝睡著表的白。不過，先讓長寧心裡有個準備，這樣不至於讓他以後太過驚訝了。至於，他會不會因此躲避於她。沈憐覺得不會，因為她此刻的傷勢，他不會避開她的。果然，第二日清晨，當她醒來時就看到了長寧的身影。

他此刻正與玄霜在說著什麼，本來沈憐正要與他們打招呼的，可是聽清他們的對話後，沈憐默默把已經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

長寧站在另一邊，正與玄霜面對面站著呢。玄霜看著他嚴肅凝重的神情，不由地有點心慌了起來。“玄霜，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玄霜心中暗道，終於來了，來了。“什麼事？”

長寧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南星，“星兒她，究竟發生了何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玄霜，你告訴我？”

果然是這件事情，玄霜在心裡腹誹著，我也想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啊。可是，她答應了南星，不會告訴他的呀。為此，她當時還起了重誓呢。否則，她何必一直隱瞞至今呢。“長寧，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不知道。你是她師父，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啊。”

看她還是如此敷衍，長寧心中越發焦急了起來。“玄霜，你是不肯說，還是不能說。”一句話，他說到了點子上。玄霜有點驚訝地看向他，然後又重新低下了頭去。她的表現，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他剛才說得沒有錯。

她應該是不能說，長寧的目光此刻銳利如劍，一樣鋒銳。讓玄霜頭低得已經不能再低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恨不得有條地縫讓她鑽進去才好呢。

“是因為我，對嗎？”長寧這話是在試探她，他並不知情。他只是隱約覺得，她們只瞞著他一人，應該是與他有關的。

果然，玄霜下一刻脫口而出，“你知道了，你知道星星她為了你......”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玄霜反應了過來。他不會是在故意試探她，套她的話吧。

長寧一聽，果然是為了他。星兒為了他，做了什麼？“我知道地並不多，只是昨天夜裡，我過來看她。無意中，聽到了她的一句夢話。所以，才有所猜測，果然星兒為了我，做了什麼對嗎？”所以，星兒她不是無緣無故變成這個樣子的，她對他的異樣反應果然是有原因的。

玄霜愣了一下，“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愛我。”長寧的話，讓玄霜傻了，愣了。呃，星星她不是對長寧忘情了嗎？怎麼會在睡夢中說這樣的話呢。或者是，她雖然忘情了，可是在夢中還是會看到以前的事情。所以，這是夢中的她，也就是以前的星星說過的話？

玄霜一邊胡亂猜測著，一邊輕聲道：“或許，她並不是對你說的。”看她還想抵賴，長寧便把那句話個完整。

“可是，她喊的是師父，星兒應該只有一個師父吧。”長寧的話，讓玄霜徹底敷衍不過去了。星星她在夢中喊師父，她愛他。讓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她只能說，說，“那星星，還說別的嗎？”

長寧搖了搖頭，“沒有了。”

玄霜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是了，她不能告訴長寧關於星星忘情之事。尤其是星星為何會忘情的原由，但是，並不是說，不能告訴他，星星對他的感情呀。自己之前承諾星星的，只是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長寧。不能讓長寧知道，星星為了他，才會忘情絕愛的。

可是，她並沒有承諾星星，不能把她對長寧之情告訴他呀。或許，這應該讓長寧知道的。哪怕長寧愛的是容傾雪，無法回應星星。至少，也讓他知道她的這份情呀。所以，玄霜看向了他，“長寧，你以前，就對此絲毫不曾察覺嗎？”

“你是說，星星愛我的事情？”長寧問這話時，有點忐忑不安的，目光亦有點閃爍。

玄霜鄭重點頭，“不錯，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星星在我面前也承認了。她愛你，不是師徒之情，而是男女之愛。長寧，你昨夜也聽到了。”

長寧過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是的，他知道了，昨天半夜聽到星兒的夢話之後。他後半夜，輾轉反側，根本不曾睡著過。他腦海中什麼也不想，只是迴盪著一句話。師父，我好喜歡你，我愛你。星兒對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感情的。

他的確不曾察覺到，他一直以為星兒對自己的依賴與親密，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師父。他還真的從未想到那方面去，畢竟在他眼中，星兒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一個還不懂情愛為何的小女孩，卻不知，星兒已然長大了。

長寧的沉默以對，讓玄霜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容傾雪，可是，星星她對你的感情，絕不遜色於容傾雪對你。她為了你，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話至此處，玄霜不能再說下去了。她心中在想，言盡於此，剩下的就看長寧你怎麼想了。

她最後一句話，分明是在提醒長寧。南星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而她近段日子以來對你的種種反常，都是源於此話。

長寧聽明白了，玄霜不能說出原由來，不過卻在暗示於他。星兒為了他，定是做了什麼事，而這件事卻與她最近的反常，有緊密的聯絡。所以，長寧回頭，望向了南星。星兒，你究竟為了我，做出了什麼犧牲，卻為何不能告訴我。

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不可。

另一邊，床上的沈憐聽到他們的對話聲消失了。她便在腦海中胡思亂想了起來，玄霜分明是話中有話，她在暗示於長寧。而且，她還確認了南星之前對長寧的感情。不得不說，這真是神助攻啊，這個姐妹太給力了。長寧何等聰明細膩，他一定會去徹查的。

到時候，他自己查出原由來了。那麼，也不算違背了玄霜的承諾，對於沈憐自己，也是一件好事。有些時候，男人對女人的愛，也可能由憐生愛的。

“咳......”忽然聽到，床邊傳來了咳嗽聲，長寧快步轉身走了過去。看到沈憐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來。他把手帕折起，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另一只手，他還在輕輕為她拍後背順氣。

好一會，沈憐才停了下來。她有點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師父，我想出去走走。”的確，多少日子了，她一直被困在馬車中或者在這側殿之中。她已經許久沒有出去看看，曬曬太陽了。而且，有些時候，時機也是需要自己去找的。

所以，沈憐才會有如此要求。可是長寧與玄霜如何能放心，讓她出去走走。她如今這樣的身體，怎麼經得起折騰啊。

正當長寧要婉拒她時，玄霜忽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阻止了他的話。“你帶星星，出去稍微走走吧。馬上回來，也不會有事的。這麼一直悶在屋裡，星星她，對她的身體也不見得是好處。”果然給力啊，這好姐妹，沈憐在心裡感激她。

於是，長寧終於同意了。他決定，帶沈憐出去，就在東宮之內走幾步。只不過，沈憐如今的身體太虛弱了些，根本站不穩了。更別說，讓她自己走幾步了。所以，長寧猶豫了片刻，就把她抱了起來。而玄霜早就把外衣給沈憐披上了，免得她著涼。

於是，她目送著長寧抱著星星，走了出去。玄霜隨後也跟了出去，不過她並沒有跟得太近。她只是遠遠看著他們，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面。或許，讓長寧多陪陪星星，對星星來說，也是一種安慰吧。儘管，她現在什麼也忘了。

她忘了，曾經那麼愛過長寧；她忘了，對長寧所有的感情。除了她還記得，長寧是她的師父以外，星星什麼也不記得了。

玄霜雖然是站在星星與長寧這一邊的，她一直希望他們能在一起。她並不喜歡容傾雪，可是，她也不會故意去拆散長寧與容傾雪的。畢竟長寧是她的知交好友，她也希望長寧能幸福的。如果長寧真的那麼愛容傾雪，她又怎麼能為了星星，去拆散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