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一眼萬年（2）

正當他們來到接近魔殿出口的地方時，那個把拂雲困在魔殿，綁於魔柱的魔王出現了。他整個人都被一襲黑色斗篷籠罩著，沈憐看不清他的容顏。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奇怪的是，她竟然覺得他的聲音與拂雲好像啊。

而拉著她手的拂雲，一看到那個人，神色就變了一下。只是下一刻，突然眼前塵土飛揚，漸漸看不清那個黑色斗篷人了。沈憐一直到從魔殿出來，站在他們住的地方前時，仍舊在想。剛才魔族宮殿中，哪來的塵土，還飛揚。

難道是，她忽然明白過來了，一把揪住了拂雲的袖子。“剛才，那陣塵土飛揚，是你施的法術？”或者說，魔族術法更加準確。

拂雲只是淺淺一笑，“不錯，不然我們怎麼脫身呢？”不過，也是那個人，沒有追上來。只不過，恐怕從此以後，他們不得安寧了。那個人，不會放過他們的。其實連他也不明白，他們同為四魔王之一，為何他一直要與自己作對呢。

“你是不是在想，那個魔王為何一直與你作對，過不去啊？”看到他的眼神，她便知道，他的確是這麼想的。“我覺得，他與你過不去，就只有兩種可能。一，你之前得罪過他，所以他才要對付你；二嘛，肯定是因為他嫉妒你，即使同為魔王，也會嫉妒的。”

有些時候的嫉妒，是沒有理由的，就是來得那樣莫名其妙。

聽了清芷的話，拂雲覺得自己的心，好受了一些。可是，清芷她並不知道，他與那人的關係。明明他們的關係是那樣的親近，可是那人卻一直與他過不去。連拂雲自己都不明白，不知何時起，那人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拂雲扶著她，走了進去，這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前無村落，後無小鎮，這個小院單獨地在這曠野之中，顯得孤零零的。

他身上的魔氣，與普通人接觸久了，會影響到普通人的心志與身體。但是清芷她不同，她身懷道法，又或者因為靈魂上的一縷神氣。她面對他時，即使時間再久，也不會影響她的身體與心志。所以，他們便單獨住在了這個小院中。

沈憐進去之後才發現，院子雖不大，卻是樣樣俱全。裡面有臥室，有小廚房，還有一個用來吃飯的小廳堂。並且，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可以用來種種花或者種蔬菜瓜果。可以說是，一樣俱全，一樣不少。沈憐在心裡暗暗讚歎，隨著拂雲走了進去。

拂雲直接送她回了房，扶她在床邊坐了下來。“清芷，你先休息一會，剛才消耗太過。你的身體此刻一定很虛弱，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來。你先躺一會，好嗎？”

沈憐點頭，“好，我先睡一會吧。”她順勢躺了下來，拂雲還為她蓋上了被子，小心地掖好被角。然後，拂雲離開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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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憐看著他，這個小魔王，還真是與眾不同。他的性子，與他的身份，南轅北轍。哪像是魔族四大魔王之一啊，一點也沒有身為魔族的殘酷手段與冷血心腸。反倒是，更像一個人間的少年，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不過，沈憐也好，清芷也罷，根本沒見過他的另一面。

在她們面前，拂雲永遠是溫柔體貼，關懷備至的模樣。不過，沈憐很快，就能看到他的另一面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拂雲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也沒有多少菜，只有一碗粥。不過，沈憐看了一眼，好歹不是白粥一碗。

不然，她非得喝地嘴裡淡而無味不可。不過，這是什麼粥呢，好像有肉條。難道是，肉粥？正當沈憐在心裡猜測的時候，拂雲已經在她床前站定了下來。他坐了下來，把盤子放在一邊的桌上，然後把那碗疑似肉粥的碗拿了下來。

“來，這是雞肉粥，我喂你吃一點吧。”拂雲用勺子攪拌了一下，然後舀起了一勺粥送到沈憐的嘴邊。“這雞肉粥鮮濃，肉酥，味道極佳。”這是他親手做的，還是他用瞬移之術，去人間的小鎮上買來的。看他說地頭頭是道，她不如好好嘗一嘗。

沈憐就把這勺粥吃了進去，果然，粥稠鮮醇，雞肉酥香，味道極佳。於是，在她的小聲催促下，拂雲把雞肉粥一勺接一勺地全都喂到了她的嘴裡。一碗粥盡，他還從懷裡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來，輕輕拭去她嘴角殘留的粥漬。

拂雲把碗放到了那個盤子上，然後對她道：“清芷，你休息吧，若有不適立刻叫我。我就在外面院子裡，有事就叫我，好嗎？”

沈憐點點頭，他便端著盤子出去了。真是一個好溫柔的少年啊，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透露著絲絲縷縷的溫柔。並且對她體貼入微，有時候她自己都未想到，他已經替她想到了。有時候，他比她自己，都瞭解她。

拂雲把手中的粥碗清洗乾淨之後，他便來到了那個小院之中。其實那兩邊的土地，如今還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種，他在想，種點什麼好呢。是種一些花好呢，還是種些蔬菜瓜果之類的好呢。

不如，等清芷醒過來的時候，再問問她的意見。

他此刻，一身黑衣，負手而立於院中。他的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眉目溫潤。一身黑衣，倒是為他憑添了幾分冰冷。漸漸地，他臉上的神情越發淡漠了起來，令人難以親近。就這樣，他在院中，站到了天黑之時。

拂雲恍然驚覺，應該給清芷做晚飯了。她該醒來了吧，一定也餓了。如今，她是人的身軀，肉體凡胎的，是會餓的。

於是，他便去了小廚房，打算做兩樣小菜來。剛才讓她吃了雞肉粥，晚上應該讓她點好的了。於是，他幹淨利落地把食材清洗乾淨，拿起菜刀來。當沈憐走出來時，已經能聞到廚房處傳來的菜香味了。嗯，光聞這味，她就覺得那菜肯定很香。

許是拂雲感覺到她出來了，所以他人在廚房，卻在對她說話。“清芷你先一下，菜馬上就好。”緊接著，她又聽到了鍋碗相碰的聲音。沈憐也沒有刻意去廚房看，他在做什麼菜。她只是，聽他的話，在桌邊坐了下來。

用手肘撐在桌面上，用手掌支撐著她的下巴。

她一下一下地點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很快，拂雲端著一碗菜出來了，然後又是一碗。最後，他放在桌面上的，是三碗小菜。分別是蘆筍炒蝦仁、魚頭湯，還有烤兔肉。沈憐看了看他，這些菜都是他做的呀，剛才在廚房裡可沒有別人啊。

沒想到，這小魔王，還做得一手好菜呢。

沈憐先嚐了一下蘆筍炒蝦仁，這道菜色澤鮮豔，口味宜人，爽口且有營養。至於魚頭湯呢，她放下筷子，拿起了勺子舀了下去。這湯夠鮮，湯顯出了奶白色，綴以蒜葉和蔥之青色，可為膽色香味俱全。至於最後那道烤兔肉呢，當她把手中撕下來的一塊兔肉放進嘴裡之後，兔肉嫩，甚香。

拂雲一直在一邊看著，她把桌上的菜一一嘗過，然後才問。“這三道菜，如何？”

沈憐把自己剛才想到的，一一說給了他聽。拂雲聽完之後，便唇角微揚，溫柔淺淺地笑著。“好吃，那你就多吃一些，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這敢情好啊，反正她的廚藝之前雖然有學過，可惜的是在不同的世界，這手藝有所下降。反正，有人做給她吃，這事再好不過。

沈憐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隨意一問，且餘光卻在注意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對了，之前在魔殿出口處，碰到的那個黑色斗篷人，是誰啊？我只知道他也是四魔王之一，卻不知是哪一個。”

她的話，讓拂雲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他，是我的弟弟，不過我們兄弟的感情從萬年前開始，就不好了。”

居然是拂雲的弟弟，等等，同為四魔王，又是他的弟弟。難道是，四魔王之一，拂塵嗎？那個黑衣斗篷人，就是四魔王之一的，拂塵。拂雲的親弟弟，不過萬年前開始不好了，那麼是因為什麼呢。“是拂塵，對嗎？萬年前，你們兄弟發生何事了？”

拂雲聞言，又沉默了片刻，“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不知從何時起，拂塵對我就疏離了起來。到後來，更是事事針鋒相對。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可是每當我問他的時候，拂塵都是一言不發，要麼就是冷嘲熱諷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是為了什麼？”

“或許如我之前所說，是因為嫉妒？”

沈憐的話，讓他微微一愣，會嗎？弟弟對他如此冷漠，甚至於對付他，是因為嫉妒？嫉妒他什麼呢？他們兄弟同是四魔王之一，他並不比他地位尊貴啊。

“清芷，他有什麼好嫉妒我的。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力量，我們都相差無幾，我並不比他厲害啊。”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拂雲，有些時候，嫉妒的原因，你可能根本猜不到。”這世上有太多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無論是多麼親近的人，都無法避免。嫉妒，更是一個讓人瘋狂的原由。

拂塵，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其實在拂雲內心深處，也一直想要知道原由。不過，估計拂塵不肯說吧，不然他早就告訴他了。過去一成年中，他曾經問了拂塵多少次。可是，他一直閉口不言，要麼就對他冷嘲熱諷，嘲笑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