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寶,睡覺覺,貓來了,狗來了,小寶寶睡著了!”

從容望著熟睡的兒子泣不成聲。

“兒子啊,你要堅強,媽媽不能陪你了,今後的路你要走好!”

從容嘴裡嘟囔著又禁不住潸然淚下。

“媽媽對不住你,不配當你的媽媽,不配說愛你!”

從容伏案奮筆疾書,一顆顆用心釀造的小蝌蚪在白紙渲染的大海里遊動,那麼的孤獨那麼的渴望自由。

那筆洋洋灑灑,揮揮灑灑,那眼淚禁不住落下,在紙張上秀出一個個花瓣,落英在水上飄零,正如她受傷的心靈。

從容用兒子的鉛筆盒輕輕壓住,她折回屋內又深情看了看自己的親愛寶貝,然後輕輕關上門,防盜門的聲響都顯得那麼清靜。

從容奔下樓去,她用那急促的腳步來宣洩自己的絕望情緒。從容恨不得腳下生風、身插雙翅,飛到那無邊無際的太空,找一個清淨的世界來擺脫自己的愁緒。

從容一路小跑,引得一些人扭頭驚訝。從容就覺得如芒刺在背,或者那人就戴著透視鏡,能把她的衣服穿透,看到她鮮紅的心臟跳動。

從容跑得更快了,一個計程車迅疾閃來,主動停下,她不帶任何思考得跳上車,那汽車冒了雲霧,一溜煙跑了。

馬達嗚咽,和她的心扉相應。

從容的丈夫睡得正酣,兒子跑了過來,推了推他說:“爸爸,媽媽呢?”

他睜開眼望了望兒子,有點不耐煩:“我不知道,願意去哪去哪!”

他翻個身又閉上眼睛。他想睡他個七天七夜,忘掉所有的煩惱。

“這是媽媽的信!”

“鬧什麼洋湖,還寫什麼……信……”

他突然覺得不正常,他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他一把搶過兒子的信,怔怔地看著。

“兒子,我的兒子啊,你要堅強,媽媽不能陪你了,今後的路你要走好。

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讓你在眾人面前丟了醜,那麼多流言蜚語迎面撲來,我都快要窒息了。

媽媽能感受你的傷痛,那麼多人戳你的脊樑骨,那麼多的人指著你的鼻子罵,你的肋下那一層層青痕肯定是小朋友打得。

他們說你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他們說你媽媽是一個壞女人,兒子,我親愛的兒子,我讓你蒙了羞。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媽媽,為了別人的孩子耽誤了自己的孩子,為了別人的家庭幸福卻使自己的家庭不幸福。你住院的時候媽媽沒在你身邊,你生日的時候媽媽在給別人輔導功課。媽媽生了你卻沒有育養你,媽媽對不住你!

但媽媽以自己的人格擔保,媽媽絕不是壞女人,不是**子。

媽媽去喻言美辦公室,確實有點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媽媽向領導匯報工作就是想讓他們認可媽媽,多獲一些證書,多得一些獎勵,使我們的生活更好一點。

現在想想,那是多麼的輕浮可笑,多麼的滑稽無知。

媽媽以自己的人格擔保,媽媽急功近利,要求嚴格,有時候還動手打人,但媽媽沒有壞心,也絕不是浪蕩輕浮的人。媽媽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交換功名,你要相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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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照片,我不知道誰在別有用心,誰在嫁禍於人,誰在下三濫利於媒體興風作浪,誰在用噁心人的圖片噁心別人,我難洗清白,我遍體鱗傷,我的心滿是憂鬱。

我要用我的生命洗去我的恥辱,我要在沱江河畔喚醒屈原的靈魂,讓千年前的聖人安慰我的蒙羞。

喻言美不是好人,我真後悔沒有揭發他,才導致這樣的苦果。我的妥協是個錯誤,對壞人的縱容使這個社會變得更壞。雲橋中學的動盪不安,我有不可妥協的責任。

兒子啊,我到現在都沒有抗爭的勇氣。那天中午,喻言美強親了我,我羞愧難當無地自容難以啟口,喻言美的動手動腳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的忍氣吞聲本想換一時的安寧,我沒有揭發的勇氣,我怕小鞋穿得難受。

從那之後,我很少去喻言美辦公室,即使他叫我。其實,他叫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發現了他一個齷齪骯髒的行徑,山百川為什麼當了主任,山百川為什麼利用戈永傑得事訛詐我,問問山百川就知道。

我手機裡有他們的錄音,山百川的主任是身體換來的,山百川對不住明佳成!

喻言美與山百川的事有人能信,我與喻言美的事誰人能信呢?

現在媽媽想開了不怕了,我懂得了“壁立千仞,無欲則剛”的道理。

我徹底領悟了譚嗣同的錚骨,我要用我的生命換去這朗朗乾坤,讓喻言美下臺。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正義遲早會到來。

兒子,你不要恨爸爸,這事不怪他,我都不原諒我自己,更何況你的爸爸。

今後的路還很長,你要聽爸爸的話,且行且珍惜。

兒子,我要走了,愛你的媽媽!”

一封絕筆信情真意切。

從容丈夫的手哆嗦起來,那臉由黃色逐漸變青,陰雲密布,面部的肌肉變得扭曲可怕,豆大的淚珠像雨點似的掉落下來。

他哆哆嗦嗦站了起來,那腿戰慄地像篩糠一般不聽了使喚。

“你媽媽的手機呢,你媽媽的手機呢?”

他的手哆嗦的連號碼都點不住了,身體裡就像數萬條蚯蚓遊動,那神經膨脹的彷彿要炸裂,要在自己身體里長出新芽,長成一個骯髒醜陋的大樹。

那手機叮叮響著,摺疊的衣服裡閃閃爍爍。

他的頭濛濛的漲得厲害,眼前朦朧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了。那頭腦的風暴快要從七竅裡刮了出來,連**都不帶剩的。

他的眼前映出一個清新的畫面:從容一步步走向沱江的中心,那水拖著頭髮,三千煩惱絲,逐漸與江水融和,那瞳仁的一點在江水中閃爍。

從容的丈夫瘋了似的跑了出去,顧不得看雲橋中學門口的血雨腥風喊殺陣陣,他幾乎崩潰。

左打聽右打聽,上打聽下打聽,幾個人來到沱江邊。

沱江無聲,緩緩地流淌,波光粼粼,有沒有從容的微笑,只有天知道。

那水無聲地流淌,從容是不是來過,只有耳畔的風在傾訴風知道的故事。魚兒來回遊走,好像在無聲的嘲弄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從容的歸宿,他們找遍了所有的港灣,都沒有從容的身影。

從容啊,從容,你到底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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