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攀比成風不知節儉的宿舍裡,看著他們大手大腳的花錢,吃得流光異彩,穿得萬紫千紅,家庭拮据的喬良心靈十分扭曲。

喬良憎恨父母,憎恨老師,憎恨比他強的所有同學,憎恨內向口訥的自己,他甚至憎恨整個社會,他看著楊躍龍把不喜歡吃的飯菜嘗也不嘗就倒了,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一次,他看見“蟲豸”隨手把三百左右的錢放在褥子下,那涎水一個勁的咽下去,他忐忑的偷去一百元,並沒有引起黑小子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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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嚐到甜頭,心裡也更加不平衡,膽子更大起來,陸陸續續有幾個來回,引起大夥注意的時候,他就稍微收斂自己的手腳。

紙裡包不住火,他發現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有幾次,他看見楊躍龍翻他的書包,喬良過來,木訥地看著他。

“你見我的筆記本了沒有?”

喬良搖搖頭。

“那怎麼我的筆記本不見了呢?”

喬良還是搖頭。

還有一次,楊躍龍對喬良說:“喬良,借我十元錢吧,我下午還你!”

那語氣從來沒有那麼和婉,楊躍龍第一次衝著他笑。

“恰好有二十!”

楊躍龍拿過錢,在手上把玩了把玩。

“你這錢是我的!”

“怎麼是你的,我爸爸剛給了我!”

“別放屁了,錢上明明寫著我的名字!”

喬良一下子傻了眼,他的心砰砰之跳,他咬緊牙關就是不承認!

楊躍龍暴跳如雷,他沒有辦法。

“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別讓我發現你了!”

嚇得喬良好幾天睡不著覺,他好長時間不敢動楊躍龍的物品。

過了一年左右,已經上初三了。

“躍龍,你家別墅得四百多平米!”一天晚自習放學後,夏昌平問。

喬良有點心酸,他家肯定買不起,就他爸爸那個好喝樣,還能買得起房子!

“我不喜歡住別墅,我經常住樓房!”

“啊?”

“你家多少房子呀?”

“七八個吧!”

“大老闆就是厲害,我們比不起!”

臭美什麼,房子再多還不住一間。喬良心裡想著。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我家在月城買了房子,我爸爸說等我上了月城一中,一家子就搬到月城住了!”米愛駒也炫耀著!

“咱們班得有二十來個在城裡買房子的!”

“躍龍,你那手機一萬多,怎麼那麼貴,我也買了個手機,四千多!”米愛駒又在宿舍裡炫耀著!

“四千多就行了,能用就可以了,有些同學還沒有呢!”楊躍龍勸著。

“我手機不見了,喬良你見我手機了沒有?”楊躍龍衝著他大喊。

“沒有,你的手機我怎麼見了!”

楊躍龍一把把喬良薅過來,左手頂著他的脖子說:“想死了說話!”

喬良憤怒地害怕地瞪著楊躍龍,那充滿淚水的眼睛只想把楊躍龍吞掉!

“我靠,我忍了你兩年了,別他媽給臉不要臉,偷我的鞋,偷我的錢,你他媽就那麼的窮不起。限你二十四小時,如果明天早晨不見手機,我把你殺了!”

楊躍龍勒住他的脖子,他差點喘不過氣來,一個勁地咳嗽。

喬良有心把楊躍龍的手機扔到茅廁裡,就怕楊躍龍真把他殺了。

向陽的錢是他偷的,米愛駒的鋼筆是他偷的,楊躍龍的手機是他偷的。

班主任開始懷疑他了,楊躍龍開始威脅他,他極怕被警察抓走,於是決定“三十六記,走為上。”

“其中,想不想雙小東?”

“想!”

“咱們找他吧?”

“什麼時候?”

“今晚!”

“怎麼出去?”

“跳牆!”

“好!”

喬良這番話正應了牟其中的心,這個三班的睡神極不喜歡這文化的囹圄,他決定隨從喬良。

兩人“輕功”出去,逃出雲橋。

“你看這是什麼?”喬良把手機拿了出來,讓牟其中看。

“這又是誰的?”

“米愛駒的,我讓他臭顯擺!”

牟其中無話可說。

兩個人若脫籠之鵠,有說有笑的走到月城,他們在汽車站的候車室度過一個晚上,便踏上了去省城的公共汽車。

在省城玩了一天,當聞人笑語們在地道橋下“洗澡”的時候,他們早已經買好了去往呼和浩特的火車票。

雙小東極其高興,沒有上學,陪他們玩了一下午,但母親叨嘮不停,怕他們長時間待下去。

第二天喬良他們決定回去,不巧在買票的時候被偷了錢,兩個人絕望到極點,連自殺的心情都有了。

他們在繁華的街道上流浪,渴了喝公廁的自來水,餓了揀飯店丟棄的饅頭,晚上在公園的長凳下蜷縮一夜。

看著長溫的男女,聽著噁心的撒嬌聲,他們開始想家了。

多麼盼望父母的叨嘮啊,多麼盼望老師的訓斥啊,這似乎都是溫暖的象徵。

他們開始後悔自己的行為了,一個晚上沒有睡著,彼此想著彼此的心事,流逝的時光呀,如果能夠倒流,他們情願過貧窮平凡庸庸碌碌的學生生活。

不知道是否能夠回家,不知道路在何方,他們決定到原地轉一轉,然後到人群多的的方偷,偷來麵包,偷來飲料,偷來回家的錢。

他們在家中修養幾天,聞人笑語的心情安頓幾天,後來都陸續返學。

學校的態度很硬,說什麼也不要喬良,喬良媽哭哭泣泣,說要到電視臺討說法。

六月將致,學校之間的招生大戰已經展開,考慮到全域性,學校努力做聞人笑語的工作,聞人笑語委屈的收了他。

一看到喬良,聞人笑語就想著那一記耳光,這是在現代教育中教師的無奈和酸辛,這是聞人笑語永難拭去的恥辱。

誰若寬宏大量,不計恩怨,那絕對誰傻子,是白痴,是智障兒!

喬良和牟其中回到學校,聞人笑語噙著淚花,望著他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把道歉信保證書交給老師,聞人笑語說:“你們傷害老師有多痛,這一張白紙能載得動?”

聞人笑語落下病根,一到陰天的時候,傷口隱隱作痛,看著留下的疤痕,傷痕便再一次勾起。

如此大的風波就這樣草草結束,偷竊兼出走於一身的喬良並沒有受到處罰,學生們早已經觸控到學校的軟肋。

不處罰就是表揚。彷彿醞釀多年的火山,“出走”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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