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不離誰是王八蛋！”
“離婚，我聞人笑語離了你也能過！”
“你總喜歡當那王八蛋，那你當去好了！”
謝素雅擦著流紅的雙眼，一直奔到衣櫃前收拾行裝，聞人笑語無休止的阻止，使謝素雅的火氣更大了。
衣櫃的門扇嘎吱嘎吱響，其中一扇掉下來，像一個斷臂的空袖筒向人展示不幸的命運。
謝素雅拿出結婚證，兩手扯了扯沒有撕掉。
“你走就走好了，沒必要撕結婚證。”聞人笑語看到傢俱被蹂躪的不成樣子，也火了。
謝素雅扔掉兩人合二為一的證據，揀了幾件必需的衣物不回頭走了。
“到民政局辦離婚，誰不去誰是王八蛋！”
“離就離！”
屋內瞬間那麼空曠，那麼寂寥，聞人笑語徹底聽懂了孤零大雁的悲鳴，聞人笑語徹底看懂了迷途羔羊的淚眸，聞人笑語如泔水中的爛白菜，徹底品嚐到被拋棄的滋味。
聞人笑語站在窗前，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發抖，看著眩暈的地面瑟瑟，上帝啊，聞人笑語是一個懦弱之人。
聞人笑語拾起相片發洩怨恨，它們替聞人笑語粉身碎骨，然後凌亂一地。聞人笑語沒有吃午飯的興趣，滿腔怨恨地躺下了。
聞人笑語又想起自己的過去。
不遠萬里，從山東到海北，他鄉變故鄉，自己的老孃不養，放棄留校機會，視肖雅而不見，歷盡坎坷來到這爾格雲橋中學，卻換來這碎紙一片，零落一地，心如這碎片一樣難以重拾。
山百川小人得志。她成了廣告設計師，而且是慷慨無私的設計師，不圖任何報酬的宣傳聞人笑語和葉雨的“精神合成品”。
夏荷月捧著書淚眼朦朧，從容抱著作業憂慮沖沖，她們聽到山百川的廣告詞：“我可同情謝素雅呢？”
“人家好好的，你同情人家什麼呀？”
“聞人笑語和謝素雅鬧離婚呢？”
“不可能，兩口子挺和睦的。”
夏荷月從《何憐一片影》的故事情節中抬起頭來。
“怎麼不可能，我親眼見的，謝素雅哭著跑了出去！”
“什麼時候？”
“中午。”
“為什麼？”
“還不是第三者插足。”
“哪和哪啊？”夏荷月不信山百川的話。
“聞人笑語和葉雨，兩個人摟摟抱抱，還那個呢？”山百川炫耀地笑。
“不可能，兩人關係是不錯，總不至於發展到那程度。”從容從作業堆中抬起頭，蔑視著山副主任，這一次，她也站到聞人笑語一邊了。
“真的，謝素雅拿著相片，我親眼見的。”
“這我得訓訓笑語，謝素雅多可憐，多好的人，從此就孤雁單飛了。”夏荷月又抒發情感。她始終不相信，而且不願意相信聞人笑語和葉雨的事。
“不可能發展這麼快，八成人家同你爭主任，你懷恨在心？”從容戳中了山百川的要害。這就像打蛇要打七寸，王八要捅它的屁股，要讓山百川知道疼，你得說“當官之道”。
山百川張張嘴沒有說什麼，扭扭屁股走了。
“嫉妒就像鴉片，能使善良的心靈變得扭曲，從容竟然變了，變得這樣不可理喻。”山百川自言自語。
“喻校長，忙著呢？”
“有事啊，小山。”
“事不算大，不過關於聞人的事。”
“哦？”喻校長放下筆，好奇地抬起頭。
“可不要說我告訴你的？”山副主任神氣地說。
喻校長點點頭。
“中午放學的時候，謝素雅拿著相片，臉都變了色，我看見是……”山百川咽口唾沫說：“我看見是聞人笑語和葉雨擁抱的相片，兩個人……”
她看了看喻言美略微害羞地說：“兩個人摟在一起，還親……嘴……呢？”
“是嗎？”喻言美站起來又坐下說：“我就覺得兩個人關係不正常，戎校長還不信，我多次告戒他要注意教師形象，他就是不聽。一個很好的人，怎麼發展成這樣？”
喻言美嘆息著，然而他又覺得事情太突然，伸長脖頸說：“不可能吧，你有證據嗎？”
“怎麼沒有，謝素雅正哭著和他鬧離婚呢，我親眼看見她哭著騎車到孃家去了。”
“這可不是小事，得告訴戎校長！”
“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她險些跳起高跟鞋。
“哦……哈……哈……哈……”
“彌勒佛”喻大牙找戎師友的時候，他沒有在辦公室，喻言美著急地心都快冒出來。
喻言美找遍了雲橋的所有角落，甚至連廁所也轉了幾轉，最後在門衛的屋裡找到戎師友。
戎師友校長看著喻大牙著急的神態，知道出了大事，領著喻大牙走進辦公室。
聽完老喻的彙報，戎是有校長也覺得氣憤難解，怎麼焦點總聚焦在聞人笑語的身上呢。
與學生打牌，和校長頂嘴，與家長打架，和女教師鬧緋聞，還爭什麼主任，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校領導們為了聞人笑語這件事，開了一個專題會議。
“聞人笑語和葉雨談戀愛這件事，你們怎麼看！”戎師友問。
“開除，以儆效尤！”喻言美和山百川說。
“我反對，沒有調查就下結論，我反對！”那國強強烈反對。
“我也……反對……我覺得聞人笑語人品……”姜玉吞吞吐吐沒有說完，喻言美瞪了他一眼，他不再說話了。
“人們相處時間久了，也可以理解！”郝茜主任說。
會議最後，以一人中立，一人沉默不言，一人強烈反對，兩人棄權，兩人贊同的結局，決定對聞人笑語進行處分：
在不上報教育局的前提下，暫時在圖書館安家落戶；同時也對葉雨進行暴風驟雨的批評，讓她寫檢查。
戎師友把聞人笑語叫到辦公室，沒等戎校長解釋，聞人笑語站起來說：“你說的都對，我照辦！”
“想開點，別帶著感情上班。”戎師友站起來，欲說還休，卻道：“這小子，這小子，火氣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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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快快結束的時候，聞人笑語無精打采地向圖書館走去。
聞人笑語幾乎沒有說話的勇氣，自卑到懼怕任何閃爍光芒的眼神。
雲橋的一切都變了態，天空就好像藍色的幽靈將大地團團圍住，太陽也刺眼的亮，多事的麻雀似乎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見到聞人笑語就一鬨而散。
聞人笑語望著飄飛的柳絮，就覺得自己仿若它，浮沉的沒有落腳的可能。
老師們的嬉笑舉止更不正常，一個個大嘴撇到眼角下，聞人笑語成了人家交談的障礙物。
聞人笑語是惡狼闖進了兔子的世界，老鷹投入到小雞的懷抱，橫衝直撞地看人家四處逃散。
聞人笑語陷入了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