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壯。
以此番外感謝兩位留長評的親。
小白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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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壯壯呱呱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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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情況越艱難,我越感到自己更堅強,甚而也更聰明。——高爾基
大壯出生的那一刻,他的父親,現任族長也就是前任九黎聖童,一抬手抽掉老婆被汗水浸溼的枕巾,咬著邊角嗚嗚哭了起來。
“這孩子長得太姑娘了……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啊……這孩子是不是全都隨他媽媽啊……”
“哭什麼哭!快點取個名字吧!”大壯媽一巴掌拍在大壯爸的腦袋上。
“那就叫郝美麗吧……人長得太陰柔,起碼名字英氣一點。”大壯爸抽抽嗒嗒地說。
“去死吧!”大壯媽又一巴掌,大壯爸被打得空中翻了個身。
“跪著!想不出好名字別起來!”大壯媽徹底發威,看都不再看大壯爸一眼,哼著歌逗她的小可愛去了。
大壯爸自覺地運起幻瞳,變出一個黑色的搓衣板,跪在上面。
看起來很凹凸不平,其實跪上去軟軟的,這就是幻瞳的優勢所在啊。
男人的,可悲的,智慧與創造力啊。
最後還是大壯媽拍案決定:“這孩子叫孫大壯吧,跟咱們隔壁鄰居姓。”
大壯爸慌不迭地點頭,因為大壯媽的腳正踩在他的腦門上。
於是孫大壯的人生開始了。樣子隨爸爸,脾氣隨媽媽,名字隨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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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壯壯快快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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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語言化為行動,比把行動化為語言困難得多。——高爾基
大壯從小就發現,他是與眾不同的。
自己很英武,很兇惡,所有一起玩的男孩子都不敢靠近自己,連手也不敢碰到。
有一次,一個男孩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指,連忙跪倒在地做三跪九叩狀:“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不是不知道男女有別,也不是不知道男男也有別,我只是重心沒站穩,我沒有想拉他的手再親他的嘴再推倒他和他過一輩子的意思啊!”涕淚交加,可憐至極。
孫大壯疑惑地回頭。
大壯爸站在身後,如沐春風地笑著,只不過幻瞳正在閃啊閃啊,背後站著黑壓壓的鬼怪們,堵住了所有的路。
“臭爸爸!不理你了!”孫大壯怒極,一腳把大壯爸踹倒,大壯爸悽楚地抱著兒子的小胳膊小腿不斷告饒:“大壯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這不是擔心這孩子不知道男女有別,或者他不知道男男也有別,我只是擔心他以‘只是重心沒站穩’這種拙劣的藉口,其實在內心深處潛伏著想要拉你的手再親你的嘴再推倒你和你過一輩子的意思啊!”
大壯繼續揣,幻瞳閃動,變出真正硌死人的洗衣板,仍在地上示意家法開始了。
自從大壯能自由使用幻瞳化鬼為器之後,大壯媽就讓他變搓衣板了。
誠實可靠,無堅不摧。
大壯爸那點貓膩她能不知道?
男人的,可悲的,很快就被破解的智慧和創造力啊。
不管怎麼說,大壯的童年是被疏遠的,是孤獨的,是一個人拈著小花吃著桃罐頭慢慢度過的。
四歲時,他抬頭望著藍天上飄過的白雲,手裡拿著棉花糖,用同樣軟綿綿的聲音感嘆道:聖童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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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壯壯去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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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永遠不晚。——高爾基
根據族規,大壯在六歲的時候,將被送到一個遙遠的城市上學。九黎一族在人間的歷練,就是從那個九年義務教育開始的。
最新修訂的族規裡面清楚地寫著:“如果連這種摔打歷練都經受不下來的,就是徹徹底底的廢柴,連趕屍公司企劃辦公室經理的辦公室副主任的秘書的助理這種簡單低階的工作也別想找到,哼。”
……為什麼連個“哼”也要寫在上面呢。
實在很讓人困惑啊。
大壯爸哭了好幾個晚上,把大壯所有的鞋都用鞋帶系在床腿上,用無比幼稚的方式阻撓歷史的車輪前進。
於是,歷史的車輪把大壯爸碾扁了。
臨走的那天,大壯媽掰斷了床腿,把大壯想穿的鞋子遞給他。
後來,那根床腿,被大壯爸當成思念大壯的憑證,裱起來掛在牆上,每天晚上都要痴痴地看著,黯然思念著,淡淡憂傷著,摧心哀婉著,茫然脆弱著——連每天必然發生的,大壯媽和大壯打電話聊一個多小時的天都不去插嘴。
他好想大壯啊……嗚嗚嗚,什麼破族規!
大壯爸悲摧地撓門吐血,把門吐成了紅褐色,在荒村之內,怎麼看怎麼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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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壯壯與醜門海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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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可認識的東西,我們只能說還有尚未被認識的東西。——高爾基
其實大壯和醜門海的初遇不是在醜門海夜闖萬屍洞時,後來他才想起來,不過也沒有再對別人挨個解釋的必要了。
那個時候,大壯剛剛上初中,和現在一樣粉嫩粉嫩的。
不,比現在還粉嫩得多。唯一不承認這個形容詞的,就是他自己。
那段時間裡,他利用自己高超的藥劑研發本領,配出了一種針對自己使用的“男兒就該豪氣沖天”藥粉,只要撲在臉上,就能顯出一臉霸氣。
所謂霸氣,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我該怎麼辦,大壯又沉著一張小臉不說話”了吧?
在學校,大壯一樣是孤獨的。
他早已明白,真正的強者是無敵的。他太強壯,太兇悍,出手太不知輕重,所以沒有人敢在任何事上挑戰他。不管是足球籃球還是體育競技,只要他一上臺,對手都會跑得精光。
他永遠不戰而勝,他是無冕之王。
少年人,對美好的東西總是珍惜的。
想要佔有,想要破壞的時候,少年的時代就遠去了。
大壯獨自活在陌生的城市,每天自己上學放學,回家吃罐頭,練功,掛著擴音鍵和大壯媽打電話,聽話筒那邊隱約傳來的大壯爸的抽泣哀嚎聲。
那時的醜門海,還沒有遇到大花,也沒有因此去讀高中,更沒有遇到陳靈。
當然,她也不可能在讀初中。
兩個人的相遇,非常偶然。
有一天,大壯回到家,發現自己的住所被人闖入了。
證據很明顯,他一拉開門,客廳桌子上的五個桃罐頭都被吃空了。那時他拿出來準備當晚飯的。
腳底黏糊糊的,大壯低頭,發現滿地都是血,一排帶血的腳印延伸向自己的臥室,從尺寸來看,對方只有一個人。
什麼人可以一邊流掉好幾品脫血,一邊吃掉一堆罐頭?
大壯感到好奇。
他躡手躡腳,推開臥室的門,自己床上鼓著一座小山,上面是一二三四……四床最厚的被子。
用棉被壓著似乎不能止血吧?
棉被動了動,一支白得不像活人的手腕伸了出來,揭開一點被角。
“對不起,我只躺一會兒……罐頭很好吃,謝謝你。”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了。
大壯不知道如何反應,面對這種情況,是該先報警還是先叫救護車呢?
“你要不要去醫院?”他問。畢竟那時的大壯還年輕,就算可以倚仗幻瞳,心裡到底是慌亂的。
“沒事的,謝謝你……”棉被動啊動,終於有一小半臉露了出來,是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一副快死的樣子,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很快就會長好的。”
看對方也沒有什麼惡意,大壯略為放下心來,問道:“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女孩感激地笑笑:“你有創可貼嗎?我需要兩個創可貼來貼傷口。”
孫大壯瞥了一眼床頭櫃上開啟的醫藥盒:“我記得本來有幾個……”
“啊,”女孩歉意地說:“那些還沒碰到傷口,就被血衝跑了。我已經嘗試了36500張創可貼,只差最後1貼就能堵住傷口了。”
大壯無語翻白眼。你當這是女媧補天啊?
“好吧,我下樓去買創可貼,你待在這裡別跑。”他叮囑完了,跑到樓下的藥房裡買創可貼和繃帶。
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時,對方已經不在了。
床上除了大量的血跡,還有一根沒被解開的繩索,環成8字形,已經被血浸透。
他想捏起來看,下手卻發現那繩索異常的沉,在手中反射出幽深的黑色光澤。
“別碰。”
一個聲音響起,他猛然抬頭,一個男子站在視窗,白髮黑眸,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的幻瞳一陣劇痛。
他捂眼後退,再從指縫裡觀察時,屋裡所有東西都空了,男人負著一隻手,站在月下,拿著方才的繩索,輕輕舔了一下。
然後那人笑了。
……
這段記憶直到認識醜門海很久才想起來。
順帶想起來的,還有空空如也的屋子帶給自己的——他連續一個月的時間都花在買新課本、補筆記、補作業、置辦傢俱……這一類事情上。
受教育果然是件很鍛鍊人的事!
後來,大壯在看動物世界時,發現很多動物會為了逃跑咬斷自己的四肢。
從那以後,他拒絕使用任何創可貼。
大壯的少年時代,被醜門海和瞳雪留下了深重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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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壯壯與蕭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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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滿懷自信的人,才能在任何地方都懷有自信沉浸在生活中,並實現自己的意志。——高爾基
大壯第一次聽說這個人,來自於醜門海的一封信。
“大壯,你的春天到了。這次查探鈴鐺的事,我會把你的春天帶去的。”
信裡這麼說道。
聽到這個訊息,大壯媽仰天長笑,大壯爸伏地大哭。
於是,為了給自己的春天留下好印象,大壯特意買了新鮮的桃,一邊吃,一邊在黎歸村的亂石陣前面等著。
沒想到,自己的春天是男的。
沒想到,自己的春天是睜眼瞎,敢叫自己姑娘。
更沒想到,面對自己如此英俊的臉,對方叫了姑娘又叫夫人?
好吧,大壯想,誰在我腳下扔的這板塊磚頭?不管是誰,這人太有眼色了。
……
他忘記了,蕭晨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在然後,當蕭晨滿臉是血倒在自己腳下時,大壯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打出人命了。
醜門海滿袖子翻找創可貼,想給地上的男人止血。
大壯一看到創可貼就眼皮直跳,抱起這人就往家裡跑。
“後山水脈裡有金龍!去找龍涎!”他想也不想,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後來他想,如果自己和蕭晨真的沒可能,當時又為何想也不想就出了這種主意呢?
蕭晨只是個普通人而已,自己有千萬種方法把兩個人的生命完全隔絕開來。
然而沒有。
不曾。
也不將會。
當醜門海把龍涎摻在一個桃罐頭瓶子裡抱回來時,蕭晨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了,鼻樑也歪著,骨頭也沒幾塊是正的,要多慘就有多慘。
他看得見,索命的鬼差已經到了門口。
他想也不想,催動幻瞳,召出數百只鬼擋在鬼差和那人之間,抱起罐頭喝了一口龍涎,喂了下去。
原來唇是這麼柔軟的東西。
蕭晨牙關咬的很緊,一次連一兩滴也喂不進去,
他再含住一口,湊上去。晶瑩芬芳的液體,順著唇角流出,就像相遇之前,已經浪費掉的時光。
又含住一口,湊上去。
再一口。
蕭晨的牙關鬆動,他終於把一整口龍涎送入對方口中,也碰到了對方的舌尖。
心跳突然得很厲害。
大壯忽然擔心地想,如果這人以後不喜歡我怎麼辦?
終於,鬼差見此人已經沒有死掉的可能性,悻悻離開。
之後,妨礙人家戀愛的鬼差在出門後被醜門海攔住,其間發生了什麼,就無可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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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壯壯帶蕭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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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最易被忽視而又最令人後悔的就是時間。——高爾基
壯壯把涿鹿鈴還回去之後,就是要帶蕭晨回家了。
蕭晨和他合計了一下,決定買些禮物帶給父母。
蕭晨從宋東祁手裡預支了些薪水,給大壯媽買了一個香奈兒的“永恆之鑽”女包,給大壯爸買了一輛灰色保時捷,等到東西和跑車被運送過來,才一起出面。
果然,兩個人見到禮物和蕭晨,比見到大壯還高興。
兩人給了蕭晨一個擁抱,然後大壯媽瀟灑地跳上車,大壯爸笑眯眯地挎起包,在九黎聖山的山路上炫耀開來。
蕭晨和大壯默默地站在家門口看車輛遠去。
兩人對視一眼。
同時覺得幸福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