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大大大大花花花

“嗯……在我要抱你的時候能不能別拿著以其他男人命名的東西?”鳳千久發出了一個小小的鼻音表示不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醜門海的唇。

有些東西,如同骨鯁在喉。比如……這把架在他的頸上的瞳指劍。

醜門海向後撤手,黑色的長劍直豎,穩穩地抵在了鳳千久的喉結上。

他並沒有因為被暗算而生氣,反而眯起眼睛打量著醜門海,嘴唇在剛才的廝磨中被自己咬破,更襯得眼眸黑沉,臉色蒼白。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許這也是現在最適合的表情。

“你現在的樣子很動人。”他說,無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我不好看。”醜門海微微搖頭,否認他的說法。

“瞳雪也喜歡。”

“模仿別人很幼稚。”

“不是模仿。他用他的方式愛,我用我的方式。”

“三個人是不對的,要不我退出吧。”醜門海妥協般嘆氣,把劍後撤了一分,無奈地做出最後的退讓。

鳳千久看得心頭騷動,作勢還要再親吻,卡喉嚨處的劍又用了一份力。

“唉呀,剛才竟然不能吻到你意亂神迷。”狀似惋惜地感慨著,他用手握住劍身。

上次逼退他的瞳指劍,這次被輕鬆攥住了。

“你看,這把劍傷不到我——因為我是無辜的。”

他伸出舌,放肆地在劍身上舔了一下,繼而含住她的手指。

“而且我對你沒有殺意。”鳳千久含混不清地呢喃:“也許等會我控制不好,弄傷了你的時候,你可以再試試。”

“是了……我讓你落血之後,也許你就能刺死我了?”自說自話,輕輕咬著對方的手指,在每一寸指節上都留下自己的齒痕和溼濡涎液,感到身下人的顫抖,鳳千久用一隻手壓住她的喉嚨固定在桌上,用另一只握住醜門海執劍的手,引導著她把劍架在自己的肩上。

“怎麼樣?等一下記得看準時機,用這把劍殺掉你的第一個男人。”

醜門海苦惱地辯白:“其實吧,其實我和很多人也有過肌膚之親。有大概……七□□十個……我其實是個生活作風很不好的人……”聲音越來越小,好吧,這種時候扯謊也是沒辦法的。

“別擔心。”鳳千久咬了咬她的下巴,安慰道:“就算你不是處子,我也會讓你流血的。”

偏過頭去,細細舔過她的耳廓,嘴裡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

“你和我簡直不是一個價值觀的!二手貨,不,多手貨你也要!你這個油鹽不進的!!”

醜門海氣得乓乓拍桌,她自己都替鳳千久感到憤怒和不值!(……)

“呵……你真可愛。”鳳千久被罵了非但沒有生氣,還笑了起來。

“這不就把謊話戳破了嗎?”

……是了,醜門海編瞎話的能力非常低劣。

“我對你沒有感情。”

“日久了,就有情了。”

“喂!這算什麼流氓話!”

“這是情話。”

“我不想要一夜情!”

“現在是白天。”

“你侵犯我是犯法的!”

“誰來抓我呢?”

“你敢動我,我就去死!”

“我會用我的血修復你的身體,你要是覺得自盡很有情調,我們可以經常試試。”

“我的身材很礙眼!”

“我會閉上眼的。”

“啊啊啊氣死我了!”

“你先氣著,我先做著。”

一個竭盡全力想找到能勸服對方停止的理由,另一個從容坦然地說著下流的話,一隻空著的手隔著衣料肆意遊走,手勁很大地擰著、掐著對方所有脆弱的位置,為裡面的肌膚留下一處處青紫。他需要痕跡來證明這個人屬於自己!

“說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同父同母的妹妹!”

鳳千久不答,放開一直扼著她喉嚨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吮吸。脖子又麻又痛,醜門海差點就告饒了。

“……說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她還在盡最後的努力。

鳳千久一邊啃咬著,一邊嘗試著把她的下襬往上拉,撕扯了半天也沒提上去,又聽她說了半天,沒有一句話順耳,便有些暴躁,反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醜門海被打偏過頭去。

鳳千久打完才自覺手重了,卻又不願承認,只見醜門海嘴角流下細細的血絲,大概是牙齒把臉硌破了,正用一種讓人心驚的平靜眼神看著自己。

他抿著嘴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用自己都難以想像的語氣安慰道:“你聽話好不好……我以後不會無故傷你,也不會負你。”他雖然不是善輩,卻極為高傲,說出這種話來無異於承諾了。

“你不該打我。”醜門海悽苦地搖著頭說。

鳳千久蹙額,有些不確定。這一巴掌真的傷她心了?

“因為說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不同父異母的妹妹!”醜門海嗚咽著說。

“閉嘴!”他終於徹底發火了。

醜門海畏縮了一下,不知為什麼,她覺得理虧呢?

“鳳……血獸,我向你發誓,瞳雪早就碰過我了。我願意屬於他,也不可能背叛他。”和這種傢伙根本是文的也不行、武的也不行,醜門海無奈,只能和盤托出,讓他死心。

血獸這麼封建的傢伙,應該不會惦記有主的東西吧?

呃……她不是東西。她不是人。

鳳千久停下了動作,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注視著她:“你當我不知道他是個隱宮?”

醜門海噎住。

隱宮,就是天_閹。

鳳千久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捏著她的下巴,低聲戳穿了她的謊話:“你們進入天門的時候就接受過安全儀器掃描,瞞不過我。”

“你連這個都關心?”醜門海覺得很崩潰。

“當然是了,我起碼要看看能不能在體魄上勝得過他。結果……讓我出乎意料的高興呢。”

醜門海尷尬的表情換來對方一聲低笑。

鳳千久情_欲高漲,又想多欣賞醜門海無措的可憐樣子,就像玩弄食物的貓,老鼠驚恐的樣子是最好的開胃菜。

“我肯定勝過他,對不對?”用舌尖在身下人的唇邊繞圈,不易外地感到對方的顫抖。他磨蹭著兩人緊密貼在一起的位置,暗示得越來越明顯。

鳳千久得意地推測:“所以他一直守著你,卻不得不看著你去追求別人,因為他根本沒辦法碰你!”

醜門海硬著頭皮說:“其實他可以原身化……然後,然後……沒有然後了。”

如果醜門海能研究一下流氓的心理,她就不該講這些。

可惜,她沒讀過流氓心理學。

聽到她的解釋,鳳千久的表情沾染了幾分更加深沉的欲_望,還有被她的話挑起的破壞欲。

這種話題讓他覺得很刺激,就像一個女人和正在扯自己衣服的歹徒談論“先生,對於電影,你喜歡看日韓的還是看歐美的?”即便她的本意是問這歹徒喜歡阿童木還是喜歡蝙蝠俠,喚醒他童年的記憶套一套近乎,但聽到歹徒耳朵裡可能就扭曲了。

“如果他原身不是隱宮,那他為什麼不化形成一個正常人呢?”

醜門海語塞。這個話題太不合常理,她無法解釋給鳳千久,或者說血獸。

鳳千久甚是不以為意,邪邪一笑:“不管怎麼說,這個提議很好。”

“我們也可以試試看……”

他說著,繼續把人壓制在書桌上,低下頭焦灼地親吻。醜門海無語望天花板,這次是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不想再壓抑耐性玩溫柔的手段,理智的弦已經崩斷,鳳千久一把扯開了她上身所有的盤扣。

然而,他預想中的蒼白肌膚沒有暴露在眼前。

鳳千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中隱隱燃起了怒火。

“這是什麼?”咄咄逼人的口氣。

“是什麼?就如你所想的那樣。”醜門海梗著脖子,不管對方說什麼都要嗆聲。

鳳千久看著撕破上衣後露出來的厚厚的羊絨毛衣,很難想象在緬甸會有人穿成這樣。

任誰看到穿得像個棉球一樣的人,哪怕之前再興致高昂,也都會洩氣吧?

他不由自主地想,既然這一層是厚毛衣,那肯定不是貼身穿的,照此類推,裡面肯定還有厚厚的秋衣……

其實他錯了,毛衣裡面是棉襖。今天醜門海穿反了。

“是個陰謀?”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身體得到自由,抓起糾纏時掉在一旁的瞳指劍,醜門海從桌上挑起畫軸。

“面朝醜門海,春暖大花開!”她如是喊了一聲。

手腕一翻,畫軸在空中直直抖開。紙張翻滾間,一隻巨獸撲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在鳳千久的肩膀上。

“耍流氓是不對的!”

白色的獅子一甩頭,對方的半個肩膀就被生生扯下。

醜門海趕緊從桌子站起來,桌板太硌人了。

鳳千久急退出幾米,血獸的特性讓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機體。

“圖窮匕見的把戲。”新的手臂長了出來,鳳千久示威一般適應著新肢,嘲弄地評價。

醜門海被大花護在身後,竟然還在軲轆軲轆地卷畫軸。

“可惜這不是匕首,它叫大花。你可以說圖窮大花現。”

大花昂首挺胸,自豪道:“大花的大,大花的花!我名字裡的每個字都是有出處的!”

鳳千久看清了面前的獸,臉色一沉,又笑了起來:“你起名字還真好玩,連地府的諦聽都給安上別號。”

醜門海糾正:“這只是家養諦聽。”

“那麼,小小諦聽也想撼動本尊威能?”鳳千久說著,想要走近些,大花警惕地來回踱步,喉嚨裡發出怪異的聲音,擋在兩人中間。

“事實上,我也不認為大花能撼動什麼……”醜門海嘆息。

大花停下步伐。傻乎乎回頭看著她,繼續發出怪異的聲音,嘴角流出疑似涎液的東西。

“大花,”她扶額:“你這是在吃什麼呢?”

“口香糖,”大花說:“宋東祁說我經常嚼一嚼對身體好。”

“我認為他只是想藉此尋找清靜。”醜門海無力了:“喂,都混上血了,還能好吃嗎?”

“說到宋家……”,大花想起一事,狠狠地瞪著鳳千久:“宋家人已經轉移,但是產業全部被天門的勢力侵吞。就是這傢伙幹的!”

醜門海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血獸,你把宋東祁住所的那一部分軀體力量也拿到手了?”難怪她感覺現在的血獸力量更強,和先前已經不在同一個度量之上——原來是更加完整了。

“物歸原主,有什麼不對的?”鳳千久嗤笑:“倒是那宋東祁,他身上寄生的血獸雖被你逼退,可是只要他想召喚,隨時可以重現人間。擺著這麼強橫的力量不用,反而修習幼稚的術法——果然,血池中的萬載時光把他折磨傻了麼。”

“他不傻。”醜門海搖頭:“那不是力量,只是枷鎖。”

“什麼!”大花訝異:“他能召喚?他告訴我他已經不能召喚那勞什子了,才找我修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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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門海抬手摸了摸大花的鬃毛。

她問:“大花,你想不想讓宋東祁過上好日子?”

“當然了,除了你,就是宋東祁對我最好了!”大花哼哧哼哧應著,嘴裡的口香糖嚼啊嚼啊,嘴角的口水流啊流啊。

“我們合夥滅了這傢伙,幫宋家把天門的產業都拿過來。”醜門海慫恿道。

“到時候我們在陌雲樓上蓋個大滑梯,可以一溜煙劃到山谷裡,再讓遊客們坐索道上來。其它的建築全都改成小吃一條街,隨意路邊燒烤,燒餅裡面夾蝦醬,餛飩裡面放蝦仁,烤地瓜不流油的不讓賣,麻辣小龍蝦和水煮魚全部嚴禁地溝油。我再把天門的私屬部隊改成天門管理糾察人員,不允許砸攤子,不允許收保護費,但是每兩個小時就要攆著商販搬一次家。”

“太好了!”醜門海一番話讓大花腦中展現出美好藍圖,它慌不迭點頭應承:“我們滅了他滅了他。”

鳳千久越聽越不像話,斥道:“這種事上界都不敢出頭,你和一隻半吊子諦聽又能做什麼?”

“至少能讓我們甘心介入這件事。”

孫大壯倚坐在窗稜上,手上戴著一副黑玉般的鋼爪,從上至下俯視著鳳千久。

“王魍,向你的前主人問好。”大壯抬手一甩,“咄”地一聲,一支鋼爪已釘在書案上,勁力未休,在桌上嗡嗡鳴顫。

鳳千久瞥了一眼,認出那是王魍的鬼魂所化。

“化鬼為器……原來你是三苗的聖童。”

“說得對,記住本大爺,把鈴鐺還給我們,下次記得繞道走!”大壯得意洋洋的拍了下胸口,又給醜門海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醜門海噗地笑出來了。

鳳千久看著她愉快的樣子有些移不開眼,心不在焉地問:“鈴鐺我拿著可不算越權。你們的阿普蚩尤都不敢管的事,你要管?”

孫大壯瞪大了眼睛:“醜門海,你沒說他這麼厲害。”

“現在補充上。”

“太好了!我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要勇於向邪惡勢力作鬥爭!”孫大壯歡呼一聲。

“說得好,大壯兄!你是我見過的最有男子氣概的人了。”蕭晨微笑,也從外面利索地翻身跨上了窗臺,這一個月間,每夜的特訓可不是白加的。

“村民都轉移了,放心吧。”他對醜門海做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

“多謝,不枉我在此拖延。”醜門海點頭,想了想又問:“長恭呢?”

“他……”蕭晨欲言又止。

“鳳千久!你這個敗類!”高長恭尖利的聲音由遠處傳了過來。一柄劍破空而入,襲向鳳千久。

“不自量力。”鳳千久嗤了一聲,用手臂架起直取面門的飛劍,向上格擋卸力,把那劍凌空旋了兩圈,按原路擲了回去。

高長恭已經從視窗衝了進來,落在地上收了劍,恨恨看著鳳千久,像是被此人逼入絕境一般。

醜門海心裡咯噔一下,放柔口氣問道:“長恭……你跟我說的那個女司命呢?”

“她死了,自裁的。”回想到那女子最後了無生趣的模樣,還有被鳳千久改造得不人不鬼的痛苦,他血貫瞳仁,牙關咬碎,恨不能把始作俑者碎屍萬段。懷裡給那女子打造的紫金項鍊,被自己放在女子的手裡,又被女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掛回自己的脖子上。

他記得她說:“有個人這樣對我,我今天……最開心。”

他終於理解李魅的感覺。平日裡隨時隨地都可以笑,真心想笑的時候,卻笑不出來。

他現在便是無淚可流。

“你何必惋惜,你知道她被多少男人睡過嗎?”

鳳千久愉快地看著這個人痛苦神傷,尖銳地笑出聲來。

“她伺候過的男人,沒有萬人也有千人,如今年老色衰,死亡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我殺了你!”高長恭一張臉已是寒如冷玉,舉劍要刺,真氣貫注,劍氣如同燎原烈火,在鋒刃上跳躍。

“只要心乾淨,人就是乾淨的!”孫大壯從窗欞上跳下,扯住氣紅了眼睛想和鳳千久拼命的高長恭。

“你真可憐。”醜門海對鳳千久搖了搖頭,不再看他,走上去給了高長恭一個安慰的擁抱。

鳳千久被冷在一邊,雖然剋制著,眼中還是露出嫉妒的神色。

“長恭,死亡不是盡頭。如果你想找她,我們去找。”

“不用了。”高長恭苦澀地搖了搖頭,緊緊回抱著對方,似是想從這個擁抱裡汲取一些慰籍和力量來支援自己的決定:“與其讓她記得一切,不如讓她以新的形式重新開始。我不會再去打擾她。”

“長恭,你讓我們很驕傲。”醜門海哽咽,長恭本來就是任性的,這個決定需要他極大的決心。

“好!”高長恭攥緊雙拳。“我就娶她了!我以後唯一的妻子就是李魅,這個死去的女人!”

“我永遠不會再娶!”

……高長恭,在他出世的第二個月變成了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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