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吃個餅這麼難嗎

醜門海幾乎每天都光顧的這家印度餐館規模不大,裝修得很簡單,名字更是簡單,就叫“印度菜”。她記得,本來這家店規模比現在還小,自打她住在附近,這家店慢慢又添置了桌椅,她深知這一桌一椅都有自己的消費投入。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手底下除了正式的職員,還有幾個印度留學生打工。

一見到醜門海,他立刻熱情地迎上去,用純正的捲舌音英語給予真摯的問候——在他心裡,醜門海算是最好的顧客了,有禮貌,小費給也得足,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印度人自己都沒來這麼勤的!

坐在一張餐桌旁等外賣,喘勻了氣息,又喝了一口服務生端上來的加了小塊青檸的冰水,醜門海的心境慢慢平復下來,仔細考慮剛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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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自己關心則亂,其實自己的不安並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而出現的;相反地,那個人已經走了,不安定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如果那件事只是個引子的話,難道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嗎?

是了,剛才那人一定有著很強的手腕和很高的地位,如果存心想找自己的麻煩,定然早已下手。也許那些最像是有惡意的舉動,反而是無心之舉。自己執著於那個人的來歷,會不會因此忽視其它的危機?

她心頭一凜,發現事情也許不那麼簡單,連忙從錢包裡翻出三個二十五美分的硬幣,把思緒排空,開始起卦。

雖說外圓內方的銅錢起卦最有效力——正如有句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古銅錢是外圓內方的形狀,象徵著天圓而地方,上面通常有皇帝的年號,象徵人主帝王之氣。另一方面,古錢流通通常都在百年以上,年份久遠的東西相對“靈氣”也足。

像這樣的古錢,醜門海有很多套。只是過去幾年裡,醜門海一直殫精竭慮地圍著陳靈打轉,那人是個正經八百的優秀學生,學生會幹部什麼的,儘管常設想自己如何一統江山,卻最恨她這樣裝神弄鬼,騙人錢財,所以她深知自己在他面前絕對不能顯露出一丁半點相關的事物,這次來美國竟是連個羅經也沒曾帶著,經常會轉向。

銅錢佔操作起來其實非常簡單,難也只難在解卦。三背為九,二背一正為八,一背二正為七,三正為六。其中七、九畫為陽爻,六、八畫為陰爻

她先後擲了六次,又用指尖蘸了冰水在桌子上畫卦。

坤上坎下,地水之師,兇。

她皺著眉頭擦掉了卦象的一部分,變完了動爻,竟還是同樣的解。

“血浪滔天,暗流洶湧。進之為兇,退之亦兇。以德感之,恐生怨隙。一人當關,鎮壓千軍。”醜門海喃喃地把自己的解卦念了幾遍,怔怔地看了桌面半天,直到水痕都幹了。

“竟然是征戰之象……一年未卜,竟然出了天馬出群之卦,以寡伏眾之象,我現在只想安靜地吃個餅,難道今天真要出什麼事情來擾亂它嗎?”

印度老闆看著醜門海拿著硬幣忙活了半天,又在桌子上寫寫畫畫,一臉不安地唸叨著什麼,很好奇地湊過來問她:“朋友,你這是在幹什麼?”

醜門海勉強笑了笑,把硬幣收起來:“這是一種占卜,我今天得到的結果是不祥的,因為硬幣的排列告訴我今天我要打一場勝仗。”

那老闆聞言好奇地問:“既然是勝仗,為什麼會是不祥呢?”

醜門海輕輕嘆了口氣:“戰爭是王之道,卻不是人之道,哀鴻遍野求個成王敗寇。不管勝敗,都是不祥。我有預感,厄運馬上要降臨了。”

老闆自然不信,但還是為了她的話拍了拍醜門海的肩膀:“聽你這番話,你真是個很善良的人。”

醜門海被老闆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了:“我有一個朋友更善良,或者說是很好欺負,我叫他受氣包。他本可以過非常好的生活,卻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屈就在一所中學教書。”

沒過幾分鐘,厄運果然降臨了。

就在醜門海和老闆聊天的功夫,一個服務生走過來說:“對不起,烤箱好像壞了,我這就去去倉庫取備用的,您能再等一個半小時嗎?”

老闆舉起拇指誇到:“中國的占卜,真神奇!”

醜門海默默留下兩條寬淚。

……

回去的路上,醜門海抱著熱騰騰的“南”,發現天色已晚。自己居住的地方很僻靜,冷清得可以聽到自己走路的聲音,她憂傷地盤算著今天要用什麼味道的咖哩配麵包,思緒飄得很遠,腳下不停,不經然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啊,對不起!”

她一邊道歉,一邊抬頭看去,自己撞上的是一個明顯保鏢打扮的男人,很健壯,筋肉猙獰,好像一堵牆,身邊還站著幾個同樣裝束的人。

“太好了,”她暗想,“不是我開小差的錯,他們把路都堵了,我怎麼走路都會撞上去的。”

其中一個有發言權的人走上前來,做了一個請留步的手勢,用生硬的漢語說:“請和我們走一趟,我們的老闆找你有事情。”

醜門海感到很不可思議,一個小小的印度餐館竟然還僱這麼多保鏢?

“怎麼了?難道是看我來買了一年大餅所以要給我辦會員卡嗎?有多少折扣?今天的錢退我嗎?”她舉起手裡的大餅晃了晃。

幾個保鏢訓練有素,表情不便。仍然是方才開口的人回到:“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要企圖掩飾,也不要企圖逃跑,合作的話我們不會傷害你。”

話雖然客氣,幾個人動作卻一點也不客氣,一點反應的時間也不給,上前就把醜門海合圍起來。

“得罪了。”那人客氣話還沒說完,便伸手去扯她的手臂。其中一個人掏出消音的□□,抵在她的額角上,用英文低聲威脅到:“要是喊叫的話我可以立刻結果掉你。”

醜門海很識時務地閉嘴默默掙扎了幾下,畢竟對方只是說不讓喊叫,又沒說不讓無聲反抗。她的動作似乎惹惱了其中的一個,舉起拳頭就要打下去。

“住手!太放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幾個不知是保鏢還是匪徒的人立刻住了手,把頭垂得很低,只有挾持著醜門海的兩個人還緊緊地握著她的雙臂。醜門海有點感激地抬頭看去,先是被男人居高臨下的風度晃了一下神,又在看清楚臉之後寬了心——雖然這個人的感覺也不正常,至少,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和中午看到的那個毫無關系。又多看了幾眼之後,她悶悶地說:“到底誰放肆啊,你怎麼如此大方自然地從我的房子裡走出來……”

那男子不以為忤,微笑著靠在醜門海的大門上,揮了揮手讓保鏢們把她帶進來。

“你不是怕冷嗎?怕冷還快點不進來。對了,我叫蕭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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