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了!”

“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佛跳牆。”

這些,都是蘇小米對那個程蕭說的話?

聽著怎麼像是情侶間的對話呢?

凌一揚簡直有了殺人的衝動。

他走到了打著電話的,蘇小米的身後。

那頭的程蕭,正對蘇小米說,“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喜歡撒謊,為了你,我又一次破例了。”

程蕭確實不喜歡撒謊。

應該說,他是撒不來謊。

小的時候,程蘇兩家門對門地住在一起,兩家的孩子天天在一起玩。

有時候他們犯了錯,家長過來過問。

他們本來集體商量好的,要對家長隱瞞實情,可是到了程蕭那裡,他一撒謊就臉紅,一臉紅就自己招認了。

程蕭不喜歡撒謊這一點,蘇小米是最清楚的。

她對著電話那頭道,“我知道啦,所以說你是最,最,最,最好的。就最後這一次,下不為例。”

“那你欠我一頓佛跳牆。”

“可以。”

“我要去你家吃。”

“行。那你哪天去我家?”

“過些天聯絡你。”

“好,那我先掛了。”

蘇小米掛了電話,正轉身回頭,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一抬頭,她就迎上了凌一揚冷氣陣陣的目光。

凌一揚抓著蘇小米的手,把她壁咚到了牆角處,“在你眼裡,程蕭最好?”

“你弄疼我了。”蘇小米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卻被他壓得更緊。

他的胸膛壓下來,緊貼著她曲線玲瓏的身子。

連空氣裡,都充斥著纏綿的氣息。

凌一揚頎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粉嫩嫩的臉頰,“你還要給他做佛跳牆?”

蘇小米正要說什麼。

凌一揚手指指腹間的溫度,輕柔地劃過她白晰的臉頰、脖頸、鎖骨……

惹得她不由蹙著眉,鼓了鼓粉嫩嫩的臉頰,像是一隻生氣的小豚鼠。

凌一揚也蹙了眉,“結婚三年,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做飯?”

蘇小米看著他,“我確實不會做飯呀。”

“佛跳牆。”

“那道菜我也不會做,只做過一次,程蕭就說好吃。但我吃著不好吃的。”

“你不知道他喜歡你嗎?”

“知道啊。”蘇小米眨了眨眼睛,“這句玩笑話,他開了二十年了。從我八歲的時候,他就一直跟我開玩笑來著。”

“開玩笑的?”

凌一揚真是要被她氣死。

誰會拿一句話,開二十年的玩笑?

恐怕,只有他的小丫頭才這麼笨,真以為程蕭在開玩笑。

以他敏銳的洞察力來看,那個叫程蕭的男人,愛著小丫頭的程度,絕對不低於他。

程蕭是愛慘了他的小丫頭吧。

凌一揚蹙著眉,“不許你給他做佛跳牆。”

蘇小米鼓起粉嫩嫩的臉頰來,“可我已經答應他了。”

“那也不許。”

“凌醫生,凌院士,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叫我什麼?”

“凌院士,凌醫生。”蘇小米看著他,“不然呢,難道叫前夫嗎?”

凌一揚好看的眉眼裡,一點一點地冷了起來。

這時,蘇小米的手掌落在他的胸膛上,把他往外推了推。

他抓著她的手,“離婚的事情,是我……”不對。

後面兩個字,凌一揚還沒有說完,蘇小米就打斷道,“離都離了,就不要再提了。”

說完,她又用力推了推凌一揚。

春末夏初衣服很薄。

蘇小米能夠感受到凌一揚滾熱的胸膛和沉悶的呼吸。

他的眼底,是黯淡的光澤。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像是陰雲密布,臉部的線條也僵硬和冰冷了起來。

蘇小米感受到四周的冷意,血液倒流,手腳在一瞬間的冰涼了起來。

離婚的時候,凌一揚也是這般的冰冷神情。

那個時候的場景,她不敢去想。

此時,她也不敢去看他這般冷的神情,不由抽開了目光,把腦袋別開了。

凌一揚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你再說一遍。”

這聲音低沉而嘶啞,帶著些許怒意和痛楚。

蘇小米鼓起粉嫩嫩的臉頰,像是一隻不怕死的小豚鼠。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

“離都離了,不要再提了。”

凌一揚的臉色,陰沉沉的,像是暴風雨的前奏。

怒意如瘋狂肆虐的野火,燒過他的心間。

但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鬆開了蘇小米的下巴,退後半步,與蘇小米保持著距離。

“你走吧。”

蘇小米這才從牆角裡走出來,看了看凌一揚,又去餐桌前拿了自己的筆記本,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包廂。

凌一揚看著空蕩蕩的包廂。

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只屬於蘇小米的,那般香甜的氣息。

他握緊了雙拳,目光沉沉,面若冷霜,胸口卻像是燒著一團莫名的火。

-

杜玉蘇下了飛機,坐上了封閉的保姆車。

車窗外,是人山人海似的圍牆,有粉絲,有媒體,各種閃光燈咔嚓咔嚓。

從機場出來後,他給自家粉絲簽名,已經簽了兩個多小時了。

接機口到停車的地方,不過短短一兩百米的路。

他卻用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才成功地上了這輛保姆車。

一上車,他就給程蕭發了一通影片通話。

此時此刻的程蕭,正坐在一輛商務車上。

他接通影片,“有事?”

杜玉蘇皺眉,“看你這樣子,是任務失敗了?”

程蕭的手機放在前面的手機架上,手裡拿著一份檔案,瀏覽著,“我並沒有求婚。”

“為什麼?”杜玉蘇不解,“你準備了二十年,不就是等這一天嗎?我們倆家連婚禮都替你準備好了,你竟然說你沒有求婚。”

程蕭手裡的檔案,往下翻了一頁,什麼也沒說。

那頭的杜玉蘇,快要急死了,“這個時候,你還有閒心思看檔案?”

“不然呢?”程蕭這才抬眸,看了一眼影片中的杜玉蘇,“失個戀,就要死要活嗎?”

“告訴我,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求婚?”

“我和小米不合適。”

“這是藉口。”

“我還要忙,掛了。”

直到程蕭掛了影片通話,眸子裡這才露出一絲痛楚。

這樣的痛楚,他從不在人前展露。

很快,他就收起這絲痛楚,繼續瀏覽著手中的檔案。

在最後一處簽名的地方,程蕭不經意間的,簽下了一個艹字頭。

那是蘇小米名字中的,第一個偏旁部首,可是後面的筆畫,他卻不敢再寫下去了。

因為每寫一筆,胸口便會每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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