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的天賦是比不上齊佩佩的, 這點春北苑的人都很清楚, 只不過平時秋秋給齊佩佩救場,是出於好心, 所以也沒人對她提過這一點。

可是今天, 阿蓉上臺之後,話裡話外都將責任推到了齊佩佩身上, 甚至還隱隱有與齊佩佩叫臺的意思, 雖然事實本來就是如此, 但春北苑大部分人心底都有點不贊同:

齊佩佩畢竟是第一歌女,只要這個位置一天沒被取代,那就是春北苑的正經臺柱子。

秋秋這麼一番話,黑了自家臺柱子,等於是間接砸了春北苑的招牌, 所以到底是秋秋的心情重要, 還是春北苑的生意重要?對於春北苑的人來說,當然是後者, 秋秋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歌女, 尤其對方還不是頂尖的那種。

春北苑的大堂經理是個白襯衫西裝的中年人,因為和春北苑的後臺有點關係,對於職責範圍內的管理很嚴格,這就已經打算等秋秋下臺之後,好好訓斥一番對方, 讓她知道點輕重。

可等到秋秋一開口, 這大堂經理就怔了一下, 其實也不只是他,春北苑的所有人都傻住了,秋秋登臺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什麼水平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今晚……

“這什麼歌?”

“像西方那邊的,怎麼秋秋還學過外語,聽起來挺有那個味道的?”

“瞎編的吧?她有這本事還做什麼歌女,早進政府任職了,那地位可高得多!”

“她以前嗓子可沒那麼好聽過,今天是超常發揮了,還是以前在藏拙?”

總之,不論是大廳還是後臺,在阿蓉開口的那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只餘下一點竊竊私語,還是由於過度震驚才引發的。

很快,就連這點細微的雜音也不見了。

阿蓉目光微垂,燈光打在她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光華,這個時候她突然抬起小臉,半張臉中薄紅中彷彿帶著一層細小金粉的眼皮也稍稍抬起,眾人這才恍然發現,歌女中的秋秋,似乎是個容貌極其昳麗的女子。

春北苑的歌女各有性格,秋秋這個人上臺時喜歡戴一頂帽子遮住半張臉,因此臺下即使以前聽過秋秋唱歌的人,都不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樣子。

當然,對於不是臺柱子的秋秋,大家的探究之意還沒那麼強烈,竟然長期以來就讓她隱瞞下去了。

或許秋秋本身也清楚,沾上了歌女這層身份,就彷彿是一層無法洗淨的汙點,所以她下意識的不想在人前露面。

但阿蓉知道,這種遮臉的辦法根本無濟於事。

春北苑人來人往,她全臉的模樣後臺見過的人多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等到以後她離開春北苑、打算安心待嫁的那段時間,春北苑中就會爆出她是歌女秋秋的訊息,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

父親更是暴跳如雷,一度在家中怒斥少帥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還有懷疑過,讓秋秋嫁入少帥家中,到底對不對?

當然,最後也沒嫁成功就是了,為了心頭好齊佩佩的安全,少帥可是沒有半點猶豫的,推著秋秋上去,為她擋了一槍……

阿蓉勾起一個笑,想到原主記憶中的情景,竟然直接在大廳中將頭頂的帽子摘了下來。

既然以後不管怎麼樣都會被爆身份,那還不如她現在就自己暴露。

至少,這個時候,她隨便說點什麼理由什麼都會有人信呢。

秋秋長得本身就比齊佩佩好看,如今雖然變化不算太大,只是輪廓更加深、皮膚更水潤起來,卻也算作有了人魚技能自帶的美顏效果加持,因此就算再嚴苛的人,也不能違心說她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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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一個人也沒走?”阿蓉一曲歌畢,像是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大廳,“那謝謝大家支援咯,說起來今晚或許是我在春北苑的最後一晚了,能以這麼巧合的方式登臺為大家唱一曲,還真是意外的緣分,”

她輕笑,表情中少了點浮華,整個人都似乎安靜下來,眼中有水光微微閃爍,“我其實很開心。”

“為什麼走?”這個時候臺下有人發問,語氣中竟然有點不捨。

要知道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為了齊佩佩而來,對於其他歌女不該這麼關心的。

“是不是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惹到了春北苑的老闆?這個沒關係的,等我們跟他說說,肯定能讓你留下來……”

也有對於歌舞廳某些方面比較瞭解的,知道阿蓉之前的一席話或許會讓春北苑高層不喜。

“是啊,我覺得你比齊佩佩唱的都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聽到你的歌,沒那麼多複雜的心思,感覺整個人都是放鬆的。”有人內心還有點不解。

但他願意說出心底的想法,“這才應該叫做好歌吧?其他人技巧再好,唱的再動聽,只要沒有這份水平也唱不出讓人放鬆的歌曲來,就算不上是唱了一首好歌。”

這人話音一落,頓時得到了很多聽眾的應和,顯然他們也是這樣,在聽到歌聲之後,驚豔之餘,感覺心靈都平和了很多。

“沒辦法,來春北苑唱歌本來是為了學唱歌,可惜最近被家裡人發現,說什麼也不讓我繼續做下去,說家裡不愁吃穿也不缺養家餬口的人,為了磨練唱功就跑來做歌女,傳出去不好聽的,”阿蓉無奈的攤開了手。

她年紀本身不大,這個時候做出這樣俏皮的動作,看起來挺有孩子氣的,“我是不太懂啦,可惜今晚之後也是真的不能待在春北苑了,不然父親生氣會好可怕。”

說到底,還只是個小姑娘,底下的聽眾發出一片善意的笑聲。

不過,現在大家也清楚了,似乎這個叫秋秋的歌女,家庭還有點不簡單。

畢竟在江城這邊,歌女不必賣身、收入還高,已經算是平民女子中能接觸到的最好選擇,歌女真實的地位,絕不是秋秋口中那麼低的。

可是秋秋的家人,既然能說出,傳出去不好聽這種話,恐怕應該是什麼大家族,或者家裡在社會上都比較有地位的存在。

這麼一想,再回憶起秋秋平時為人低調,不顯山不漏水的遮住半張臉在歌舞廳磨練唱功,大概真的是有怕被家裡人發現這方面顧慮。

直到現在似乎因為已經被家人發現、並被勒令今晚之後不準再做歌女,竟然直接就將本來的容貌露了出來,而不必繼續為防被家族識破做出遮掩了。

“以前總以為齊佩佩是江城第一歌女,這麼一比,真的遜色太多了,”有人搖了搖頭,“如果不是秋秋怕被家裡發現,遮遮掩掩的美玉藏拙,齊佩佩恐怕連第一歌女這個稱號的邊都摸不上。”

“畢竟是小門戶出身,比不上這些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小姐,齊佩佩成為歌女是為了賺錢,別人秋秋卻是為了磨練唱功,甚至寧可來從事這種被傳出去名聲不太好聽的職業,兩者在心態方面就根本不一樣,也難怪後者唱出來的歌有洗滌心靈的效果,人家本來就夠大氣!”大廳中不少頗有身份的人,也開始低語起來。

在春北苑的站臺上秋秋只唱了一首歌,卻轟動了一整個晚上,就算她匆匆下了臺,大廳中的人觥籌交錯間,也大部分都在低聲談論她。

錢六有點尷尬的給對面橫刀大馬坐著的黑色武裝男人滿上杯酒,“這春北苑是江城最好的歌舞廳,往常有齊佩佩的場都是這樣熱鬧,不過齊佩佩也被寵的太過任性,三天兩頭就請假,沒想到這次不巧就遇上這種情況了……”

“不沾酒,”武裝男人推開就被,伸手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眼中有點異樣的神色,“沒必要非看齊佩佩,剛剛那少女嗓音就不錯。”

“是是是,”錢六練練點頭,心中也有點感嘆,“這個叫秋秋的歌女今天也是被家族一刺激有點豁出去了,不藏拙的她,居然可以碾壓齊佩佩的嗓音,以前倒是讓所有人都小看她了。”

錢六當然不是第一次來春北苑,以前也聽過秋秋的歌,所以他的這份感觸是發自內心的,剛才他的震驚可不比任何人少。

“查查她,”武裝男人垂著眼,手指點了下桌面說,“家在什麼地方,朋友都是什麼人,親人在社會上暫任何種職位,都給我查清楚了。”

“怎麼說?”錢六臉色一變,“這個女人有問題?”

“不是,”武裝男人勾起一個笑,冷硬的臉上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有點溫和,這樣的兩種感覺出現在一起,讓錢六看起來十分矛盾。

“她聲音……很特別,非常特別,我打算,有機會帶她去給九爺看看。”

似乎怕錢六這個單會外圍的負責人沒聽說過或者不懂,武裝男人低聲重複了一句,“就是太子。”

太……太子?

前朝已經覆滅,這個時候能在口中說出來的太子爺,尤其是武裝男人口中說出來的,也就只有錢六所在的“單會”高層中,那位唯一的正統繼承者……陳九爺了。

不過聽說九爺謀略方面無人出其右,卻自幼體虛,一年四季臉色蒼白,身體無力,至今……應該還沒有行過房事吧?

就算秋秋也只是個少女,更不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可哪怕是普通的人倫,九爺也萬一……受不住呢?

當然這些話錢六隻凝聚在了充滿了震驚的眼珠子裡,到底沒敢從嘴裡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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