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總會讓人覺得焦躁, 八班剛下了節數學課, 講的是模考最後一道大題,彎彎繞繞用了七八道公式, 大家都很崩潰。

徐卉站起身, 注意到依然如同前兩天那樣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自從轉校生坐在她旁邊,她這裡已經成了全班重點關注物件。

再看著旁邊昏昏欲睡的同桌, 似乎從來沒有受過多少摧殘,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小臉在悶熱的空氣下已經嬌氣的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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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卉說不出到底是嫉妒多一點, 還是作為一個顏狗對新同學的欣賞多一點,總之內心戲十分復雜。

“喂,”她猶豫了下,還是輕拍了拍少女的肩,不經意手指在柔順的黑髮上一觸而過, 卻已經可以輕易感覺到其上絲滑的觸感。

我去, 徐卉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連發質都那麼好?

“下節還是數學課, 先去洗個臉吧?可能就沒那麼困了?”她還是打斷了對方的睡意, 容蓉從中午狀態就不對,她比對方大兩歲,老班也說了,平時讓她多少照顧下對方。

“哦……”阿蓉乖巧的起身,她腦子裡其實嗡嗡的, 只能託著沉重的身體, 用龜速跟隨徐卉到了這一層的洗手間, 當冰涼的水花打在臉上,這才激靈一下,好像活過來一半。

徐卉瞥她一眼,“怎麼臉還那麼紅,你真沒事吧?”

“沒事沒事,”阿蓉甩了甩手,自然風乾了臉上的水珠,路過七班的時候,向窗內看了一眼,見到季封言還是那個悠閒的姿勢,喝著一瓶冰鎮礦泉水。

她在原地看了兩秒鐘,心中剛升起個這人是不是搬了一箱水的念頭,那邊的人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扭頭對上了她好奇的雙眼。

大概沒想到會被抓包,少女愣了一下,又甜甜笑了起來,活潑的在窗外揮了揮手後,高興的走開……季封言喝水的動作一頓。

他下意識看了眼旁邊呼呼大睡的方虎,才將目光微微垂下,瓶蓋慢吞吞的一擰。

下了最後一節課後,少年熱成一團漿水的思維,才稍稍願意運轉起來,那個方虎的女神,是不是中暑了,臉色不太正常。

正想著,他收拾好揹包,即將走出後門的時候,就聽到八班外有男生略帶關心的嗓音,殷勤的說,“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去哪,我送你?”

女聲說:“不用啦,我習慣一個人走,你們早點回家吧。”

這麼幾句後,八班的人已經走光,那個被方虎稱呼女神的黑長直的少女,也抱了個揹帶小包虛弱的踏出門口。

可能真的有點不舒服,她閉了下眼,手肘扶著門歇了好一會兒,蹙緊的眉頭才松了下來,有些精神恍惚的在前面走著。

季封言沉默的走在她身後,路過校門的時候,他抬頭望了一眼與少女相反的回程,遲疑了下,腳步卻並未轉向後方,而是繼續跟著少女走了一段,十字路口的時候,他上前疾跑兩步,把腳下踉蹌到幾乎要撞到轉向車的少女一把扯了回來。

“你確定沒事?”季封言皺起眉打量她,果然臉色更紅了,雖然不確定是不是中暑,可也絕對不是她正常時候的膚色。

“恩?”少女似乎勉強打起了精神,暈乎乎地看著他,定定辨認了他好久,“季封言?”

季封言臉色更黑了點,伸手觸了下她額頭,還好,不是燒壞了腦子。

“家在哪?”他說,“我送你。”

他語氣有點不耐,也頗為斬釘截鐵的味道。和八班那幾個帶有討好目的地男生,軟綿綿的語氣截然不同,根本沒有給阿蓉留出客氣拒絕的餘地。

阿蓉當然也不會拒絕,她愣愣看了少年一眼,口中已經下意識吐出了如今的住址,“晨暉路碧玥小區6棟408號……”

雖然在系統商城中購買的空白身份資訊,不僅包括一張數額較少的存款卡,還包括其他市的一處小房產。

但由於距離太遠,阿蓉將憑藉身份得來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另外在學校附近的碧玥小區組了個房子。乾淨整潔的兩室一廳,一間堆滿了雜物,另一間算是阿蓉的臥室。

季封言在408室的門口花盆泥裡,找到阿蓉弄丟的家門鑰匙後,幾乎已經對她的生活能力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他還是崩潰的想:或許是家裡人太寵,才養成她這心大的毛病。

少年掃了一眼不舒服到整個上半身都伏在他身上的少女,眉頭皺了皺,轉動兩下將門開啟,先把少女塞進了沙發裡。

只是不管他怎麼尋找,他仍然詭異的發現了,這個空蕩蕩的家中,不要說醫藥箱,就然連杯水都沒有。

“季封言,”阿蓉半趴在柔軟的沙發裡,她纖長的睫毛半垂,像是個被遺棄的天使,她聲音很小,嗓音缺水有點啞,“你別管我了。”

她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踢掉鞋子,露出綿軟的長褲下半截白皙的小腿,和精緻到足以令人愛不釋手的腳踝,看起來不太高興,“你走吧。”

過了好久都不見人回應,阿蓉抬起眼,只見方才還四處尋找醫藥箱的少年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眉頭皺著,見她注目過來,季封言問:“你父母呢?”

阿蓉抿了抿唇,“我沒有父母。”

“你在鬧什麼脾氣?”季封言臉色不太好,他今天就不該管閒事,真是伺候不了這種小公主。

他從揹包中取出手機,“告訴我你媽電話,你爸的也行,你生病再嚴重也和我無關,自己想想,最心疼的是不是你父母?”

豈料少女只睜大眼睛看他,柔柔的長髮半貼在臉側,表情看上去有點受傷。

她黝黑的大眼睛裡略溼潤了一點,半晌才吸了吸鼻子開口,語氣中委屈的不得了,“都說了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爸爸媽媽,也不需要那個,”她倔強的說,“只有個小姨在國外,很久沒聯絡了。你幹什麼兇我?”

季封言砰地被一隻抱枕砸中,他下意識將那只花貓抱枕撈在手裡,臉上不耐的表情有點鬆動。

他是真沒想到對方是這樣的家庭,或者說已經不能算是家庭……那麼自始至終,住在這個家的,只有她一個人了?

也難怪這個家看起來完整,但實際上應該存在的大部分都欠缺,不論是醫藥箱,還是日常飲水。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居然還能活著。

“你……”本來以為只是出於好心護送一程,沒想到對方隱藏在表面之下的居然是個大.麻煩,就連季封言都覺得無比棘手,“算了。”

他冷靜說:“你等等。”

少年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又將阿蓉家的鑰匙塞進褲袋,頎長的身體走向門外,還是不放心的回頭叮囑了聲,“我馬上回來。”

半個小時後,季封言提著大包小包,身後跟著一個白大褂進了這間租房內。

夏季白晝長,外面還是一片明亮,房間裡卻由於背光,顯得有些暗了。

季封言開啟燈,看到沙發上已經沉沉睡過去的小姑娘,心裡莫名軟了一下,他其實……知道對方的心情。相比其他十幾歲的女生來說,她已經足夠堅強了。

是不是上天也會嫉妒人類呢,給了她令人欣羨的外表,就開始吝嗇起來、不肯再給得更多了。

“怎麼樣?”季封言長腿一邁,坐在對面。

“輕微中暑,”下了班還被領導喊來的老中醫把了下脈,分析了下脈案,“不嚴重,吃點藥,休息兩天就行了。”

“恩,”季封言受教的點點頭,手臂搭在長腿曲起的膝蓋,安靜等待藥方,“開吧。”

老中醫撐起眼皮抬頭看他一下,大概有點無語,從藥香拿出一個小瓶,和一盒藥,“開什麼藥?藿香正氣水隨便喝點,嫌苦就吃丸,不吃也可以,小病差不到哪去。”

“今晚你多注意,看著你妹妹,吐了就補充水分,不會有大問題。”老中醫背起藥箱,對於興師動眾找他來看病的小子頗為無奈,但還是出於醫職細心地叮囑幾句。

季封言怔了下,“晚上?”

“怎麼?”老太醫奇怪,可能是懷疑是兄妹兩個父母離婚了,孩子也因為父母分居兩地,“你們兄妹不住一起?她家長不在,不然今晚特殊情況,你就先住下來?”

季封言沉默了下,想說那不是他妹,剛張開口,又覺得這東西越解釋越亂,還是預設下來,“好,麻煩您了。”

送走了老中醫,季封言喂阿蓉吃了點藥,又塞了幾口粥進去,見她實在吃不下,才扛她去了臥室。

這一來一去就出了滿身的汗,回家一趟是不可能,但這麼在沙發上睡一晚,第二天他會直接臭了吧?再說從小養成的潔癖,也不允許他這麼邋遢。

季封言又在屋裡轉了一圈,最終擰眉在阿蓉床邊看了許久,認命的推開了她臥室內的小洗手間……

花灑下半溫的水衝下來,頭一次在別人家、還是在女孩子臥室內洗澡的季封言全程黑臉,爭取儘快解決,逃離現場。

五分鐘後,門把手被人動了下,由於他之前在裡面上了鎖。沒開。

季封言手指一頓,目光迅速掃了眼洗手間的裝置,沒有吹風機,也沒有烘乾的燈具,他胡亂將唯一的大塊毛巾取下來,只覺得從出生至今,就沒這麼心慌過。

“誰在裡面?”少女傻乎乎的聲音從門縫中傳進來,並且對方大概腦子還沒正常回來,傳進來的聲音有點疑惑和困擾,“奇怪,門怎麼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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